韶华长在 !“哎呀……这位姐姐,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位身着青色衣裳的宫女,满脸内疚又带着害怕的不住的弯着腰给面前之人道着歉。
站在这青衣宫女面前的也是一个宫女,但明显却比青衣宫女的位阶大一些,她手上端着一个盘子,上头盛着一个有着富贵长春图样的碗,而她此时正一脸不悦又无奈的看着这个青衣宫女。
“这可是沈贵妃亲手熬给皇上的安神粥,若是给你撞翻了,不论你是否有意无意,你都得小命不保。”端着粥的宫女皱着眉头,沉声训道。
青衣宫女闻言更是害怕的缩了缩身子,低着头肩膀微微抽动了起来,“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吧……”
端粥的女子其实也不是什么计较之人,粥也没有没有被她撞翻,况且又急着完成自己的差事,她只轻瞪了青衣宫女几眼,“罢了罢了,这次就不与你计较了,下次你可要长点心了。”
青衣宫女闻言连忙点头,给端粥女子鞠了一躬,忙不殊的感激的说道:“谢谢……谢谢姐姐,我下次定会小心的,谢谢姐姐……”
端粥女子凝着眉点了点头,看了眼青衣宫女后,转身便向御书房走了去,留下青衣宫女一人留在原地。
青衣宫女抬起头看着端粥女子渐渐消失在眼帘的背影后,轻轻勾了勾唇角,将自己手里捏着的一样东西,往袖子深处塞了塞,见周围无人后,抬脚也走远了。
半晌后,廊栏的拐角处悄无声息的走出了一个人,他直盯着青衣宫女消失的地方,皱了皱眉,轻声说道:“云,去查查这个宫女,那碗粥怕是有什么问题,本王现在要去马上觐见皇上。”
此人说完之后,身后有暗影一动,随后此人转身便朝御书房走去。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成王跪在案旁,向拓跋韶行礼道。
拓跋韶此时正坐在案前,听到拓跋赟的行礼声,拿着书的手止不住的顿了顿,他轻轻吸了一口气,抑制住自己想要同往日一般亲自去扶起他的冲动。
半晌之后,拓跋韶才淡淡开口说道,“不必多礼,三哥起吧。”
莫不是……上次自己见蕙儿的事,他知道了?可就算知道了,那又如何呢,自己与她之间清清白白,况且,自己是他的三哥,有何事说出来便是了,自己长到这般年纪以来,也从来不曾同人低下头过,只有他是例外。再说了,他也从来未曾将蕙儿真的当做昭仪啊,他心爱之人是萧贵妃,难道不是吗?
拓跋赟站起身子正准备问问拓跋韶时,张福全的声音却陡然传了来,“皇上,沈贵妃娘娘给您送安神粥来了。”
拓跋韶闻言点了点头,“端进来吧。”
拓跋赟紧盯着张福全端在手里的那碗粥,若是没猜错的话,那碗有问题的粥定就是这碗了……
“皇上,您的膳食都不用验验吗?”拓跋赟看着那碗即将递到拓跋韶手里的粥,皱着眉头说道。
张福全回头有些讶异的看了眼拓跋赟,“成王爷,这安神粥每日都由沈贵妃娘娘晋上,是不需要验的。”
拓跋韶也皱了皱眉看了眼拓跋赟,眸中有些不解,既已经选择了与朕敌对,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装模作样呢。
拓跋赟闻言抿了抿嘴,云还没回来,想是还在查探此事,自己若是贸贸然把粥有问题的事说出来,皇上怕是会误会自己无事生非,并且皇上对自己还又误会在先,而他们已经不是以前的阿韶和三哥了,而是一个帝王和臣子,自己总归还是有所顾忌的……
再者,本王自己也有着自己的傲然……况且自己又没做任何抱歉于他之事。
但依照云的性子,现在还没有把话传来,那这碗粥定是对性命无忧的了,可既然那个宫女放了什么进去,那定是有什么目的得,不管怎样,自己要截下这碗粥……
眼见着拓跋韶已经伸手接了粥,拓跋赟又开口说道:“皇上,臣以为不管任何入您口中的东西,还是验验为好。”
拓跋韶闻言垂了垂眸子,虽然他不知道拓跋赟为何这么坚持验验这碗粥,但他心里却无来由的有些感动,因为他从拓跋赟的话里听到了他对自己的关心的担忧。
拓跋韶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他背叛了自己,可他的心却依旧如同以前那样,无条件信任着那个灵慧聪颖,满身傲气,却一直护着他的三哥…
“福全,拿下去先验验吧。”拓跋韶选择最后一次信他一回。
拓跋赟闻言松了口气,看着张福全把粥端了下去,他笑了笑,虽然身份已变,但有些东西还是未变的。
片刻过后,张福全端着那碗粥走了进来,他看了眼拓跋赟,又看了眼拓跋韶,微叹了一声,“皇上,成王爷,此粥无毒。”
拓跋韶闻言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拓跋赟半晌没有说话。
拓跋赟也是无比的震惊,转眼直盯着张福全手里的那碗粥,那个宫女……
拓跋韶见状自嘲的笑了一笑,“成王到底知道些什么,如此断定这碗粥有问题?”
