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长乐 !“有什么事,就说吧,憋在心里可不是好方法。”卫离收了棋秤。
“这话难道不该是我问你才对吗?”
“你都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
“说,你打算怎么办?难道真要——”
“长乐。”卫离抬眼看着她,目光中晦暗不明,道:“多谢你为我解围。”
一种不祥的预感陡然窜起,楚唯秀眉微蹙,道:“你什么意思?”
“长乐。”卫离深吸了口气,幽幽的道:“其实我并不需要寒玉床。”
“那为什么——”
“公子——”伴着急促的脚步,忍冬的声音响在门外,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什么事?”卫离应了一声,如今的忍冬已经是他身边颇有头面的人了,这般急促,必定出了大事。
忍冬推门进来,先是飞快的扫了楚唯一眼,见卫离并没有回避楚唯的意思,急急禀道:“张公子得了怪病,谷先生请公子亲自去看看。”
张公子就是张成济的独子张显峰,得了什么怪病?竟连谷清风也束手无策!卫离面色一凛,起身快步出了房门,一边问道:“人呢?”
“在谷先生的院子里。”忍冬一面赶上去扶住卫离,一面续道:“说是过了晌午就有些不对,不多时就浑身青紫,张太尉看着不好,赶忙将人带到谷先生那里,可是——这会儿,已经浑身转为赤红,不醒人事了。”
楚唯略一沉吟,也跟了上去,正好听到忍冬的话,不禁暗想,张显峰会不会这样死了?那倒也干净了。旋即,她又有些厌恶这样冷漠自私的自己,毕竟此时的张显峰。并没有伤害过她,而她却要向他讨前世的债。
楚唯一时心乱如麻。
相府并不大。三人片刻功夫就到了谷清风的院子。
虽然有了忍冬的话做铺垫,担当楚唯真的见到张显峰时,还是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他的脸色已经不是忍冬所说的赤红,而是一片紫黑,像是随时就要腐烂成一滩烂肉一样的颜色,令人触目惊心。
“公子!”谷清风和另一个中年男子守在床前。见到卫离齐齐让开。
这男子就是张成济吧,蜀国太尉,看来,若不是张东林闹腾着。蜀国应该已经被卫离收入囊中了吧。
楚唯这样想着,可她的目光却仍旧无法从张先生脸上移开,现在的这张脸,还有些稚气,是啊。杀死她的,是十年后的张显峰,现在的他,还是个无辜少年。
“都有什么症状?”卫离将手指搭在张显峰的脉门上。
“下午时候,内人发现显峰他脸色不好。不多时就变得蜡黄,接着就是黄中泛青,然后逐渐转为青紫,到了谷先生这里,就已经一片赤红,如今——竟——”
张成济明显是个硬汉子,眼见爱子命悬一线,牙关咬的咯咯作响。
“多久的事?”
“前后不到一个时辰!”
“先生,艾灸膏肓穴,要快。”卫离说的斩钉截铁。
张成济连忙反转了张显峰的身子,扯开他背上的衣衫,露出膏肓穴,一看之下,不由得‘呀’的惊呼出声。
在张显峰那一片全然紫黑枯焦的背脊中央,膏肓穴四周一寸方圆的位置,竟仍然是正常的肤色,这块仍旧健康的皮肤如同一座孤岛,随时可能被乌黑的血气吞没。
谷清风动作快速和纯熟,室内冉冉升起了艾草的异香。
卫离同时看向楚唯道:“长乐,云岫呢?你可有办法找到云岫?”
云岫?找他做什么?难道是他做的?楚唯旋即想到郁林城中无人能当的丧尸蛊,她不由得面色一肃,道:“或许,长公主府——”
“不!”楚唯随即低呼一声,道:“若是他做的,以他的性子,必定会在一旁瞧热闹的,所以——”
楚唯连忙扭头四下查看,接着快步出了房间,到庭院内搜寻,却不见人。
再回屋时,原本张先生膏肓穴上寸许大小的完好之处已经又被紫黑蚕食了几分。
“出来吧。”卫离的朝着房间的西北角看去,偌大的墙面上,挂了一套四君子图,却看不出什么异样。
张成济见状迅即闪身上前,掀起画卷,露出光滑的墙壁,哪里能藏人!张成济忍着失望,征询着转头看向卫离。
“云岫,你在吗?”楚唯念着云岫的名字:“若你在,就快些出来,救人要紧。”
很多人都说她心地纯良,或许真是这样,她想救活张显峰。
楚唯眼前忽地一花,再看清时,张成济身旁已经多了个人,邪魅恣意的笑容在一片紧张的室内显得尤为突兀。
“云岫!”楚唯不由得惊呼出声。
张成济也随即发现身边无声无息之间竟多了个人。
云岫却无视所有人的惊愕,懒懒的走向楚唯道:“长乐,你总算想起我了!”
