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宫 !拆了一个机关,水镜月起身拍了拍手,皱着眉头似乎有些困惑,“奇怪……”
长庚问道:“怎么了?”
水镜月转身,看向他们身后长长的甬道,道:“这是我拆的第三十个机关了,虽然一个比一个精巧,但就是这点最奇怪。我想不明白,巫谷主为什么会布下这种机关?”
她说着,托着下巴思忖道:“这种机关根本不需要用瞳术,而且,除了第一个机关,我想不出其他的机关跟巫医谷有什么联系。巫谷主也不是精通机关之人,这三十个机关,除了第一个,剩下的二十九个都不像是他布置的。”
长庚比较好奇的是第一个机关,问道:“为什么是添灯油?那幅画有什么寓意?”
水镜月笑了笑,道:“其实没什么巧妙之处。那幅画是一个佛家故事,画的是灯光佛,讲的是诚心。巫谷主有个至交好友,是个游方和尚,法号不念,擅制佛灯。灯光佛的故事应该是不念告诉他的。”
长庚知道水镜月有个和尚老师,还认识不少和尚,知道些佛家故事也不奇怪。不过,倒是没想到,巫医谷的谷主,居然也对佛家故事感兴趣。
水镜月揉了揉手指,摇摇头,道:“继续走吧,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水镜月又拆了十八个机关之后,眼前又出现了一道石门。
只是,这次,水镜月看了一眼之后,满头黑线,对长庚道:“打碎它。”
长庚也不由好笑,那巫医谷的谷主似乎还挺孩子气的——
石门旁有一张石桌,上面备着笔墨,还有一张纸,上面写了一句话,说是让水镜月给巫谷主画一幅壁画画像,画得不帅不给开门。
看样子,这是最后一道机关了。
长庚倒是也想见识见识水镜月的丹青之技,道:“不妨给他画一幅?”
“想起那张脸,晚上会做噩梦。”水镜月斜他一眼,“开门!”
长庚想了想,点头,伸手覆在石门之上,一边问道:“画一幅画,如何解机关?”
水镜月耸耸肩,“谁知道呢?他那个人最喜欢恶作剧。”
长庚见她不想说,也就不问了。
石门之外,夜空的云层有些厚,弯弯的月眉时隐时现,远远的群山之上有狼群长啸。
水镜月刚走出来,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惊喜的叫声——
“阿月来了!”“阿月来啦!”
她循声看过去,就见河水对岸,两个黑色的身影兔子一般一蹦一跳的跑远了。
她笑了笑——还是这么活泼啊。
长庚抬头,看了看夜空,淡淡道:“下雪了。”
水镜月仰头——
北国的雪,跟南方飘若柳絮的雪花不一样,才一会儿工夫,鹅毛般的大雪便簌簌的往下落,不要命一般,晶莹剔透得如天河遗落的星子。
她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弯着眉眼笑了,“运气不错。”
***
此刻,巫医谷入口之处,半眯着眼的薛半仙突然抬头,道:“阿月,果真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下雪了?”唐小惠蹦了起来,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欢喜得像个孩子。
风寻木看向薛半仙,问道:“你是说,阿月过关了?”
薛半仙从那牛首之上一跃而下,走进谷中,道:“可以进去了。”
众人骑着马儿跟上去。
唐小惠问道:“薛半仙,你可答应了阿月,她通过考验之后,你就帮忙给长庚压制体内的毒。你想到办法了没?”
薛半仙转头看她,反问道:“小丫头,那位长庚公子,是阿月的相好?”
唐小惠点头,“当然是啊。”
薛半仙有些不解,“上次见到他俩的时候,感觉两人还挺亲近的。怎么这次见面,两人反倒生疏了许多?他们是吵架了?”
唐小惠撇了撇嘴,没好气道:“这两人就是太好强了,谁都撇不下面子。”
一旁的阿杰听了,有些惊讶,问道:“七姑姑,你是说,师父也喜欢公子吗?”
唐小惠没好气的瞪他,“你个小没良心的,就知道向着你家公子,什么时候看到过你家师父心中的苦楚?”
阿杰怔了怔,道:“公子几次为师父赴险,差点连命都丢了,可公子毒发的时候,师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这些日子,师父待公子,比在江陵城都要冷淡几分。师父这样,怎么会是喜欢公子呢?”
唐小惠伸手敲他的脑袋,道:“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你以为你家公子是你?痛了就能哭,委屈了还找师父诉苦?你以为你家公子每次毒发之时都忍着不喊不叫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不想让阿月可怜他?不就是为了他那点自尊?你又以为为何事后只让你一个人进去照料他?他毒发时的狼狈样,不希望我们任何人看见,更不希望阿月看见。这就是小男孩和大男人之间的区别,懂?”
风寻木接口道:“凭你师父的轻功,她去了,别说你,长庚也是发现不了的。”
阿杰默然,刚想清楚这其中的关节,就听身后古玲惊讶道:“二小姐喜欢长庚公子?她对长庚公子那么关心,不是因为长庚公子救了她的命吗?二小姐一向理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这种事,她可做不出来。报恩就是报恩,她不会把恩情跟爱情混为一谈的。”
破军也跟着点头,“就是。若是救了一命就以身相许,救二小姐次数最多的应该是乌炎前辈才是,要以身相许也是许给乌炎前辈吧?”
廉贞伸手敲他脑袋,瞪他,“瞎说什么?!”
唐小惠转头,伸出食指对几人摇了摇,道:“错了哦。‘以身相许’这种事,可不是因为‘救命之恩’,重点是救你的那个恩人是谁。”
风寻木摸着下巴,也有些想不明白了,“可阿月到底怎么想的呢?小惠,你知道吗?”
唐小惠摊了摊手,“每次提到这个问题,她都避而不谈。不过,我总觉得,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好像在顾忌着什么。”
她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古玲和舒桐,道:“是了,之前阿月给我提过,说你俩隐瞒了什么事。该不会是阿月得了什么绝症,害怕辜负长庚,不敢喜欢他吧?”
古玲跟舒桐同骑一骑,整个人都包裹在宽大的斗篷里。两人听她说第一句,都有些心虚,听到最后,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舒桐伸手紧了紧古玲的衣领,道:“唐七姑娘多虑了,二小姐的身体很好。”
风寻木看向唐小惠,笑得有些无奈,道:“在长庚体内的毒没解之前,阿月即便有意,也绝不会表现出来的。小惠,等这事结束之后,你想办法问问她?”
唐小惠挑眉,“那是自然。”
古玲从厚厚的斗篷里钻了出来,一张脸红扑扑的,道:“那长庚公子呢?他不是也说过,他救二小姐,完全是为了报恩吗?他若是真喜欢二小姐,为何不承认?”
“那小子怎么想的不要紧。若是阿月喜欢他,他就必须对阿月好;若是阿月不喜欢他,他就不能有一丝妄念。”这话是前面带路的薛半仙说的,森然的语调让身后的众人不由打了个寒颤——北方的雪还真冷!
薛半仙伸出一双灰白的手,拂落衣袖上的白雪,道:“薛某倒是有个法子,可以试试阿月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