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塔 !此夜无月。
一辆轻便的旅行马车,在经过将军府侧门的时候,短暂的停留了片刻,然后又重新离开。
披着灰色斗篷的身影,悄然走到门前。吱呀声中,木门露出一道窄缝,他闪身而入,露出兜帽下那张清俊的脸,正是莫德西奇。
开门者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他是库德兰老将军的侄孙,也是其亲卫队统领。当然,他还有一个“铁狮子会”成员的秘密身份。
“跟我来。”他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今天晚上就要暴露了。可年轻人没有丝毫迟疑,他提着一盏风灯在前引路,府中的仆役见是他,没人敢上前盘问。
直到花厅的院落门口,正坐在门房里打瞌睡的老管家,睁眼望向他,疑问道,“吉尔诺,这位是?”
“王上的特使,自塞维拉前线来。”吉尔诺信口说道,神态从容,一定也听不出破绽。而且说起来,这并不算是谎言。
“那么,请稍候片刻,容我去禀报家主老爷。”老管家并未怀疑,他颤巍巍的转身,小碎步走向前厅,只是几分钟时间,就又回转来,伸手邀请道,“老爷请你们进去。”
莫德西奇与吉尔诺对视一眼,后者摇摇头,示意自己就等在此处。莫德西奇并未强求,他习惯性的整理了一番袍服,迈步走进将军府的花厅。
为了保温。镂空的窗棂,镶嵌着一层半透明的玻璃。花厅的四角,点着古朴的青铜灯盏。房间内很明亮,这让身着湖绿裙衫的文弱少女,能捧着一本书柔声念诵。
而白发苍苍的老将军,则半靠在铺着云豹皮的躺椅上,双眼微闭,不知道是已经睡着,还是在静静听自己孙女的念书声。
两人身前的几案上。摆着清茶两盏,淡白色的水汽蒸腾而起。氤氲出一抹飘渺意境。
“将军大人。”莫德西奇不忍打破这静谧的氛围,呆立了片刻,方才上前一步,躬身施礼道。
“莫德西奇?”库德兰老将军睁眼打量着他。皱眉问道,“不说是前线来使吗?”
“我就是使节,”莫德西奇解开斗篷,挂在进门的树形衣架上,侧头问道,“将军大人,不介意给我一个座位吧?”
“请。”老将军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莫德西奇可是王上的掌印官,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赶回诺曼。莫非是前线战事,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将军放心,前线无事。”莫德西奇优雅的坐在对面,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轻笑着答道,“或者说,战事异常顺利,想必过不了多久。前线捷报就会纷至沓来了。”
“大人,请用茶。”以为他们要谈些军国大事,费妮为莫德西奇斟上一杯清茶,款款告退道,“爷爷,我先回去了。”
“小姐不必拘礼,”莫德西奇微一欠身,温声说道,“有件事,正要告知小姐。”
费妮娥眉轻蹙,望了老将军一眼,还是重新落座,静待他开口。
“由于肆意屠戮平民,达维德子爵遭到王上严惩,被剥夺军职,褫夺爵位,并且逐出了帝*队,永不录用,”莫德西奇绞尽脑汁的找着话题,“此事,两位应该还不知道吧?”
“是么?”库德兰老将军面色肃然,而费妮脸上,则难掩喜色。这样一来,她就真的不用担心,达维德再重提旧事了。
“可南征军少了一位龙骑士,战力不会受到影响吗?”老将军更关心的,还是前线战事。
“王上认为不会,”莫德西奇摆手答道,“况且,若不惩治此等人,王上又如何服众呢?”
“那么,他去哪里了?”老将军沉吟片刻,又问道。按照龙骑士的速度,飞回诺曼用不了太久,可最近几天,他并没有收到相关线报。
“这个,我也不知。”莫德西奇只是在赶回诺曼的途中,收到了这份急信,至于具体事宜,他也不甚明了。
“你回诺曼,恐怕不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件事吧?”老将军示意他饮茶,待到费妮在旁注水之际,他沉声问道。
“我若说,我此行是为了执行王上的密令,将军大人信吗?”莫德西奇反问道。
“信,”老将军注视着他,追问道,“需要我如何配合?”
“老将军需要做的,就是呆在家里,静坐品茗,”莫德西奇知道瞒不过他,坦诚说道,“至少在明日正午之前,不得出府门半步。”
“若是叛军围城,诺曼大乱呢?”毕竟是帝都留守,库德兰不至于对此一无所知。而且他已经做好了,率军平叛的准备。
“我会处理。”莫德西奇向后一靠,笑容温煦,语气却坚定有力,不容置疑。
“王上,这是不信任我吗?”库德兰一愣,半晌之后,方才愕然问道。
“王上当然信任将军,但将军有一个缺点,”莫德西奇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您太仁慈了,若是由您主持,那么只能逮到些小鱼小虾,而无法一网打尽。”
库德兰思忖良久,逐渐转过弯来,颓然叹道,“我……明白了。”
费妮轻手轻脚的走近,为两人换水斟茶。看到祖父脸上失落的表情,她握住老人皱眉横生的大手,希望将自己的抚慰传递过去。
“作为帝都留守,如果我呆在府中不出门的话,”饮下一口热茶,老将军重新振奋精神,摇头说道,“岂不是会露出破绽吗?”
莫德西奇暗叹一声,没有回答。他当然明白这一点,可为了安抚禁卫军的四位统领,他不能坐视老将军身陷危难。
“所以,城中若是有变,我必须出面弹压。”老将军斩钉截铁的说道,见莫德西奇只是摇头苦笑,他突然问道,“禁卫军中,应该有王上安插的人手吧?”
莫德西奇默然点头,他实在没想到,库德兰老将军会有如此觉悟。
“王上的诏书呢,我需要确认你没有说谎。”老将军挺直背脊,肃容问道。
莫德西奇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内里没有诏书,却是一方印玺,纳奇尼王的私人印玺。
“持此兵符,能更名正言顺的指挥禁卫军。”库德兰检视无误,同样从怀中掏出一枚铸金兵符,塞到了他手里。
“费妮,再念一段书。”随后,老将军重新躺回去,微微阖上了双眼,同时一摆手,示意莫德西奇自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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