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美人 !作者有话要说: 襄夫人高高的扬起下巴,丝毫不惧怕的瞪着面前的年轻诸侯。她所有的恨所有的怨都在他的步步紧逼中爆发。“当年我也是青春正好的年纪,我还是当年太子的姊姊,洛邑的王姬。可是你祖父襄公派人来聘娶我。君父就把我送到了你们宋国。襄公一把年纪,原配夫人都已经给他生了太子,后宫里头的侧室更不知道有多少,偏偏还要娶个夫人,娶夫人也就罢了,还要到王畿来求娶我,他自己难道还不知道他的岁数给我做祖父都已经绰绰有余了?”
襄夫人回想起当年的愤怒和绝望,双目血红,“如果他真的有雄才大略,年纪大了也无妨,可是别说和齐侯晋侯相比,他明明没那个本事,还想要做霸主。”襄夫人冷笑连连,“活该他被楚人打的屁滚尿流。”
“襄夫人请慎言!”公子均怒喝。当年襄公想要做霸主,无视宋国兵力不及晋宋两国的事实,强硬在诸侯面前充当霸主模样,结果被楚王打的昏头转向。这事早已经成为诸侯之间的笑柄,就连公子均自己都觉得襄公这么做实在是可笑。但可笑归可笑,襄公还是他的祖父,在人前要维护襄公的尊严和体面。
襄夫人一听哈哈大笑,她笑的浑身上下都在发抖。
“够了!”公子均怒斥。
襄夫人这才收住笑声,她笑的眼角都流泪,抬手擦拭了眼角的泪水,她笑意盈盈的看着公子均,“我这个王姬到了你们宋国,你祖父把我当做个装点门面的,内外几乎没我的事。你君父把我高高供起来,其他一概不问。你的阿兄就更有出息了,竟然敢对我不敬。”
说到这里,襄夫人流露出再明显不过的恨意,“我做错了甚么,你们这些宋国人要这么对我。”
“先君对襄夫人不敬,这的确是他的罪过。但是君夫人和这些事都没有关系,襄夫人只是因为君夫人嫁给寡人,就派人刺杀,是不是太过分了?!”公子均恨不得让人把这个女人拖出去,只是碍于她是他名分上的祖母,加上她还是周天子的姐姐,身份是王姬,不能这么做。
“不是告诉你了么?”襄夫人轻蔑一笑,她扬起下巴冲公子均一笑,她扬起嘴角,想要在自己的笑里增添一抹妩媚,结果看在公子均眼里越发恶心。襄夫人相貌哪怕是年轻时候也只能说的上一般,最多只能算是周正。到了现在自然也没有变得很美,她这姿态,看在他眼里,除了而行之外就再美别的了。
“叔姬身份比不上我,小小年纪就能得偿所愿,嫁给一个年轻的俊美男子。凭甚么她能这样,而我就非得要和襄公埋在一块?”她说着越发怨毒,“你知道不知道,我每逢想起这个,就好恨啊。”
“襄夫人想法果然非同寻常。”公子均脸上冷冷的,他瞥了一眼襄夫人,不打算继续和她纠缠下去。
这个女人已经陷入自己最惨的思绪当中,哪怕和她说再多,也只是浪费口舌而已。
公子均掉头就走,不想和她再有半分纠缠。襄夫人见状猖狂大笑,“国君这就走了,难道不多和我说说话?”她神态癫狂,跑上去从后面一把抱住他,“公室里那么多公子,就你长得最好,我当年见到你,都恨不得当夜和你同床共枕,现在你年岁大了,这容色竟然没有半点损坏,竟然还有一丝韵味。”襄夫人这会完全顾不上其他了。
公子均没有料到她竟然直接就从后面抱过来,又惊又怒,腰上两条女人的手臂紧紧缠绕,他立刻将襄夫人的手指一根根分开,用力将她一推,推的她立刻跌坐在地上。
襄夫人坐在地上哈哈大笑,“国君,你该不会以为所有的人都在你那边吧?”说着她狠狠盯着他,如同一条毒蛇,“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篡位的!真以为你自己名正言顺么?我今天敢这么做,自然是有人支持,哪怕比不上那些跟着你弑君的卿大夫,但是总还有人看不惯你。”
公子均原本大步向宫室外走去,襄夫人这句成功的让他停住了脚步,公子均回过脸来,侧颜在室内淡淡的光线中晕成一道极其靓丽的线条。
“寡人多谢夫人提醒了。”说罢,大步走出去,再也不看宫室内的女人。
公宫中的消息传的飞快,尤其是这些当事人。郑媛很快就从寺人俠那里知道刺杀她的暗自差不多已经水落石出了。
郑媛为了此事专门到了公子均那里,结果没见着有人在,问了那些小臣,才知道公子均去了襄夫人那里。
郑媛很奇怪,公子均和襄夫人关系冷淡,两人只是名分上的祖孙关系,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襄夫人的性子有些乖僻,和公室其他人的往来不多,公子均对这位名义上的祖母自然没有多少亲情可言,再加上早年那件事,说一句相敬如冰都算是好了。
郑媛有些奇怪,怎么好好的,公子均跑到襄夫人那里去了?她心里突然咯噔一下,难不成自己那事和襄夫人还有关系?
