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宫 !吃过饭,莫风华带着长庚和凌清泉两人出门,说是带他们去看荆山真正的宝贝。
君莫笑带水镜月等人去住的地方,是一个四合院,北边的几间屋子住的是流沙剑派的四人,南边住的是长庚,东西两侧就是水镜月等人的住处了。
刚进门,众人就见一个肿着半边蛤蟆脸的男子在练剑——其实就是对着院子里的那棵槐树撒气,他右手肿着,左手拿剑似是有些不习惯,使出的剑法毫无规章不说,看着还挺别扭。
这人便是杨问津了,他身后还站着“黑白无常”斯木里和白无瑕。听见有人进来了,杨问津原本转过头来时眼中的喜悦还未及消退,待看清来人,立马瞪着眼珠子大喊:“妖女,受我一剑!”说着就要冲过来了。幸好站在他身后的两人把他给拉住了。
白无瑕让斯木里带杨问津回屋,然后对众位鞠了一躬,道:“大师兄心情不好,让众位见笑了。”
水镜月看了唐小惠一眼,唐小惠偏头假装看不见。水镜月无奈,只好看向古玲,问道:“鬼头针的毒,能解吗?”
古玲点头,“能的。不过,二……呃,月姑娘,我也不想给他解……虽然这么说有违做大夫的原则,但水镜宫的人一向是爱憎分明又极其护短的,那人几次三番的纠缠月姑娘,又对唐七姑娘和莫楼主出言不逊,让他受些苦头也好,反正这毒也死不了人。”在有外人在的时候,他们称她“月姑娘”,倒不是水镜月吩咐的,似乎是他们几个的默契。
白无瑕倒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拱了拱手,转身进屋了。
君莫笑摸着鼻子笑了笑,道:“墨华楼平日里少有人来,客房少了些,还望诸位见谅。”
水镜月点了点头,淡淡道:“没事,多谢。”说着就往东边那间屋子走去了。
古玲赶紧追了上去,道:“月姑娘,荆山的草药虽不及神农架多,但也有很多稀有的药材,我想跟阿桐一起去……”
水镜月摆了摆手,“我在门口等你们。”说着,身形一晃,眨眼间便不见了人影。
古玲在原地挠了挠脑袋,回头看舒桐,“我没说要二小姐一起去啊。莫楼主已经给我派了向导,吃饭的时候二小姐没听见吗?”
风寻木皱了皱眉,看向唐小惠,问道:“那个长庚,是什么人?阿月是怎么认识他的?”
唐小惠眨眨眼,有些困惑,“长庚是西南王府的门客,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在锦城很有名的,我四哥和老八他都是很好的朋友。至于阿月……今年开春的时候,阿月不是去了一趟锦城吗?应该是那是认识的吧。”
已经是五月底了,头顶的太阳如同火炉一般燃烧着,山上却并不太炎热。山下的峡谷中弥漫着终年不散的雾气,清风从山谷带来一阵阵沁人心脾的水汽,真宛若人间仙境。
水镜月此刻正站在门口那座门楼之上,左手背着那把长长的无影刀,站得笔直地看着远方,眼神平静如澄澈的天空。
古玲和舒桐到了,后面还跟着一位灰衣老者。那老者长得很瘦,头发花白,皮肤是长期晒太阳形成的黝黑色,他背着一个竹背篓,有些微的驼背,但走路的步伐利落,看起来很有精神,却不像是个会武的。
水镜月跳下门楼,对老者点了点头,“景爷爷,你怎么来了?”
这位老者名叫景洪,其实原本是荆山中的山民,也是墨华楼的邻居。
大概两年前,景洪在山中采药,康定军的几个逃兵逃进了山中,刚好闯进了景洪的家中,因为害怕被抓回去,那群逃兵在饱餐一顿之后,便将景洪的家人都给杀了。等景洪回家的时候,就只看到满目的鲜血。
后来,墨华楼的人在机关阵中发现了那群逃兵的尸体,直接给挂在了襄阳城的城头。
莫风华将景洪接到墨华楼居住,他原本不愿,但听说是让他帮忙照顾楼中的孤儿后,便应了下来。
景洪笑呵呵的点头,指了指古玲,道:“楼主说小丫头要去采药,这山里的草药我最熟悉了。阿月,你别看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身体硬朗着呢,上午还有个小伙子跟我比爬山,哈哈哈哈,那也是个不服输的,非说明天还要找我比。”
水镜月自是知道景洪的本事,别看他不会武,攀岩走壁的功夫可不比武林高手差。他如今虽已经快八十了,却仍旧喜欢上山下山的跑,有事没事的就在山里转悠。
景洪带着众人出了山门,一边走一边道:“现在天色太晚了,不好去太远的地方,就去九路寨,那里的崖壁上长了很多金钗,就是地势太险了……”
“金钗?!”古玲在后面听了惊讶的叫出声来,“金钗,又称还魂草,是宫里配制还魂丹的一味主药。这里来了那么多武林人,动不动就打架,我正想着多备一些还魂丹呢。景爷爷,那金钗在哪儿呢?快带我过去!”
景洪被古玲的热情给逗乐了,道:“小丫头,我看你可过不去。”
景洪带着众人从林间的一条石子路穿过,来到一座悬崖边,这悬崖不高,脚下是一条三丈来宽的河流,水流湍急,乱石丛生,看着很是惊险。
悬崖对面是一座高山,山势陡峭,似是刀劈般的笔直,崖壁上生长着藤蔓植物,从山顶一直延伸到峡谷下的河流之中。
景洪指着对面的崖壁,道:“就是那里了。”
古玲有些傻眼,总算是明白那句“过不去”是什么意思了。
舒桐捏着古玲的肩膀,问道:“景爷爷,要怎么到对面去?”
景洪走到悬崖边,蹲下来,扯起了一根藤蔓。众人这才发现,两座悬崖之间有几根粗壮的藤蔓连接着,如同悬索一般。
水镜月伸手指了指对岸的一个方向,问道:“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景洪回头看了看,笑了,冲着对岸的悬崖大叫了一声:“喂——小伙子,爬不动啦?”
对面那悬崖顶上的瞬间站起了一个人影,一个中气十足的喊声穿透云霄——
“老头子,你给我等我,明日我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他这话说得气壮山河,只是,语气中带着些微喘,说完之后,便又往后一仰,倒地不起了。
水镜月在看到那青衫小个子的时候,就忍不住笑了——许久不见,这孩子还是这么活泼啊。
这少年是谁?自然是阿杰了,长庚身边的那个小厮。之前一直没看到他,水镜月还觉得奇怪,这孩子怎么舍得扔下他家主子自己玩去了?
景洪乐呵呵的笑,道:“小伙子志气挺大。”
原来,之前景洪说的那个一早找他比爬山的便是阿杰。其实,起因是长庚请墨华楼的鬼杀教他轻功,可阿杰不买账。莫风华见他是看不起鬼杀,便道——“就你这样,连个带孩子的老爷子都比不上。”于是,便有了阿杰跟景洪之间的一场较量了。
输给了一个糟老头子,更重要的是,那老头子还不会武功。阿杰气得不起,十分的不服气,便留在这里练习了。
想必他从早间开始,便一直在这里攀崖了,估计早没了力气,也难怪会倒下。
水镜月眼带笑意,道:“阿杰,我教你个赢景爷爷的法子,你愿不愿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