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长乐 !莫名的,段君彦感觉到楚唯身上漫起浓浓的悲伤,却在他察觉的一瞬间,消失殆尽。
“不曾回话吗?”她的嘴角微微扬起。
这样的楚唯让他感到深不可测,段君彦不自觉的低下头,道:“是,属下听说公主出征,就擅自做主,赶过来与您会合。”
“赵公子也在,我的安全,应该不会有意外,段公子既然来了,就代我去做另一件事吧。”
说着眼睛看向桌上的一只精巧的檀木匣子,道:“帮我把这个给陈先生送去,千万不可打开,还有,速去速回。”
“是。”段君彦小心的收起木匣子,躬身退出。
在他退出时,军帐的布帘起落之间,一阵微风吹入帐中,楚唯手中握着的茶盏就如地上的尘埃,被风扬起,粉末飞扬,重又落入尘埃。
楚唯嘴角的笑意渐渐化为深深的自嘲,取出锦帕,擦去手上的残屑。
楚国,京都。
陈远看着方才段君彦送来的匣子,匣子已经打开,里面并排放在九粒蜡丸,和一张素笺,上面是楚唯隽永的字迹‘神火圣蛊’。
时隔百年,神火圣蛊再次出世。
陈远眉头微耸,继而摇头叹气,那孩子这是在做什么?
轻轻合上木匣子,陈远的目光望紧闭的房门,道:“既然来了,不妨进屋喝杯茶。”
话音刚落,桌边已经多了红衣一个女子,看了一眼桌上的木匣子,娇笑道:“少主真是越来越贪玩了,还好公主巧计应对,不然若真是火烧连营,害死了先生的心上人,可如何是好!”
虽是笑言,语气中去带了刺。
陈远取起茶盏,给她倒了被茶,放到她面前,道:“别乱说话。”
“我乱说了吗?先生你明明知道林芷有意于你,还做出殿前求娶的事,生生拖了了她五年,如今即便退婚,只怕她也不肯再嫁他人了。”
“你倒是很了解她!”
“我不是了解她,我是了解女人,女人,总归是痴。”
说着眼带讽刺的看向陈远,道:“还好,先生你囿于身份,注定孤独终身,哈,真好!”
“真的很好。”
“是呀,不然我必定会多造杀业的。”
……
“大人,赵大人方才使人送来帖子。”
门外传来松年的声音。
红衣女子突然挨近陈远,伏在他的耳畔,轻声道:“记住,不要累我多造杀业,先生。”
陈远转过脸,与那女子四目相对,淡淡笑道:“去告诉那孩子,不要胡闹。”
转而朝着门外道:“送进来吧。”
松年应了一声,推门进来,见陈远一人独坐品茶,不禁有些黯然,自家大人身居高位,仪表堂堂,不知有多少人艳羡,回了府中,却只是孤身一人罢了,松年心里难过,面上却是捧着笑,将帖子呈给陈远。
陈远打开帖子扫了一眼,笑道:“备车,去梅花谷。”
……
这一次,赵文修也是亲自煮茶,待陈远看完军报,叹道:“杳然,你跟着公主的时候,她还是三岁幼童吧,真是好眼力呀!”
军报:
八月二十七,公主亲率亲卫营精锐百人偷渡长江,分散伏于永江南岸。
八月二十九,北风突起,是夜,亲卫营将士穿上越军战袍,闯入南越军营,四处击鼓高呼‘快走呀,楚军杀过来了’,越军阵脚大乱,平南大军趁风势于越军混乱之际强渡永江。
八月三十,平南军整顿军营,死上不足千人,灭敌三万。
九月初七,平南军接连攻占新会、永平、宁浦三郡二十七县。
九月初九,攻占南海三县,越军死伤数万,败退益水以西,两军对峙与益水东西两岸。
另有密报,公主杀敌无数,从无败绩,人称‘鬼面修罗’,因其通身雪白,一致南越将领见到白马白袍的将士就吓得四处奔逃。
比想象的更为顺利,可陈远的心情却越发沉重,实在是太顺利了些!
抬手接过赵文修递过来的碧玉茶盏,茶色清透,茶香内敛,好茶!陈远不由得赞道:“好茶!”
郁林,南越都城。
奢华的宫室中,温泉池中,一双男女正自沐浴,水汽氤氲间,女子黛眉弯弯,眼眸含春,一点点的挨近身边的男子,攀上他的脖子,朱唇轻启,道:“阿岫,你还要让人家等多久呢?”
男子伸手手臂,揽上女子的细腰,宠溺的道:“怎么?心急了?”
女子有些撒娇的扭了扭身子,道:“楚军在益水东岸整日操练,一点也不消停,吵都吵死了。”
男子抬起手来拨开她缠绕在颈间的发丝,有些沙哑的道:“就现在吧。”
说着,伏上女子的脖颈,牙齿没入她雪白的皮肤。
女子忍不住哼了一声。
鲜血的流失,让她感到一阵阵的眩晕。
神火圣蛊,需以女王之血饲养。
……
虽然渡江之后,再也没有受到神火圣蛊或是其他蛊虫的进攻,但楚唯还是无法安心,蛊毒,如同鬼魅一样的存在。
林芷陪在楚唯身边,见她怅然的望向益水西岸,心知她是为战事忧虑,想到她几日都没有好生休息,心中不忍,劝道:“公主,不要有心,永江都过了,难道小小的益水反能拦住我们吗?”
楚唯轻轻摇头,道:“益水以东虽是南越属地,却是刚刚被南越女皇越夜姬征服不久,本就已经元气大伤,加上林将军用兵如神,自然不堪一击,可益水西岸却原本就是南越部族的地盘,也是越夜姬的老巢,只怕不易对付啊。”
说着,转身回了中军帐,与林清又将横渡益水的战术仔细讨论了一遍。
林清也知楚唯忧心,开解道:“公主放心,横渡当日,我军将士都会预先浸湿战袍,就算南越施放神火圣蛊,也未必伤得了我们。”
楚唯微微颔首,这些她都知道,可她就是心里发慌,总觉得漏掉了什么,而且,这漏洞足以致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