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天国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六十五章 非凡的荣耀(四)
城外时不时传来的阵阵喊杀声让城里的人心中不禁时紧时松,人们既不想听到那可怕的声音,可又在稍微安静之后不由盼望着下一bō声的传来,因为只有那时他们才能知道在城外依旧有人在与法兰克人厮杀。
阵阵飘来的烟尘似乎在诉说着城外的那场充满血腥的战斗,而且也如罗马人想象的那样,一场异常可怕的战斗厮杀正在君士坦丁堡城下jī烈展开。
罗马人移动右翼的举动令十字军出乎理查意料的被向着整个战线的左翼缓缓牵动,当那些骄傲的法兰克骑士疯狂而又顽固的一次次向着罗马人矗立起来的木桩拒马发起进攻时,原本做为前锋被安排在最前面的十字军实际上已经不由自主的偏离了原本前进的方向。
可是他们显然被罗马人的这种举动jī怒了,而且罗马军队那完全由步兵组成,实际也的确显得颇为薄弱的右翼给十字军的吸引的确很大,以至当罗马军队看上去因为右翼上的动摇而显得似乎阵线松动时,“突破敌人侧翼,合围罗马军团”的想法,让那些十字军在明知道会带来巨大损失的时候,依旧不惜余力的向着他们发起了阵阵猛攻。
不过理查这时已经来不及等到这样的战果,当他看到从被牵扯得向着侧旁移动的骑士队伍中间出现一条看似不大,却随着战场上的变化显得愈来愈清晰的裂缝时,他已经猜测到了罗马人的意图,不过这时阿历克斯带领的近卫军却已经如同一团旋风般的从裂缝里呼啸而至,向着他迎头刮来。
理查甚至要为自己的敌人大声喝彩了!他承认这是自己绝对不能做到的,对于罗马人那种看上去似乎永远森严的阵型他发现自己永远不会适应,不过他却有着足以能够和这种严密的战阵相抗衡的战法,那就是他和他的骑士的骁勇善战!
理查手里已经换上了更适合发挥威力的短斧,在他那面创伤累累的盾牌格挡住砍杀过来的一剑后,手里的短斧立刻在对方的iōng前划出了一条深深的创口,他甚至不需要再去看上第二眼就知道这一下已经足够要了对方的命,接下来在跟随他的勇猛的骑士们的冲击下,面前的罗马人被立刻掀翻在地,随着挥洒喷溅出的血水,理查带着他最忠诚勇敢的士兵奋不顾身的迎着前面看上去已经不远的圣十字旗冲去。
伦格能感觉到那股扑面而来的杀气,即便看不到他也也能感觉到理查就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当一柄骑兵长矛向着他迎面刺来时,他用手里的长剑奋力劈开,在听着那个敢于向他发起进攻的法兰克人骑士,被近卫兵的长矛生生戳成一堆血糊糊的血发出惨叫的同时,他似乎也听到了在拼命相互砍杀的人群中,一个粗犷有力的大喊:“贡布雷!”
透过不住晃动扭曲的人群间的缝隙,伦格似乎有那么一阵看到了理查高大威猛的身影,这位英格兰国王头上那同样引人注意的王冠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他的手里不住挥舞着沾满血浆的短斧,而他的身上脸上则早已经看不清本来面目。
不过这恍惚的影子只是稍微一晃就立刻淹没在相互拥挤一片的战场上,以至当理查在认为自己也看到了罗马皇帝的一瞬间,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年轻的骑士。
虽然一时间没有认出那个看似眼熟的年轻人是谁,可是理查立刻认为自己的确找到了一个够得上成为对手的敌人,他发出了一声大喊,在引起对方注意之后,手里的短斧在头顶上高高挥舞了起来。
“英格兰国王!”
阿历克斯不知道自己是该感谢上帝赐给了自己一个这样的好运还是应该感到畏惧,看着彪形大汉头上的王冠,即便没有立刻看清理查的面目,可他也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谁。
用力一带战马的阿历克斯紧张的把长剑侧举到身边,在做着这个典型的突刺动作的同时,他向着理查发出了大喊:“陛下,我是皇帝陛下的近卫军统帅阿历克斯!请接受我的挑战!”
呐喊同时,阿历克斯已经双uǐ用力夹紧马腹,随着战马向前疾速狂奔,他手中的利剑向着理查猛刺过去!
