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宫 !江陵城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只是,众人进城之后,感觉有些不一样。
风寻木说:“江湖人都离开了。”
众人进城之时正是吃晚饭的时间,街道上飘起一阵阵诱人的香味,将在大山里吃了一个多月的胃都吊了起来。众人先去了百草堂,匆匆将一堆药材药方交给掌柜的之后,便赶去悦来客栈了吃饭了。
只是,刚进悦来客栈,众人便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墨华楼解散了。
据说墨华楼所有杀手都进了康定军,而楼主莫风华,不知所踪。
荆山上的墨华楼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墨华楼解散的消息刚传出,不少江湖人就都前往探查,发现周围的机关阵法都已经撤除,整个墨华楼空无一人。各大江湖门派将整个墨华楼掀了个底朝天,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沈文轩说,江湖人将整个荆山找遍了,都没能找到方脑石的下落。很多人都怀疑方脑石早就落入了墨华楼手中,毕竟墨华楼雄踞荆山那么多年,有什么宝贝不早就收入囊中了?还有人说,康定军之所以收留墨华楼那群害群之马,是因为莫风华将方脑石送给了夏成林。
上次中秋惨案,众多江湖人紧咬着墨华楼不放之时,水镜月便知道他们打的是这个算盘。莫风华这招,虽有些可惜,却也不失为永绝后患的对策。
只是,江湖人将墨华楼搜了一遍之后,就撤离得如此彻底,还是让水镜月有些意外。
沈文轩告诉她说,那些人只是在西瓜和芝麻之中,选择了西瓜而已。
水镜月问道:“西瓜是什么?”
沈文轩说:“江湖传闻,赤金刀出世了。”
众人惊愕,不自觉的就去看长庚。
长庚有些无奈,道:“这些日子,我一直跟你们在一起。”
水镜月瞄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道:“方脑石的消息送到各大门派之时,长庚公子还在蜀中呢。”
长庚喝了一口酒,道:“上次放出消息,只是想引出月姑娘。这次,长庚何必给自己找那么多对手?”
水镜月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为何要特地引她来寻五行石?
风寻木咳嗽一声,“阿月,若不是五行石出世,你如今在哪里?会是什么模样?”
水镜月愣了愣,端起杯子喝酒,低眉不语。
唐小惠点完了菜,问道:“赤金刀在哪儿呢?”
沈文轩让小二加紧上菜,道:“传言说是在西域。”
水镜月听了挑眉,心道还真是巧了。只是,西域那么大,上哪儿找去?这次的消息可比上次方脑石的消息要模糊多了。
不过,传闻赤金刀是能让人天下无敌的宝刀。对江湖人来说,没什么比天下无敌更有诱惑力的了。
难怪那些人走得那么彻底!
沈文轩走之前告诉水镜月,前些日子大理寺卿刘青云回京了,那之后府尹彭兴就在找她,连他这悦来客栈都光顾了好多次了。
水镜月一边吃饭,一边奇怪,彭兴找她做什么?
她正想着,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月姑娘。”
水镜月抬头,看了看眼前白衣飘飘的女子,感觉她似乎比之前更加清瘦了,“凌掌门,一起吃?”
凌清泉却摇了摇头,然后郑重其事的对水镜月行了一礼,“清泉有事相求。”
水镜月想了想,道:“方脑石并不在莫楼主那儿。不过,若是凌掌门信得过阿月,不妨让水镜宫的大夫给令兄看看。”
凌清泉抬眼,有些激动,也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水镜月会这么主动,怔了半晌才想起道谢。
水镜月笑了笑,摆手让她不用客气,“凌掌门坐下一起吃点吧。若凌掌门没什么急事,等过几天,跟我们一起走,如何?”
凌清泉点头表示同意。
水镜月让阿杰给她让个座,阿杰扁着嘴似乎很不乐意,往长庚身旁挪了挪,抱着自家公子的胳膊像是怕被人抢走了似的。
吃过晚饭,众人各自回房间休息。
唐小惠钻进水镜月房里问她为何邀请凌清泉同行。
水镜月整理着房间,有些不解的看她,“你不喜欢她?难得啊。”
唐小惠掐她胳膊,瞪眼,“没心没肺。”
水镜月揉着胳膊,道:“凌清泉不是坏人。整个江陵城,也就她,找方脑石的目的比较纯粹。我老早就打算带古玲和舒桐去开都河看看了,若能救人一命,也算做了件好事。”
唐小惠眨了眨眼,“我以前都没听你说过,凌清泉还有一个哥哥?生病了?”
水镜月收拾完了,提了刀,似乎准备出门,“她是个可怜人。”
唐小惠拉住她,问道:“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呢?临仙楼还是府衙?”
水镜月挑眉,“先去临仙楼看看,再去府衙,一起?”
唐小惠放开她,往她刚收拾好的被窝里一躺,摆手道:“不去了,临仙楼肯定人去楼空了,我对那个彭兴没兴趣,有空不如睡觉。”
***
临仙楼倒是没有关门,不过,秋林和冬凌不在了,水镜月转了一圈也没找到熟人,倒是离开的时候在后门遇到了书意。
书意是墨华楼中负责打探和传递消息的,墨华楼所有的情报都经她之手。看她的模样,应该是知道水镜月回来了,特地在这儿等的。
书意说,莫风华在武当山。墨华楼解散的事已经昭告江湖了,大多数杀手都去了康定军,也有些换了身份,云游江湖去了。今晚她完成最后一个任务,也要投靠康定军了。
水镜月见她似乎挺轻松,倒是有些意外。
书意笑了笑,说:“墨华楼成立之初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解散,没什么好伤感的。”
水镜月心想这事应该跟莫风华的身世有关,便不再多问。
别过书意,水镜月去了府衙了。
江陵府衙很安静,气氛有些不寻常。水镜月站在府尹书房的屋顶之上,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药香,不由皱了皱眉。
书房的灯亮着,附近没有守卫,房间里也只有彭兴一人。
——他像是特地在等她。
水镜月跃下屋顶,推开了书房的大门——
书房里,彭兴正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听见声音抬头,见了水镜月,淡淡的笑了,只是笑容还未成形,便低声咳嗽起来。
水镜月进了屋,四处看了看,给他倒了杯水。
“咳咳……谢谢。”彭兴接过杯子,走到窗户边的茶案边,请水镜月入座。
水镜月有些担忧,问道:“彭大人这是怎么了?”
彭兴跟一个月前的模样差得太远,瘦得厉害,脸色蜡黄,眼中也没了神采,一看就是病入膏肓了。
彭兴摇了摇头,“报应吧。”
水镜月一开始便知道他不简单,不过,不管他以前做过什么,至少,这些日子以来,她能看得出,他的确是个好官,就连一开始对他便生了防备之心的古玲和舒桐,后来都对他好感倍生。
她说:“彭大人是个好官。”
彭兴掩着嘴咳嗽几声,捧着茶杯,道:“这些日子,彭某一直在等姑娘。若不是为了见姑娘一面,彭某早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