公子均没有回来,她不好直接去襄夫人那里,只好耐着性子等待。她坐到案几后,看到案上许多简牍直接那么放着,还没有整理,她顺手就拿起一卷看了起来。她随手拿的是鲁国派人送过来的,鲁人对周礼尊崇之至,恨不得每做一件事,每说一句话,都和周礼符合。可惜这年月,诸侯们都不怎么把周礼当回事。所谓的周礼只是平常人际交往的时候的礼节罢了,至于在政事上还有什么影响,只有个做借口的作用了。
郑媛看鲁人的话,说的弯弯绕绕,看的头昏,干脆丢到一边去了。手里的简牍才丢出去,外头就传来寺人的提醒,“国君来了。”
郑媛急急站起来,就去迎接。她见到公子均那张几乎黑到底的脸,吓了一大跳,她勾住他的胳膊,就往里头走,“怎么了?看你一脸的不痛快,是不是襄夫人为难你了?”
公子均冷笑,“我倒是她为难我,”说着他看向郑媛,“那事是她做的。”
郑媛顿时就懵了。她和襄夫人相处的不怎么样,两人互相看不顺眼,但是他只是觉得是婆媳不好相处,还有那种微妙的情敌之前的敌视。没想到襄夫人还真的想要她的命?!
迎着郑媛近乎吃惊的目光,公子均继续道,“还有刺杀楚国行人那事,也是她派人所为。”说着他眉头深深皱起来,“她就是想要把楚子引过来,送楚子一个现成的借口出兵,然后借楚子的手除掉我!”他说着嘴角浮现一丝狞笑,“就连你那事,她也是见你竟然真的和楚子达成了协议,楚子会退兵,怕楚人真的走了,干脆就来了这么一手。你要是死了,自然会有人说是楚人做的。到时候楚子也不会退兵了。”
“她这么做有甚么好处?”郑媛真是摸不清楚襄夫人到底在想什么,楚人要是真的打进来,照着楚王那个有仇必报的性格,襄夫人真的以为自己可以高枕无忧?宋国地处要冲,楚国的确一时半会的不会灭宋国,可是把宋国搅个天翻地覆根本不在话下,到时候襄夫人能得什么好?
“她以为楚人不会动她。”公子均冷笑,“觉得死的只有我一个。”
郑媛头轻轻压在他的肩膀上,“这人也太毒了。”她此刻是明白过来,自己一家子在襄夫人眼里什么都不是。既然如此,她又何必留情?这个老女人留着一日,她就不能放心。
“襄夫人好歹也是王姬,算起来还是周天子的姐姐。虽然现在诸侯早已经不听天子号令,周天子这个天下共主,除了一个名号之外,过得和个小诸侯没有任何区别,可是万一她真的有心思,谁知道她会做出甚么事来?”
郑媛说着,指甲情不自禁用力,掐紧了他的衣袖。她到现在还记得那险些夺命的一刻,要不是她关键时刻的一躲,现在她也没命了。
“你说的不错,谁知道她会做出甚么事来?”公子均冷笑,“只是她到底是王姬,若论面上的身份,还是有几分尊贵。要动她的话,恐怕不简单。”说起这个,公子均也很头痛,襄夫人是王姬,是长辈。长幼有序,更何况还是长辈?长辈哪怕做错了事,做小辈的也只有好言相劝的份,更何况还是祖母?
“……”郑媛沉默下来,脸颊边是他身上衣袍厚实的衣料。她眼睛垂下来,公子均的难处,她当然知道,但是留下襄夫人,她不甘心。
“我已经令人将她身边所有人都换了。”
“那么换下来的人也得小心看管。毕竟襄夫人那里还留有以前从王畿陪嫁过来的人,这些人轻易不会舍弃她,万一要是通过哪个人给王畿传递消息,就糟糕了。”郑媛肚子里头的坏水一个劲的冒,“不过要是她自己出事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公子均闻言垂下头看她,“此话何意?”