理查显然被这个年轻骑士勇敢的气魄打动了,他的坐骑前蹄高高翘起,手中的战俘在空中不住盘旋,发出一声粗犷呼哨之后,他迎着阿历克斯直冲而去。
“上帝呀,国王!”一个法兰克人骑士嘴里发出了大喊,他不知道那个罗马人是谁,可是看着那个全身盔甲,以一种锐不可当的气魄向着理查冲去的敌人,这个骑士一边向四周的同伴发出高声警告,一边举起锋利的长矛从侧面向着正要撞击到一起的两个人猛撞过去!
一时间很多人都不由停下了砍杀,他们看着相互冲向对方的三个人,随后一阵jī烈的碰撞声顷刻间响起。
战马uǐ骨断裂的脆响和长矛折断的声音在这一刻听上去显得异常侧耳,而三个人几乎同时撞击在一起时掀起的尘土则让四周的人一时间无法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短短一瞬间的停滞后,紧接着围绕着这三个人的四周就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喊叫,不知道是谁首先发出的“国王!”的大喊,霎时让这里似乎成为了整个战场的中心!
所有能够听到这呐喊的人都疯了似的向着中间席卷滚来,英格兰人,法兰西人,德意志人,还有各种各样的十字军骑士都向着栽倒前背后有着英格兰王旗的那个人影包围过去,而在其中的罗马士兵更是不顾一切的向着同样栽倒近卫军统帅的身影扑去。
围绕着这三个人,四周一时间展开了一场你死我活的苦战,而随着一个人忽然用力爬起,十字军中立刻爆发出一阵jī烈的欢呼。
理查的手中紧握着短斧,他绕过还在不停挣扎试图站起来,却只能发出声声悲鸣的战马,当他看到之前那个向他举起长剑的年轻人正全身浴血的慢慢站起时,他举起了手中的战俘。
阿历克斯的肩头正ā着一截断裂的长矛,而长矛的另一段却ā在他的战马正在不住向外喷着血水脖颈上。
正是在那个骑士冲来的瞬间战马本能的抬起身体,从侧面刺来的长矛才阻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阿历克斯的身上这时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他有些摇晃的绕过那个在堕马前被他他的长剑刺穿喉咙的骑士的尸体,看着理查举起的短斧,他低低的祈祷一声,等待着那最后的一刻。
“陛下,请您回避!”一声大喊从远处传来,理查回头头,他愕然的看到一个近卫兵正向着自己的方向高高举起长矛,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长矛已经伴随着一声呼啸狠狠戳在了离他脚前的地面上。
亲兵们立刻发出了一阵恐惧的大叫,他们一拥而上把国王紧紧围在中间,而这时两个近卫兵也已经飞快的冲到阿历克斯身边,用身体保护住了他们的统帅。
“你这个卑鄙的人,你要杀死英格兰国王吗?!”看着紧体贴着自己脚尖戳在地上的长矛,理查似乎到了这时才醒悟过来,不过他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愤怒,他不顾一切的试图推开身前的亲兵,可是这时因为包围过来的双方军队越来越多,他只能奋力翻上一匹战马,在亲兵的保护下试图冲出重围。
“你们看到了!他要杀死我!要杀了我!”理查的怒火已经到了疯狂的边缘,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罗马士兵居然敢在知道他是国王之后还向他投出长矛,这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比遭遇战败更加屈辱,不过就在他从一个亲兵手里夺过长剑,要继续向前砍杀过去时,一阵奇特的号角声突然从远处响了起来。
理查举起的手臂慢慢僵在了空中,这阵号角对十字军来说并不陌生,在塞浦路斯时他们就已经听到过种独特的号角,不过那是在海上,这是属于罗马海军所特有的号声。
可是在这里,他们却再次听到了这个号角,尽管这里距离马尔马拉海岸还有好几里路。
号角声依旧在响个不停,而且可以听出那绝对不只是几个号手在同时吹响,终于这号角连成了一片,这让双方慢慢停了下来,随即他们看到了一小队骑兵出现在了十字军侧后方靠近海岸的方向。
“究竟发生了什么……”理查喃喃自语着,实际上他的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什么,当他听到与此同时君士坦丁堡城头上也响起了同样的号角声时,他的脸è变得凝重起来,看着正缓缓开始调整队形的罗马军队,理查向身边的传令兵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伦格看着被近卫兵搀扶着来到自己面前的阿历克斯,望着年轻统帅虽然满脸血污却充满骄傲的脸,他默默的点了点头。
也许对于阿历克斯来说这是他一生中最值得骄傲和回味的时刻,他将永远不会忘记,他曾经向英格兰的国王发起挑战。
十字军后面的号角声已经于城墙上的号角声连成一片,听着那真正号声中正在缓缓后退的十字军,伦格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倾听着那萦绕在耳边久久不去的旋律。
“胜利了……”
一声轻得别人无法听到的叹息从伦格嘴里吐出,随后他的心似乎在这一刻莫名的一痛!
