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丰年 !“过几天,大家想在京郊办个宴会,送送邓家世子。你到时,不如一起来吧。”温心媛微笑的看着貌美动人的程雪岚,抛出一个巨大的诱饵,又半劝半诱着道,“我们做女孩的,便如枝头上的花,真正青春美貌也不过这么短短一瞬,如果不在最美好的年华好好找个人来珍惜,将来一定会追悔莫及。至于那天,你也不必太过拘束,到时可不会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想说些什么话也都容易些。就当多交几个朋友,一起去走走也是好的。”
程雪岚果然心动了,如果真有这么一个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的。就算邓恒拒绝自己,但若是能有机会跟他当面说个清楚,也好彻底让自己死了这条心。
几乎没有做太多考虑,程雪岚就下定了决心,“多谢郡主盛情,那日我必定到场。只不知在什么地方,可要准备什么?还请郡主提点。”
“什么都不必准备了,这样一个小小东道,难道还要你破费不成?只是具体地方还没定下,到时我知道了再使人告诉你。不过因是我们私下行事,最好不要带太多下人,骑马来就好。到时大家万一兴致上来,要骑马踏雪也是别有风味的。”
程雪岚点头暗暗记下,心想若是骑马于自己就更便宜了,她的马技好,到时使点小手段,就不难和邓恒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只是想想刚被母亲卖了的周叔,心中大为惋惜。温心媛不许多带下人,若是有忠心耿耿又马术超群的周叔陪伴。她是哪里都敢去的。眼下身边虽有两个牵马的小厮,奈何却都没有周叔那等忠心和马术,到时只得自己多加小心了。
可温心媛忽地又对她道,“你若是怕一人来得太孤单些。要请个女伴来也行,但最好是个会骑马的。”
程雪岚怔了怔,“我在京中认得唯一会骑马的就是钱家二姑娘了。可是她……”
她欲言又止,只觑着温心媛的神色不说话。京城大半官宦人家都已知道温心媛奉命去接钱敏君一行,却给钱灵犀提前挤兑回来之事,温心媛怕人家说自己不懂事,一回了京城就放出口风了。可她越是如此,钱灵犀越是不解释。只等有人问起,只谦逊的称是自己不懂事。不怪温心媛生气,这样一来,反倒让人们更加同情她些。
心想两个女孩儿的身份高低差别在那里摆着,要说钱灵犀给温心媛气受,那是谁也不肯相信的。再说当时还有邓恒钱家那些长辈在呢。怎么可能就光把温心媛一人给气跑了?多半是这女孩子封了郡主便傲气了,所以有点小小不如心意就发脾气。
程雪岚心里正担心着,却没想到温心媛竟是异样的好说话,“那便把她也一并请来就是。否则人人都说我与她不和,正好也借你的手,破破这个传言了。”
程雪岚顿时松了口气,心中暗暗欢喜,她在九原也看到邓恒待钱灵犀与众不同了,如果能把她请来。或者吸引邓恒的机会就会更大一些。要是旁人程雪岚还真不敢保证能请得动,但钱灵犀性子好,好说话,如果是她应该没问题的吧?
看着她低头含笑出神的样子,温心媛唇边的笑意有些冷,如果仔细看。才会发现里面暗藏杀机。
转回酒席上时,钱慧君已经离开了。
她在邓恒面前没讨着便宜不说,还大大的出了一回丑,哪里有脸再呆下去?借口头痛便要先行告退了。
反正也不是甚么要紧人物,洛笙年得了回禀,只吩咐人把她送出去就完事。
但意外的,信王府的小世子郭长昱却站了起来,小大人般跟他行了一礼,“侄儿年幼,不胜酒力,既然钱家姨母要离去,不如就由小侄相送一程吧。”
洛笙年会意的一笑,只让他跟郭承志说一声,便随他去了。他们父子今日来了代王府做客,但钱湘君却是去国公府喝喜酒了。郭长昱定是想去接她,所以才顺带着送钱慧君一程。
郭承志没什么意见,只让下人好生跟着,又低低吩咐了儿子几句,也不知说的什么,听得郭长昱喜笑颜开,连连给父亲行礼道谢。直到给郭承志笑骂了两句,才兴冲冲的陪钱慧君一起走了。
见有位小世子相伴,钱慧君备受打击的心才稍稍恢复了一些,本想借机请郭长昱来她车上同坐,套套近乎,没想到郭长昱小大人般,以一句正儿八经的“男女七岁不同席”回绝了。
钱慧君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难道还懂得什么男女大防么?可她却不知,大户人家男女大防的观念,正是从娃娃抓起。