拓跋赟闻言立即问道:“皇上,臣不是知道些什么,只是觉得皇上您的吃食本应每一样都验验,毕竟这皇宫,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拓跋韶听得拓跋赟这样说,心里有股无名之火,自己这般去查沈贵妃送来的粥,不就是变相的怀疑沈贵妃,怀疑沈大人吗?难道成王这番举动,就是为了离间朕与沈大人吗?
“你没有任何证据就这般胡言乱语!事到如今,你又该如何解释?这碗粥没有任何问题不是吗?你的疑心难道就这般重吗?”拓跋韶看着拓跋赟双目瞪大的说道,与其说是愤怒,更不如说是失望……
拓跋赟闻言拂了拂袖子,抿紧了唇,并没有辩解一句,始终昂着头看着拓跋韶,眸中也是怒气腾然,更多却是不可置信,他相信清者自清,然而,他却不敢相信拓跋韶竟这般不信任他。
拓跋韶也看着拓跋赟的眼睛,有些嘲讽的笑笑,他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的一丝信任也被三哥你磨光了……
“既然成王这么关心这碗粥,所幸自己喝了吧,福全,把这碗粥赏了成王。”拓跋韶挥了挥手看着拓跋赟道。
拓跋赟也实是气愤不已,自己好心好意提醒,就算验出来并无问题,他如此冷嘲热讽又是为了哪般……
等张福全将那碗安神粥递给拓跋赟后,拓跋赟气红了眼,端起那碗粥一口气喝完了它。
“既如此,臣就告退了。”拓跋赟喝完之后,一口气也没喘,恼愤的说道。
拓跋韶见此,凉凉的一笑,没有言语。
拓跋赟出了御书房之后,心里的憋愤与疑虑愈加的深了,今日的拓跋韶很是反常……而那碗粥被下毒也是自己亲眼所见又怎验出无毒……
他刚走到御花园处,云的声音便在耳边突地想起,“王爷,粥确实有问题,但普通的验毒手法根本无法验出。”
拓跋赟闻言步子一顿,幸好阿韶没有喝那碗粥,自己喝了倒也无事,父皇赏的百毒丸能在成王府,自己回去吃了便是。“可有查出来是何人所为?”
“人是楚昭仪宫里派出来的,主使之人现在查不出来。”云低沉的声音再次传了来。
蕙儿?蕙儿就这般等不及要给皇上下毒了吗……她不是已经答应自己,要等自己把她母亲之死查出来之后,再另行定夺吗?为何就这般等不及呢……
况且她的母亲是皇上的乳母,皇上又怎会将她害死呢,蕙儿到底想做什么……
想到这里,拓跋赟转身换了一条小道,不能由着蕙儿这样乱来……
不过几刻功夫,拓跋赟便到了豫章宫门口,此时天色微微有些暗了,其他宫都已经灯火通明了,但豫章宫却灯火昏暗,拓跋赟望着眼前的豫章宫,觉得头有些昏昏乎乎的,他摇了摇头,让云等在外面,他先进去说几句话便好。
“皇上,楚昭仪派人请您去豫章宫用晚膳。”张福全低着头恭谨的禀告道。
拓跋韶把食指曲起,轻轻按揉着眉心,半晌后才言,“有说是何事吗?”
张福全摇了摇头,“这个并没有说,只是请您去她宫里用晚膳。”
拓跋韶点点头,“你去告诉传话之人,让她先回去复命,朕稍会儿就去。”
张福全闻言便退下去通传了……
等拓跋韶正走在去豫章宫的路上,却看见一脸急色的馨儿正迎面走了过来,馨儿也同时瞧见了拓跋韶的仪仗。
她赶忙跪地,“奴婢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拓跋韶抬了抬手,示意馨儿起身,“何事如此匆匆?”
馨儿微微抬头看了眼拓跋韶,有些哽咽的说道:“皇上,娘娘今日不知为何总用不下膳食,刚刚吐了一地之后,就突然晕了过去,奴婢求求您救救娘娘。”说完跪着向拓跋韶磕起了头。
拓跋韶闻言,什么也顾不上了,急急的走向锦明宫,“福全,快去把太医院的太医全都带到锦明宫来。”说完抬手微微掀起自己因为走得太急,有些绊脚的衣袍。
张福全点点头,立马去了太医院,馨儿见拓跋韶已经走远了,也不顾什么礼仪周全了,从地上站起身便去追拓跋韶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