他缓缓转过身,向着君士坦丁堡城上望去,在这一刻那阵说不出的疼痛紧紧的揪着他的心!
“胜利了……”
同样异常微弱的自语从阿赛琳的嘴里吐出,远处越来越清晰的号角声把正逐渐陷入昏mí的她慢慢唤醒。
她美丽的头颅有些艰难的向传来号角声的窗外望去,已经疲惫不堪的眼中却正透出喜悦的神采。
她似乎想转过头,可是力气却好像已经完全耗尽,她发觉自己的听觉越来越不好,四周不住奔跑的人们好像离自己很远,甚至有时候自己的身体就如同已经被紧紧包裹上,和四周完全隔离开了似的。
“陛下,怎么还不回来!”
“还在打仗呀……”
“不是已……停战……”
“快派人……,要来不及……”
一阵阵时有时无的声在阿赛琳耳边回当嘴里被灌进了某种味道古怪的水之后,随着知觉逐渐恢复,她逐渐发觉自己好像变得清醒了一些。
一阵很大的声由远及近,接着阿赛琳的眼前忽然变得一暗。
当伦格急匆匆的闯进房间时,他看到的是他这一生怎么也不想看到的一幕。
尽管身下盖着一条薄毯,可那殷红的血水却已经渗透出来。
伦格愕然的看到阿赛琳原本充满健康和朝气的脸上这时却好像随时都在有一丝丝的生气在不停的消失,她的脸上透着令人胆寒的苍白,一双原本充满灵动的眼睛却已经失去了那曾经无数次令他销魂的jīng神。
“陛下,我们已经尽了最大力量,可是殿下的内脏受的伤太严重了,我们甚至不知道她怎么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御医在旁边无奈的说着,到了这时,他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即便皇帝因为愤怒而杀掉自己也已经是没有任何办法逃避的了。
“伦格,你来了。”阿赛琳的嘴里忽然发出了一声轻轻的低语,她的眼神微微闪动,当看到微微张着嘴,却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的爱人时,她似乎要笑一下,可是却没有成功。
“我来了,阿赛琳,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吗?那号角?”伦格的声音开始哽咽,他伸出手轻轻抚mō着阿赛琳变得越来越冷的脸颊“你胜利了,你听到了吗阿赛琳,米利厄诺斯派人带来了消息,罗马海军在马尔马拉海上全歼十字军舰队,法兰克人的海军统帅凯斯内斯阵亡!你取得了所有人从没得到过的胜利,甚至没有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你成功了!”
“是我们成功了……”阿赛琳微弱的说“你终于能得到你渴望的东西,你不再需要我了……”
“别这么说傻瓜!你在胡说什么!”伦格大声喊着,然后他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的圣母像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个样子,为什么你不能让她留下来?!”
“伦格,我真的要走了,我累了,累了……你还记得吗,我说过我们可以去东方的,那里很远吧……不过那里有很多的财富……”
“对,你说过的!说过的!”伦格伸手把阿赛琳身体紧紧抱在怀里,他可以感觉到阿赛琳的生命似乎正在飞快的流逝,一阵一直隐藏在内心中的歉疚从他心底油然而生。
伦格在四周人们愕然的低声惊呼中把阿赛琳缓缓抱了起来,他就好像没有看到旁边还有其他人似的慢慢走出房间,在大臣们神è紧张的注视下慢悠悠的走着。
“对不起,我的爱人,”伦格的声音渐渐变得平和安静,就好像只是在和情人缠绵时的轻声自语“我知道你最渴望什么,可是我的自ī禁锢了你,我禁锢了你的翅膀,让你远离你最渴望的大海,我是个自ī的人,甚至我还想过要让你成为我宫殿里ī人的收藏。”
伦格轻轻的,轻轻的在阿赛琳耳边低声说着,当他走出宫殿向着圣宫面向博尔普鲁斯海城墙走去时,人们却异样的感觉到在这一刻皇帝的悲伤却正在慢慢的消失。
“我知道你最想得到什么,可是我吝啬的剥夺了你的这个自由,我是个很坏的人不是吗?”伦格和阿赛琳的脸颊贴在一起不住的轻声说着“不过你不用再担心什么了,你真的累了就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不用再为任何事情烦恼了,我的爱人……”
海风徐徐吹来,当这原本应该带来凉爽的海风却似乎已经变成诉说某种即将逝去的思念萦绕身边时,伦格发现已经微微闭上眼睛的阿赛琳的嘴在微弱的扇动。
“你要告诉我什么?我的爱人?”
