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娘子拖走 !月初叹了口气,回答温尚的问题:“你还记得那个等我们开张的胖子吗?我想买点牛皮纸袋给那些过路想带点卤菜路上吃或是回家给家人尝尝的人们。”
温尚点头,又说了一句:“若是能供人们选择的品种多一些或许会更好。”
“是啊。”月初附和了一句。
有很多菜不适合卤,像那种绿叶菜之类的,虽然清甜可口,可是一煮就失了原本的味道。
而且对于卤豆腐来说,只有老豆腐才合适,可月初觉得嫩豆腐更好吃,但嫩豆腐不能下卤锅,不然很快就散了。
好吃的太多了,可是能卤煮的却并不多。
月初回想着以前的事情,回味着煮得又嫩又香的嫩豆腐……
突然,她的脑海里像是被人打开了一盏灯,整个脑袋都清晰明亮起来!
是啊!她都能想到卖卤菜,怎么想不到卖麻辣烫呢!
这个念头一出,月初便兴奋起来。
麻辣烫的制作方式比卤菜简单得多,而且能下锅的东西更是五花八门!
不管是嫩豆腐还是绿叶青菜,从锅里捞出来都是美味的!
她还记得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每次下晚自习回家,肚子饿得时候都会在街边的小店里吃上一碗麻辣烫,麻辣烫可选的食物多,而且价格也便宜,每回她吃完之后,那碗里的汤都是要喝完的!
既然大家喜欢她做的卤味,那月初就有信心能做出大家喜欢的麻辣烫!
月初越想越兴奋,几乎是一扭头就在温尚的脸上亲了一口,“温尚,谢谢你提醒我!”
正巧那个店小二从内堂出来,看到这一幕时忍不住羞道:“姑娘和你的夫君感情真好!”
这一句“你的夫君”倒是让月初尴尬羞涩,她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太兴奋了,一时羞赧起来。
而一边的温尚,却是乐呵呵地说了一句:“不该叫姑娘。”
他傻呵呵的样子看似像个傻子,可语气里确实不容反驳的笃定,月初正尴尬着没察觉,可店小二一听却忙接话道:“这位公子说得对,确实应该唤作夫人,小夫人太年轻了,又没绾发髻,所以我还以为小夫人尚未出阁呢。”
这话点醒了温尚。
他偏头看月初,只见她头发梳得很简单,头上没有任何装饰。
以往月初还绾个简单的发髻,是妇人打扮,可因为今天出门又早又匆忙,所以她也懒得打点自己,随便梳顺了头发就出门了。
温尚心下决定,以后不管怎样,他必须得时刻督促月初绾发,他得让别人一看就知道月初已为人妇,还得让大家知道月初是他温尚的媳妇!
这边,店小二又道:“我们掌柜说价格已然是最优惠的,如果小夫人一口气买五十个,价格方面实在是不能少了,但我们可以另外再送五个。”
看样子这已经是最优惠的了,月初心里有计划,所以当即一锤定音,直接掏钱买下了牛皮纸袋。
确定打包的东西是进城最主要的目的,这会儿东西抱在怀里之后月初心里的石头才落下地,这才有闲情逸致逛街。
“娘子,我们还买什么呀?”
月初转头看向温尚,只见他仍旧穿着以前在老温家的那身旧衣裳,那衣裳上已经不知道补了多少个补丁了,颜色也灰白。
是该给傻子买身衣裳了。
只是月初领着温尚进了那布庄,却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范氏。
上一次月初看到范氏还是那次她去徐娇家的时候。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范氏这会儿正在挑选布料,背对着门,压根就没有留意到进来人了。
“两位随便,我们这里布料和成衣都有,布料昨天有刚到的新货,两位客官随便看看,有需要帮忙的话说一声。”店小二说完之后又继续给边上一位看成衣的顾客介绍起来。
店里的生意不错,有好几个顾客都在看。
月初不会做衣服,所以只看成衣,不选布料。
只是她刚走过去就被抬起头的范氏看到了。
范氏本来心情很好地在挑布料,可此时一看到月初和温尚心里就来气,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气!
在范氏眼里,月初就是个丧门星,自从她进了老温家的门以后自己就没有过过一天的舒坦日子,好像每天都有生不完的气!
特别最后两人居然还合起伙来弄伤了她的宝贝儿子,一想到那晚上温霖头上的鲜血,还有那躺了好几日还苍白的脸,范氏的这个恨就像是深壑,怎么都填不满!