“是你做的吗?”楚唯看了床上一眼。
“恩。”
“你——”楚唯心知现在不是责问的时候,道:“快救人,好吗?”
“不好!”
“为什么?”
“因为,他是长乐讨厌的人。”
“啊?”
“不讨厌他吗?说起他的时候,长乐的样子分明是杀之后快。”
“我——”楚唯一时语塞。
张显峰背上白色的皮肤只剩下拇指大小,眼看着病入膏肓,张成济双目喷火,死死的盯着云岫,若不是卫离抬手阻止,他几乎要扑上来撕了云岫。
“我只是听说他枪法很好,想要找他比武而已。”楚唯迅速的找了个托辞,一边催促道:“云岫,人命关天,你别闹了成不!”
“果然是他的学生,编故事的功夫倒是尽得真传了!”云岫的挑了挑嘴角,道:“求我。”
“你——”楚唯气极。
“求你。”说话的却是卫离,他的声音轻的有些飘渺,他淡淡的看着云岫,仿佛从未说过话。
“哼。”云岫似笑非笑的回敬了卫离,道:“好没意思。”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不见。
“云岫——”楚唯反应过来,拔腿就要去追。
“长乐。”卫离的声音依旧寡淡,“没事了。”
楚唯愕然的看向卫离。
“好了!”一直默默艾灸的谷清风明显松了口气。
再看俯卧在床上的张显峰,背脊上的紫黑色似乎正在渐渐淡去。
张成济大喜过望,几步奔到张显峰身边,激动的说不出话。
这不是病,是毒,楚唯心中了然,可她却猜不透,若云岫真要张显峰的性命,大可不必拖上这么久,瞬间毙命的毒药并不稀奇,又或者,云岫只为了卫离的一句请求?
楚唯有些神思不属的跟着卫离往回走。
“真要和先锋比试枪法吗?”卫离打破安静的有些诡异的氛围。
楚唯一个机灵,道:“恩。”
“应该,会有机会的。”
“是啊。”楚唯脱口说道,转而有些掩饰的岔开话题道:“你方才说不需要寒冰床,那让月影和忍冬走一趟,为了什么?”
“我只是需要蜀皇的信任,而这,最好就是由你出面打破传言。”
“所以呢?”楚唯的声音禁不住有些发颤:“你知道,我是愿意帮你的。”
“恩,我知道,所以,回家去吧。”
“啊?”
“齐逸的事,我答应你的,会处理妥当。”
“为什么要说这些?”
“听话!”
“听话?凭什么?我凭什么听你的话?你给我说清楚!”泪光盈盈的眼中早已明了,他又一次利用了她,利用她对他的关心,利用她来向蜀皇证实他并非楚国奸细。
“对不起。”
楚唯心口堵的说不出话,难怪他这些日子一反常态的与她亲近,可笑她痴,只怪她痴,无声的摇摇头,这一次,她告诫自己,绝不要再为这个男人流眼泪,所以,她决然转身,推门而出,快步消失在这座守卫森严的相府,然后,有风吹过,然后,泪流满面。
卫离一个人静坐了片刻,抬眼看向大开的房门,这丫头,一定很生气吧?出去也不把门带上!他长长出了口气,喃喃的道:“长乐,对不起,还好,我亏欠的人,也只有你一个。”
今日的春风似乎格外寒冷,卫离不禁打了个寒战,有些起身去关上房门,怎料方一起身,却脚下一软,跌坐会去。
他不由得一阵苦笑,只得招呼白苏关好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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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唯有些恍惚的坐在楚国使臣的驿馆中,这个房间紧邻着花杲,对外只说是花杲放置私物的库房。
“公主!”花杲有些急迫的推门进来唤道。
“恩?”
“出大事了!”花杲神色肃穆的道:“张御史偕同羽林卫、金吾卫兵变逼宫,如今宫城已经乱了!”
“兵变?”即便心里难过,楚唯还是立时将注意力转到花杲身上。
“正是。”
“怎么会这样?”楚唯一脸疑惑,卫离和张成济联手,张东林的兵变无疑是以卵击石,几乎毫无胜算,他为何铤而走险。
“这个——”花杲也是不明就里。
“我带的那个仆从呢?”楚唯微微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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