伦格把耳朵贴在阿赛琳的边轻轻听着,随后他听到了一声虚弱的轻声呻对不起……伦格……可是我,真的……渴望……自由啊………………”
随即,阿赛琳的身子慢慢的,慢慢的瘫软下去,直到再也没有一丝声息。
安静的,近乎没有任何声音的宫殿里,伦格默默的坐在被安放在一座雕uā石台上的阿赛琳的遗体前。因为那奇特的身份和身世,没有人敢于向皇帝提出为塞浦路斯nv公爵举行一次安魂弥散,甚至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敢于起打扰始终沉默的皇帝。
那如同始终撕咬内心的歉疚始终包围着伦格,每当他的耳旁回响起阿赛琳那句最后的遗言时,似乎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痛苦在侵噬着他的身体。
一阵脚步声从口传来,伴随着一阵压抑的喘息,几个全身浴血的水手出现在伦格面前。
这些人是厄勒冈上水手,当他们看到躺在石台上的阿赛琳时,那种不敢置信的神è很快就变成了一片呆滞。
“这怎么可能,阿赛琳怎么会死的?”
“她是地中海的nv王呀……厄勒冈的阿赛琳……”
“厄勒冈,厄勒冈回来了,阿赛琳……”一个瘦高的海盗声音颤抖的走到石台前,似乎要唤醒还在沉睡的老大“厄勒冈没有沉,我们回来了,呵呵……虽然看上去有点惨,不过……我们真的回来了呀!”
伴随着这最后一声带着哭腔的大喊,一直压抑的海盗们终于爆发出了一片痛苦的大哭声!
“是你!”一个海盗忽然冲到伦格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这时在他的眼里好像已经没有尊贵的皇帝,愤怒让他高高举起了拳头“是你害死阿赛琳的!如果没有你,阿赛琳就不会干这些蠢事,她是厄勒冈的阿赛琳,是不会死的!”
“放开陛下!”
“近卫兵!”
口传来了人们的大喊声,不过却立刻被伦格伸手示意阻挡住。
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些遍体鳞伤的水手,再微微回头看了一眼平静的躺在石台上的阿赛琳,伦格始终凝固般的眼神忽然变得一动。
他一把抓住眼前水手的手腕,用一种透着难以想象的炙热眼神紧盯着对方的眼睛:“你刚才说什么?厄勒冈没有沉没,是吗?!”
“你为这个干什么,阿赛琳已经死了,厄勒冈没有主人了!”水手愤怒的说。
“告诉我!”伦格大吼一声,可接着用一种无力的声调低低的说“求你……”
看着伦格脸上那种令人担心的神水手在紧绷嘴巴一会后终于开口:“是的,不过已经很糟糕了,随时都会沉没,而且它停靠的地方被十字军挡住了……”
伦格的嘴角忽然挂起了一丝轻轻的笑容,那笑容看上去透着说不出的欣慰,就好像在这这一刻阿赛琳不但没有已经逝去,甚至已经完好无损的站在他的面前一样。
伦格不顾那个愕然松开说的水手和其他人诧异的注视,他转身走到石台前望着如同安睡一样的心爱的人,小心翼翼的把她再次抱起,随后转身向着外走去。
“陛下,请节哀!”
“陛下,请您不要这样!”
“陛下……”
等在外面的人们不住的劝阻着,可是伦格却似乎丝毫没有听到,他一边大步走着一边下令让士兵们做好出发准备,当一辆马车停在面前,伦格动作轻缓的小心的把阿赛琳放在车上,似乎是怕吵到她的美梦。
“陛下,您要去哪?”闻讯而来的阿历克斯来到伦格身边。
“我要你去办件事阿历克斯,”伦格用平静却充满坚定力量的口气说“去告诉理查,我要穿过十字军的阵型,把阿赛琳送到厄勒冈上去!”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