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之玄奘成魔 !再一阵白光闪过,众人面前便现出一名剑眉星目的白衣青年来,白衣飘飘无仙气,惟有戾气萦绕。
若换做往日的梓荣,此时一定会咽口口水发花痴,但今日的她却精疲力尽,无力去逗。
见到化作人形的小白龙虽然还面容冷淡,可眼里已然去了先前那股骇人杀意,梓荣明白小白龙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劝说,不会再下手。
“我本以为师父已经够心软了,没想到你比师父还要心软,果然只是妇人之仁的妇道人家。”
果然,只听小白龙在朝着梓荣摇头轻笑过一声后,便已径直走去了和尚那里,察看和尚是否受伤。
梓荣抽抽眼角,懒得计较他那句妇道人家。
七妖默默听着,从小白龙初至时的惊怒不安,再到随后小白龙状若无人般与唐三藏、梓荣两人讨论他们几人身死时的惶恐忐忑,到了眼下,终于能如释重负的长长出上一口气,心头大石放了下来。
此时仔细想来,他们拿出如此手段来寻三藏法师的晦气,总归是落了下乘,丢了颜面,失了气节。
忽的蓦然惊醒,当年“壮节凛然千古秀”、“劲节孤高笑木王”的意气风发,眼下却又哪里还能在他们身上寻见哪怕半分?
七妖各自暗叹一声,不知是谁起了头,七妖相互搀扶着,面面相觑后,冲着眼前和尚等三人“砰”的跪下,面色感激,口中一齐念道:
“多谢菩萨不杀之恩!”
“多谢长老不杀之恩!”
“多谢姑娘不杀之恩!”
七妖眼含泪花,磕了三个头,砸的地碰碰作响,尤其是那美人杏仙,头上多了个红印,似疼的泪眼朦胧,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梓荣的小心脏都一跳,咽了口口水。
他们对梓荣与和尚饶了他们一命是由衷的感激。
当年七妖生前一心求道,只为得本真自在,只为快乐,只为安定,不曾有害过半条人命。
恰闻唐朝圣僧途径道场,仰慕圣僧风采学识,鬼迷心窍幻化,请可和尚做客家中。
以诗观人,以文会友,多么文风浓厚,可亲可爱。
他们只是实在是仰慕和尚大慈大悲及风度温文,否则又怎会动念想要亲上加亲?
杏仙乃是众人同修小妹,情谊深重,再说如此容貌,放在人间也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若能嫁得圣僧这般男子,不但他们欣慰放心,也算门当户对!
可七妖鬼迷心窍的执着……圣僧恶了,大圣恼了,一棒下去,断了千百年苦修根基……他们如何不痛!如何不恨!
怨,怨唐三藏不识好歹!恨,恨孙悟空不分黑白!
三生石不肯过,奈何桥不肯走,孟婆汤不肯喝,因这执念太深,才得以一点残魂苟活,又被人借刀,才险些在今日铸下这千古大错!
万幸眼下悬崖勒马,未铸成大错,这仇,也便不报了罢……
七妖心绪翻滚,慨然叹息。
见小白龙向自己走来,和尚摆摆手,示意他先去看梓荣身上的伤,自己并无大碍。
上前一步,看着神态心情已趋于平静的孤直公等七妖,和尚想要发问,却在见到孤直公胸前血红的伤口后,重重长叹,缓缓出声,“几位……哎……”
“贫僧今有一问,万望诸位如实以告。”
停顿半晌,双手合十向着眼前孤直公等七妖行过礼后,口中这才再次出声。
梓荣乖乖任由小白龙检查有无伤口,耳朵却已经高高的竖起来,想偷听和尚和七妖说话。
“长老请说,长老饶了我等一条贱命,我等感恩不及,定知无不报!”
杏仙惨然一笑,那绝色容颜梨花带雨,便是和尚刚刚见了她凶恶一面,也心生不忍。
可他心里的问题事关重大,或许将决定他们接下来行动的成败胜负,即便和尚心中再多不忍心,该问的问题,他依然无法回避。
“悟空与紫霞仙子之事……”
轻叹一声,和尚终于开口,却在说出一句后,目光又忍不住扫过一旁怔愣的梓荣。
“悟空与紫霞之事,三界虽少有人知,但你们若是全心打听,也未必不能得到几分消息。”和尚声音低沉,俄而一厉,“只是梓荣与紫霞的关系,贫僧敢说,这世间知晓之人定不出五指之数,就算贫僧也是几经辛苦探得,你等又是从何得知!”
说出之后,和尚心扉一开,清明豁然。
他有猜测,却不敢确定,此事,只等七妖回复!
杏仙面上惨然更甚,咬咬牙,苦涩答道,“长老也说了,五指之数……”
她与孤直公、十八公等人相视一眼,最终却只是齐齐摇摇头,说了一句,“佛法无边呐……”
在这个问题上,杏仙、孤直公等七妖显然不愿多提。
“佛法,无边……”
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但对于心中早就有过几分猜测的和尚来说,基本已经确定了。
佛法无边……
这几个字,难道事情的真相还不清楚吗?!
和尚心口剧痛,头脑发热,天旋地转下几乎昏倒在地。
他咬紧牙关,令自己保持一丝清醒,微微扭头,喉咙滚动,白皙清瘦的脸庞上滚落了一串泪珠。
巨大的痛苦让他血上心头,张嘴怕是就能喷出一口鲜血!
他急促的喘息着,强行压下了心头的五味陈杂。
杏仙当然不知道因着自己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和尚心里引出了这般大的波澜。
这一句话,竟推翻了和尚所有的信仰。
佛!佛!佛!竟然是他……
搀着孤直公站起身来,七妖聚在一处互相对视,都在对方的眼里瞧见了一抹悲痛。
倏然,只见孤直公抚着自己胸前的伤口,忽的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苍茫,听的几分悲凉,“修道千百载,却堪不破自身迷障,罢了!罢了!休哉!”
“哈哈——”七妖齐声大笑,身形渐渐淡化虚无,自三人眼前消失不见。
“没……没了?”梓荣咽了口口水,即使见过不少次神奇的法术了,可还是看的目瞪口呆。
他目光深邃,“这几人因心中对大师兄的执念恨意实在太重,才得以鬼灵之态存活至今。”
“他们因大师兄而死,死后又因大师兄而活。现在堪破迷障,自此了无挂碍,便消散而去了。”
梓荣睁大了眼,拉住了小白龙的衣袖好奇道,“既然是鬼,那这是魂飞魄散了?”
撇了撇嘴,小白龙将自己的袖子用力抽回来,有些烦躁的向着梓荣解释,“他们是往六道轮回,投胎转世去了。”
却忽闻耳边传来和尚的一声叹,“无论来世沦入哪一道,对他们来说,都已经没有了分别啊。”
小白龙与梓荣两人循声望去,都看到了和尚的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