“现在我们手里捏着她的把柄却不能用,而不能对外头说,说是先君的夫人想要谋害君夫人和国君。说了就真的给人看笑话了,可这么放过她……我不愿意。”郑媛抬头直直看着公子均,双眼里的恨意没有半点遮掩。
凭什么要她大度去宽容一个要害她全家的人?襄夫人要置她于死地,甚至不打算放过她幼小的孩子,要她以德报怨,简直做梦!
**
下面是防盗部分,别看
男人粗糙的手指抚摸在羊脂玉般凝滑的肌肤上,床上的少女已经被雨水淋得狼狈不堪,可是她身上的肌肤却是没有半点损伤,除了膝上有伤口之外。
清漪喉咙里头冒出断断续续的哽咽,她死死的瞪着一双眼睛,乌黑的眼睛紧紧的看住此刻身上的男人,哪怕是死,她也要知道自己死在了这个人的手里。
他的手指轻轻点在了她的脸上,顺着嫩滑的肌肤一路向下,经过了颀长的秀颈,陷入肩下那处略有些深的窝窝中。
手指一勾,指腹上的老茧摩挲着那点娇嫩的肌肤,顿时让手下的少女倒吸了口冷气。是了,他这样刀口舔血的人,指腹和掌心上都是老茧,哪里能让人觉得舒适?
男人的眼沉了沉,向下看去,清漪哆嗦着双手抱胸,将自己胸前死死护住,她咬牙切齿瞪着他,哪怕知道自己在所难逃,她也不愿意就这么躺平了让人侵犯,这不是什么完事了就可以保命,天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先侮辱她,然后杀了了事。
漂亮的眼睛眯了眯,他抬起了身子仔细打量她,她咬住唇,毫不畏惧回瞪,回想起她在雨水中和人厮打,果然还是个暴躁脾气,看起来是大家女的模样,其实真正的模样却是和一头幼狼一样。
清漪双手死死护在胸前,她双腿蜷缩,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个无懈可击的堡垒。她知道自己在力气上和眼前的男人相差太多,但她也做不到乖乖躺平张开双腿任人□□。
她盯紧了他,脸颊上左右两块肉紧绷,眼里更是带上了一丝凶狠。
他饶有趣味的盯着她,漂亮的脸上露出些许笑,他伸出手拽住她的脚踝,猛地一下将她腿拉直。
“啊!”清漪受不住他那么大的力道,尖叫一声。浓厚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他高大强壮的身躯顿时压在她的身上,清漪已经近乎全~裸,身上留下来的不过是内里遮羞的裲裆,还有下面的一条亵裤罢了,这个混账东西甚至连脚上的足袜都没有给她留下。
身上男人衣襟半开,不耐烦的扯了扯身上的袍子,露出下面微隆的胸肌,清漪被他一逼,双手也顾不得护住胸口,直接铺头盖脸对准男人就打过去。只是她力气在之前已经耗费完了,一双拳头软绵绵的,打在男人身上不疼不痒,反而像是娇嗔,他一手抓过她双手,将皓腕按在她头顶,带着绝对倾轧的强势附身下来。
他的气息在瞬间逼近,清漪眼睁睁的瞧着那个男人迫近,瞬间绝望轰上头顶,双耳嗡嗡作响,顿时两眼一黑,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要是真的就这么死了的话,能不能回去?这是她晕过去之前最后的想法。
清漪在昏睡中,觉得浑身滚烫,似乎有火把在身下烤,头更是昏昏沉沉,眼皮有千万斤重,不管她如何努力,都无法睁开双眼,拼尽了全力,她张了张嘴。结果一股水流注入,灌入了干渴的喉咙里。她已经完全没了意识,只能靠着本能大口的吞咽,靠着这灌入喉咙里的水平息身体里的火还有那干渴的折磨。
干渴的喉咙得到了滋润,她心满意足的沉沉睡去。
半睡半醒之中,她察觉到有人撬开她的嘴,往里头喂苦涩的汁液,她浑身上下无力,连根手指都动不了,只能任由人摆布。
终于有一日,让她在睡梦中不得安生的火焰终于消散下去,她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手臂吃力的抬起来,她微微抬起手,都还没有触碰到面前的帷帐,结果就重重摔在床板上。声响立刻引来了外头人的注意,没过一会就进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老妇人见着榻上清漪眼眸半睁,立刻去拿了一碗热水过来,把她从榻上扶起来。
清漪现在的情况,连大病初愈都算不上,只是刚好从鬼门关那里捡回了一条命。病去如抽丝,她现在真正的不太好。