尤其郭长昱的身份特殊,更是早早的就得到了钱湘君的耳提面命。进了家门,和身边亲近的人还能稍稍随意一下,但一旦出了门,行事作派就得严谨之极。
否则,郭家的长辈怎会在钱明君过世之后,还一直把他们的小世子一直放在钱湘君身边教养?这也是看在钱湘君教得极好的份上,才默许如此。
钱湘君自从当年来了京城,一直呆在信王府,这回到国公府参加钱敏君的婚宴,还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出现在京城官宦人家的社交场合里。
郭长昱那边喜酒吃一半就急着来见她,也是怕她因年长未嫁,受人欺负,所以才急急来跟她撑场面了。小家伙年纪虽不大,但也开始长心眼了,懂得维护身边真正对自己好的人,也不枉钱湘君一番苦心。
可钱湘君的情况却比他想象之中好了许多,有钱灵犀等人陪着,又有钱玢的格外照应,无论来的哪家女眷都不敢对她太过小视。
等着郭长昱来了,刻意在众人面前展现出的亲热,那就更加让人敬重三分了。
只不过钱湘君生性就不爱出风头,尤其是郭长昱来了之后,她也不愿被人议论指点,知他在酒席上吃不了多少东西,便想带着他到后头去避避风头,也好生吃点饭菜。
可郭长昱存心要给她长脸,特意当着众人的面,把郭承志的话带到,“父亲说,姨母镇日在家辛苦,难得出来走动一次,见见亲戚。若是愿意,便是在这里多住几日也无妨的,咱们等到新娘子回了门再回去。横竖这里也是外祖家,留下也没什么,功课衣裳一会儿打发人送来就是。”
沈氏一听当然连声赞好,这个重外孙因自幼不跟他们在一起,感情并不太深,难得有这么个机会亲近,自然是愿意把他留下的。
至于大房的钱扬熙等人心里纵有想法,但眼下人家上门是客,也没有个冷眼相待的道理。相反,还得做得比旁人更好些,才能尽力去笼络住郭长昱的心。
钱湘君也是喜不自胜,便以此为由向沈氏告退,借口收拾房间,带郭长昱进后宅,自去与钱灵犀林氏等人团聚了。她早想着能有个机会和叔婶兄妹们好好说话了,如今郭承志给了她三天的假,自然要好好把握。
唯独钱慧君很是不忿,心想不过是给人当老妈子,带孩子,这有什么值得敬重的?等到郭长昱长大了,钱湘君别说嫡母,连个庶母也争不上,无名无份的能有什么光彩?
可是等到晚间,郭承志亲自来国公府给儿子和钱湘君送衣物,她再也不能这么想了。
嫌下人们给钱湘君带来的冬衣不够好,当着前岳家的面,郭承志甚至把自己的斗篷解下,给钱湘君披在身上,并细心嘱咐,“前两日听着你又咳嗽了,是在照顾昱儿时落下的旧疾又犯了吧?别强忍着,让下人们把雪梨燕窝都炖上,好好保重身子。便是和亲人们相聚欢喜时,也切莫过于伤心,仔细哭多了,伤着眼睛。”
如此情形,让别人还要怎么想?还能怎么想?更别提郭承志还主动提出要拜见钱文佑夫妇,以及和钱扬名几兄妹一一认识了。
送走了郭承志,全家人看钱湘君的目光都不一样了。有羡慕有妒忌也有许多的不甘心,只有石氏等少数人是真心祝福。而钱文佑一家却是个个湿了眼眶,尤其钱灵犀和林氏,拉着姐姐和侄女的手,哽咽不能言。但那眼泪里,更多包含的却是对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欢喜。
看着郭长昱送父亲走后,一直快乐的依偎在钱湘君身边,一脸的兴奋与孺慕之思,而没有半分的失落与不悦之意,沈氏阴沉着脸,许久没有出声。
钱慧君实在是被嫉妒折磨得快要发狂了,一个钱敏君嫁作代王妃,她还可以当作是她走了狗屎运,可若是连钱湘君也有机会问鼎信王府的侧妃,乃至王妃之位,那是钱慧君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试想钱灵犀若是得到这样两大助力,日后岂不更要凌驾于自己之上?
于是她私下进言,“难道老太太就容许如此?大姐姐的在天之灵知道,又怎能安息?”
“不错。”是钱扬熙扶着母亲,大太太齐氏进来了,母子俩的表情一样伤痛而忿懑,“老太爷糊涂了,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就算姑爷要续弦,也绝不能是她!”(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