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宫 !水镜月跟巴蜀十三剑的恩怨,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她去西域帮名剑山庄寻蚕丛剑,最后蚕丛没能带回来,但那把鱼凫还是要还回去的。当时她手中还有一把五残剑,准备带给正在名剑山庄学艺的雷宗润瞧瞧的。
在快到剑阁的时候,她停在了茶馆,准备休息一番再上山。最要紧的是,她得想想该怎么跟欧庄主交差。欧庄主可只认剑的,弄不好,她以后估计会被双星阁拒之门外。
她决定在吃一碗面的时间内想个好点儿的理由……
谁曾想,也就吃这一碗面的功夫,惹出了无尽的事端。
那间茶馆不大,位置有些偏僻,却是在一个三岔路口,一条路通往蜀中,一条路通往荆南,一条路通往河中,往来的商客不算少。
水镜月进门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几个客人,她当时正想着心思,也就没留意。不过,对方却是早就盯上她了。
她一根面条还没吃下去,对方就动手了。
是青城派的人,十个人。
她在认出他们的身份之时,就知道他们是为何而来了——鱼凫剑。
当初她为了引出蚕丛剑,并没有隐藏手中的鱼凫剑,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
那场战斗很是惨烈。她杀了对方三个人,原本已经是胜局,偏偏这时候店家的儿子跑进了战局,她为了救那孩子差点没命。最后却是茶馆老板出手救了她。
那茶馆的老板就是杜奕。不过,当时他弟弟杜望也在。
杜奕救了她,杜望却在她重伤昏迷之际打鱼凫剑和五残剑的主意。最后,两兄弟起了争执。杜望不是杜奕的对手,败走。但是,几天后,他又回来了,却是带着巴蜀十三剑中其他那十一剑一起的。
杜望那边一共十二把剑,十二人。
水镜月这边有三人——杜奕夫妇,加上她自己。
那场战斗发生了意外——杜奕失手杀了巴蜀十三剑中的钟声晓,钟离的长子。也因为这个意外,杜奕彻底被逐出师门,遭到钟离洞无止尽的追杀。
之后发生的事,江湖人都知道了。最后杜奕亲自回钟离洞请罪,死于钟离之手,钟离却也在不久之后就死于一场暗杀。
很多人都说钟离是月姑娘杀的,但实际上却并不是。
水镜月说:“杀钟离的是杜奕的妻子,也就是唐三姑娘。”
唐小惠惊愕,“我三姐?”
廉贞抱着剑点头,“听说当年杜奕与唐三姑娘相恋,却遭到钟离的反对,最后杜奕带着唐三离开了蜀中。原来是隐居在那里……”
唐小惠恍然,“难怪呢。三姐离开唐门的时候,我还小呢,只听我四哥说过一点。四哥以前还带我去过那间茶馆呢,居然不告诉我那老板娘就是三姐。这么说那个杜忆君就是我外甥?他为什么跟钟不尽在一起?我三姐呢?也在锦城?”
水镜月道:“杜夫人在杀了钟离之后就在杜奕墓前自杀了。那时候杜忆君已经六岁了,很多事他都是知情的。我原本想带他离开,他却选择去了钟离洞。”
唐小惠好容易听到自家三姐的消息,却没曾想斯人已逝。她神色黯了黯,而后又笑起来,道:“这小子,不愧是我外甥!”
她说着往窗外看了看,却发现有些不对劲,“怎么这么热闹?”
众人也都偏头看过去,水镜月蓦然起身,“是唐四……他来挑擂?!”
众人面面相觑之后,赶紧下去了,水镜月嫌走楼梯太慢,直接跳窗出去的,长庚、风寻木、唐小惠几人也有样学样……
擂台上,唐四说要参加比武招亲。
因为昨日空桑跟他的那一场比武,无论是下面的观众还是台上的裁判,对这位唐四公子的印象都不错。即便是听说了那日他在杏林酒家出手的事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少年意气而已。
再者比武规定也是允许中途报名的,只是需要打败西南王府的八位将军。
说起来,唐四还是头一个中途插进来的参赛者,那八个木桩似的站在擂台周围的将军也终于派上了用场。
唐小惠一把拉过跟唐四一起来的唐八,问道:“四哥这是想做什么?他看上疏影了?”
唐八耸了耸肩,道:“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想占领西南王府?”
廉贞摸着下巴,道:“西南王还没娶妻,若是西南王没有子嗣,日后的继承人就是郡主的儿子了。唐四难道是想用这种方式复仇?”
破军眨了眨眼,阿杰长大了嘴,千影也睁大了眼睛——
原来如此啊……
其他人看着廉贞都有些无语。
擂台上,唐四已经被八位将军围在了中央——打败八位将军,可不是一对一,而是同时打败八人。
风寻木道:“唐四这次会手下留情吗?”
长庚道:“比武的规则是不得伤人性命,胜负已分之时,裁判可终止比赛。那八人都是征战沙场的武将,不会在这里跟江湖人拼命,不划算。”
比武开始了。
那八位武将虽穿着相同的战甲,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长相身材的差异倒是其次,重点是气息的不同。他们站着不动的时候还不觉得,一摆开架势,这种差别就十分明显了——
那是内力不同造成的差异。
有冷有热,有刚有柔,有攻有守。
他们有用剑的,也有用刀的,还有赤手空拳的,八人的站位看似错乱,却似乎隐隐的透着某种规律,像是一种玄妙的阵法……即便是唐四,身处其中,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只是,那阵法看上去总觉得有些别扭,像是缺了点儿什么……
水镜月往长庚身旁靠了靠,伸手拉他的衣袖,凑在他耳边问道:“王府的八支军队,你收服了几支?”
长庚笑着捏她的鼻子,“看出来了?”
“我可看不见。”水镜月笑着躲开,摸了摸鼻子,道:“早就猜到了。即便是从前的西蜀王看在兄弟情分上不愿动他们,到了西南王这一代,若是不解决这个问题,西南王还守什么边疆,内斗都能耗死了。你在西南王府呆这么久,若是连这点事都解决不了,也太没用了点。”
她说着摸了摸下巴,道:“难怪王少卿那么讨厌你啊。其实只有他才是忠于西南王的吧?”
长庚点头,“他觉得我居心叵测。”
他说这话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委屈,让水镜月愣了愣。半晌,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道:“没事啊,咱不跟他一般计较。”
两人说着悄悄话,周围却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擂台上的战局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