而温尚事实上一进门就瞧见范氏了,只是他连眉头都懒得抬一下,更别提上前去跟范氏打招呼。
他这三年寄居在温力家里,每天过得不如狗。
天不亮就要起床干活,而且干得还是最脏最累的活,还有那些危险的事情,温力自己不做,也舍不得让自己的小儿子做,每一回都将他推在前头,他这三年也不仅仅一两次遇到危险,只是好在福大命大最后都没事。
而除了干活就算了,范氏还不准他吃饱,有时候还故意把放馊了的粮食拿给他吃。
他那个时候虽然傻,可也知道饭是馊的,只是范氏举着棍子威胁他,不吃就要打他,还要把他赶出去,让他饿死,他向来惧怕范氏,只得在温力夫妇的嘲笑下把馊掉的食物吃了下去。
还有他身上的这身衣服,还是当年父亲部下送他过来时的那几件。
除了这些以外,温尚平时挨骂挨打就更不谈了,嘲讽几乎就跟家常便饭一样的。
只是那三年温尚神志混沌,而且他们再怎么刻薄和不近人情,过去的也就过去了,温尚一个大男人也不计较了,而且现在他有了月初,更是不在意以前的那些苦难。
所以这会儿看到范氏,他并没有开腔打招呼。
一来因为他在月初面前要扮傻,一个傻子怎么知道打招呼?二是他对温家的所有人都没有任何感情,所以即便是他现在清醒了,也不愿意跟范氏有任何来往。
两人无视范氏,径直走到成衣前开始挑选。
月初拥有现代人的眼光,而且她在现代还是个演员,所以审美自然不会俗,很快就挑选了两套春衣,还搭配了裤子和一双鞋。
温尚以为月初是要来自己买衣裳,却不想原来是要给他买,这一时间心里像是有一股暖流缓缓流过。
要知道这些年从来都没有人给他专程买过新衣裳。
“去试试。”
温尚接过衣服乐呵呵地点头,刚抬脚就听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切,一个傻子,长得又跟个鬼一样的难看,还穿什么新衣裳啊,真是糟蹋了!”
这话一出,店里其他两个顾客和店小二都看向了范氏,看过之后又看向温尚,似乎在猜测这几人是有什么过节。
月初现在根本就没有把范氏放在眼里,这会儿范氏乱骂人,她只当是狗吠。
她不搭理范氏,温尚自然也不会去搭理她,两个人就像是听不到范氏的话一样。
换好衣裳,月初顿时觉得温尚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虽然丑还是丑,黑还是黑,傻也还是傻,那脸上的胎记也仍旧像是太阳一样的夺目耀眼,可月初看着温尚就是不一样了。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呢?
月初盯着温尚看了一会儿,点头想着,嗯,气质!
这个词从心底冒出来的时候月初是诧异的,她居然从一个傻子身上看出了气质?
真是呵呵了……
看来她跟温尚呆在一起的时间太久,真的是患上了恋丑癖啊……
这边骂了人却得不到回应的范氏又按捺不住了,再次讥讽道:“穿的再好再新也只不过是狗装人样罢了!”
“就这两件吧,麻烦帮我包起来。”
店小二见月初干脆利落,立刻就上前道:“好的姑娘。”
“哼,一出手就是两件成衣,那点嫁妆迟早要被这个败家娘们给败光,温家娶了这样的赔钱货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有个选布料的妇人忍不住了,看向月初问:“姑娘,这人这么说你们,你们怎么也不生气?”
“狗咬了我,我总不可能去咬狗。”月初真的是一点都不在意,朝那妇人笑笑。
在场的人听得都是“噗嗤”一声笑。
范氏更是涨红了脸,怒道:“小贱人你说谁是狗!”
范氏骂人开口闭口就是那些烂词,月初闭着眼睛都知道她第一句骂什么,紧接着第二句又要骂什么。
“老贱人,谁说我我就说谁呗!”
范氏在其他人的憋笑中又闹了个大红脸。
温尚听到这句话也是勾了勾嘴角,他的小娘子真是与众不同,骂人的样子都令他着迷,比以前他见过的那些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们不知道强了几百倍。
两件成衣两条裤子和一双鞋子花了将近两文钱,两人拿着包好的衣服出门了。
月初想到花出去的银子就肉痛,毕竟这几天加起来都没赚这么多,于是扭头对温尚道:“给你买了新衣服要爱惜知道吗?”
温尚乐呵呵地作答:“娘子给温尚买新衣服,温尚要爱惜,就像爱惜娘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