老妇人在她背后给塞了个隐囊,让她可以有个东西靠着。
等着她坐好之后,老妇人拿来一碗温水给她喝下,老妇人开口就是纯正的洛阳口音,“姑娘家就是要多喝热水,喝凉水,会坏了身子的。年轻时候看不出来,等到年纪大了,就吃亏了。”老妇人说完,又感叹了一句,“现在这个世道,能活一日是一日,好好保重啊。”
清漪才醒来,喝了些热水才勉强恢复些,她这会还在一个比较整齐的房间里头,只是可见有些家具上,原本有宝石的地方被匕首之类的刀具给挖烂了。
洛阳奢靡之风盛行,贵族世家都会在家具上点缀宝石玉器来展现自己的财富,杨家虽然不会明晃晃的将各类宝石镶嵌在木头上,但也会在衣饰上下大力气,看似简朴,实则豪奢。哪怕最简单不过的白单,也会有富有经验的绣娘在上面绣上精致的暗纹。
清漪垂目看到自己身上,身上很明显已经被人清理过了,只是外头穿着的不是她常穿的那件。
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她的噩梦。
清漪深深吸了口气,她看向那个老妇人,“阿媪,外头真的已经……”
老妇人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只胡床,这东西以前是胡人用的,放在马屁股后头,可以随时拿下来用,因为这个是垂足坐,而且是分开腿的那种。世家很是鄙夷,基本上清漪就没见过。
“是真的。”老妇人叹口气,“外头都已经乱的不像话了,都是一些刀口舔血的人,这一眨眼进了富贵窝,什么事做不出来?”老妇说着,将一个小炉子提的更近了些,她转头看着床榻上的少女,因为生病,少女瘦了许多,甚至脸颊两侧都快要凹陷下去,只是这样还没有将她的容色损耗彻底,那双乌黑清凉的眸子,生生将憔悴的病容添上一抹亮色。
明明已经成这样了,还是能看出原来是个出众的美人胚子。
只是可惜美女在这年头,命都不好。
许多话老妇都没说,但清漪也能猜出来了。毕竟来的人就是对洛阳心怀仇恨的,怎么可能会看着这片富贵乡平安无事,要是那样,她的嫡兄也不会火烧火燎的带着全家逃往南朝了。
清漪的病才退下去不久,只不过说上几句话,就累了。她靠在隐囊上休息,而老妇也坐在一旁。
清漪闭上眼没多久,突然想起在洛阳城郊外的那一幕幕,她心头似乎有人揪起来似得,顿时喘不过气来。她猛地睁开眼睛,对着老妇人就问,“阿媪,是谁让你来照顾我的?”
她不是那种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以为眼前这个老妇人见着她可怜,跑过来照顾她。六镇镇兵都已经进城了,看样子这老妇人还是洛阳人,普通人见着这架势,还不赶紧的往外头跑。这是人的本性,能跑的都跑了,留下来的,除了那些真正对皇帝忠心的,就是跑不掉的。
老妇人闻言看了她一眼,“老妇我是被人抓来的。”
清漪之前就已经猜到了,可是听到老妇人这话,后脖子上还是一凉,如同有桶冰水对准头顶浇了下来。那张俊美又冷漠的脸在脑海中浮现,她似乎还能感觉到那双手如何将她身上扯得几乎全~裸。
清漪牙齿上下打冷战,咯咯直响。老妇人察觉到她在害怕,叹了口气,取来一件衣物披在她的身上,“小娘子好好休息吧,现在想得再多也没用。何况上回,你恐怕也累得不轻。”
说着,老妇人意有所指似得看了一眼她身下。
老妇人是被人从俘虏里头给提过来的,直接就到了清漪这里,她进了房门,就见着丢的满地都是的衣裳,还有榻上几乎赤条条的女孩。雪白如脂的肌肤上道道红痕,触目惊心。真不愧是外头来的野人,对这么个娇娇嫩嫩的小娘子,竟然把人折腾成那副模样,也不知道怜惜半点。
清漪被老妇人看的脸上发烫,她不由自主的往床榻里头躲了躲,好避开老妇人的目光。
老妇人冲清漪一笑,她继续坐在那里,拢着小炉子。过了不久,老妇人就闭上眼睛打盹,也没搭理坐在那里的清漪了。
过了一会,老妇人就发出鼾声。
清漪在老妇人的鼾声中睁着眼睛,怔怔的看着头顶。她想起了那场大雨里头的追逐,手脚冰冷,几乎感受不到半点暖意。她蜷缩起手脚,手掌搓着,想要给自己带来一些暖意,可是她搓了半天的手,掌心还是一片湿冷。
她手脚的凉意似乎沿着四肢一路在身体里头乱窜。不管她怎么用力搓手,还是暖不起来。她嘴唇抖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