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宫 !水镜月需要海言帮什么忙呢?
自然是想法子让侏儒镇的百姓配合治疗。他们这一群人昨日搅了法会,被人当做异端,视为妖魔,再出面说给人治病,估计还没开口就被棍棒给赶出镇子了。
海言听了这话之后却是胸有成竹,说只要一盏茶的时间就够了,然后又穿上他那身道袍,下山去了。唐小惠和破军好奇,也跟着去了。
水镜月几人真的就在九真观里吃起了早茶,还没吃完,海言已经回来了,笑眯眯的说已经没问题了。跟在后面的唐小惠和破军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看水镜月的眼神尤其怪异。
水镜月几人再下山,昨日群起而攻的人群,捧着自己种的瓜果跪在水镜月跟前,喊着“神女”、“女菩萨”、“女神仙”。
水镜月算是明白了,海言一句话,自己立马从“魔女”变成“神女”了,左右不是人。
不过,无所谓了,能开始治病了就成。
古玲跟舒桐在镇子里每家每户走访了一圈,给每个人做了检查,又查了了镇里的水源,土壤等等。
水镜月几人在镇子里转了转,找几个老人问了些情况,又去附近的村庄转了一圈。别说,还真打听到些奇怪的事。
侏儒镇原本叫朱儒镇,因为镇上的一位出名的朱姓儒者而得名,镇上的百姓身量也挺正常,而且依山傍水而居,土地肥沃,生活十分富足。大概一百多年前,镇上的患侏儒症的人才渐渐多起来,而且是一代比一代矮小,就连镇上的牲畜家禽都长不大。
比较巧合的是,据说九真观也是在百年前荒废的,跟侏儒症出现的时间差不离。
这里还有个传说,据说九真观内曾住着一位神明,世代保佑着山下的百姓。有一日,那位神明外出,上山祈愿的百姓见到观内的法器,起了贪念,顺手牵羊了。等那神明回来之后,发现丢了东西,大怒,下山一家一家的搜寻,说是找到偷法器之人,定要将他碎尸万段。那偷法器之人听到之后,一时害怕,竟将那法器给砸碎了。却不料,这法器竟是那神明的命盘,法器一碎,那神明也死了。神明死后骨血融进土地,诅咒山下的百姓代代如过街老鼠,遭人唾弃,不见天日。此后,这镇上的出生的人便越来越矮了。
传说听着怪诞不经,几人都不相信。但是,水镜月听后却认认真真的问了很多问题,比如说那个神明是道士还是和尚?被偷的法器到底是什么?那神明是在哪里死的?死后又葬在了哪儿?之类的。
唐小惠问她:“你还真信了?”
水镜月摇摇头,道:“我不信有神明,但是那个传说却不一定是假的。我舅舅曾跟我说过,这世上大多数传说都是有一定的依据的,不过是在口口相传中被神化了而已。”
唐小惠眨了眨眼,问道:“你舅舅?水夫人的兄弟?我怎么从没听我爹提过?”
水镜月皱眉:“这个不是重点。”
一旁的萧凌云插嘴问道:“月姑娘是觉得,这些人中毒跟九真观有关?或许那道观以前的确住了一位道士或者和尚,被山下的镇民给害死了,而那道士死前在这片土地上下了毒。是这样吗?”
水镜月看了他一眼,点头:“只是猜测。”她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又道:“听海言说,昨日在江城给那三个姑娘下毒的就是昨晚差点被烧死的那三人。可这镇上的人都不会武功,只是平常老百姓,为什么会有鱼鳞针那种毒药?这镇子绝对有问题。”
几人听了都点头,的确很可疑。
几人回到道观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进门就正见舒桐坐在房间门口守着,托着下巴皱着眉,似乎有些苦恼。
水镜月坐到他身边,问道:“什么情况?”
舒桐对她点了点头,道:“中毒是肯定的,玲玲正在查到底是哪一中毒,还有中毒的渠道。那镇子里的人解了毒,下一代多半是正常的了,不过,现在这些人要想恢复正常有些难度,尤其是成年人。”
水镜月道:“也就是说不是没有办法了?”
舒桐点头:“办法是有的,不过代价很大。师父有本书是专门讲侏儒症的,收集了近百年来的病例,却没有成功的。在那本书的最后,是师父自己的笔记,记载了治疗方法,过程及其复杂,而且没有经过验证,不知道是否管用,也不知道有什么危险,会不会有副作用。”
水镜月皱了皱眉,问道:“可能有什么危险?”
“可能会引起并发症,具体是什么还说不准,严重的话,性命不保。我是觉得没有必要冒险,得不偿失。”舒桐顿了顿,又道:“二小姐,若是要治疗的话,我建议请我师父过来一趟,最好把‘怪医’师父也请来。”
水镜月点了点头,道:“明日让海言去问问看,让他们自己做决定吧。”
几人等了大半夜,古玲才终于出来了。她脸色有些不好,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眼神有些奇怪。
水镜月给她倒了杯水,问道:“有结果了?”
让众人想不到的是,古玲接过那杯水,直接给倒在了地上,似乎还嫌不解气,将桌子上那一整壶水都拿过来,连带着水壶一起给扔了出去。
众人怔了怔,连萧凌云和海言两人脸上的笑意都收了起来。
水镜月眨了眨眼,道:“厨房里还有一个水缸两个水桶水,要不要一起砸了?”
“二小姐!”古玲转头,嘟着一张嘴,眼睛都急红了。
舒桐过去拍拍她的肩,拉着她坐下,道:“别着急,没事的。”
古玲坐下来,脸上稍微好了点儿,张口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这里所有的水都有毒。”
正在端着杯子慢悠悠品茶的萧凌云怔了怔,然后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手中的杯子给扔到老远。
唐小惠睁大了眼睛,猛地起身,伸手就将桌子砸出一个坑,“什么?居然在唐门弟子眼皮子底下玩毒?什么毒?谁下的?可恶!我居然完全没觉察到!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她越想越生气,拳头不停的往桌子上砸。
水镜月觉得她再砸下去桌子就散架了,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笑着拍拍她的肩膀,道:“坐下来好好听课。”
唐小惠更急了。她没察觉出水中有毒,却被一个小丫头先发现了,唐门的脸都被丢光了。她红着眼睛坐下来,趴在桌子上,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
水镜月示意古玲继续。
古玲吐出一口气,道:“这一带水中的毒,名叫枯蓼,本身毒性并不强,但这种毒是代代相传的,生生不息,而且,一般来说,毒素经过一代的沉淀之后传给下一代,毒性会比原来要强十倍。比如说,若是一个女子中了毒,她怀孕后,身体的毒素会转移给婴儿,如此那婴儿一出生便带着毒素。这里的草木生长的水源有毒,草木也会有毒素,牛羊吃了草之后体内也带了毒,而人吃了牛羊,毒素就又传到人体。这个过程中,毒素每传一次,都会增强十倍,也就是说,刚出生的婴儿体内毒素的毒性是母亲的十倍,而人吃了有毒的牛羊,中的毒比直接饮用水要强千倍。”
水镜月问道:“这毒是从哪儿来的?能解吗?”
古玲的神色蓦然黯淡,淡淡道:“没有解药。”说完,扔下一屋子的目瞪口呆的人,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