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天国 !一座用石头造成的宫殿远远矗立在靠近圣墓教堂东南侧的一个角落里。和其他那些或恢弘或典雅的宫殿相比,这座建筑就显得太深邃了些。
和其他建筑不同的风格让这座祈祷殿看上去稍微有些怪异,整座宫殿是一种向远处延长出去的样子,带着些许希腊与古罗马式风格的石头门楣上雕刻的众多神像有着明显的损坏痕迹,那痕迹看上去似乎时间并不长久,和这座建筑年代比较起来就近的多了。
即使只从外面看,也可以感受到这建筑的一种森然,完全由几十根粗重石柱支撑的穹顶象一个巨大的长方形棺盖一样压在宫殿上面,让人有种很压抑的不安。
作为它原来的主人,伊莎贝拉几乎没有来过几次这座属于自己的祈祷殿。甚至这座看上去微显偏僻的宫殿内部有几个房间她都并不清楚。
事实上在这座完全用石头砌垒起来的宫殿里,除了最深处一个房间壁龛里安放的一尊耶稣像之外,整座宫殿里都是空荡荡的。
两侧整排巨大粗重的灰色石柱象受阅的士兵般向宫殿深处延伸,带着少许异族风格的半圆穹顶看上去黑黝黝的,除了几乎开在贴近房顶边缘的狭窄窗子里射进的一束束的光亮,整座宫殿即使在白天也显得有些阴暗森然。
也就是因为这种阴暗森然,使的伊莎贝拉从来不喜欢这里。
单独走在巨大石柱间的空旷走廊里,伦格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尖踏起的一层层地尘土,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在宫殿里回荡。一种难得的宁静让他不由微微闭上眼睛,倾听着风声从窗子里吹进来在宫殿里掠过发出的声音。
直到另一阵脚步声从有些昏暗的宫殿深处的房间里传来,停在他的面前。
“这里的确很偏僻,难怪伊莎贝拉不愿意涉足这个地方,甚至这地方看上去有些阴森,”法兰西斯回头看着四周喃喃的说,不过他地声音里带着无法掩盖的兴奋“难道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大人?”
“当然,教士。何况我已经把拥有权书呈给了耶路撒冷主教。虽然我想不出赫拉克留主教会怎么安排,不过他能答应我把这个地方作为让你传道的场所,我还是十分感谢地。”伦格轻松的看着对这一份突然的礼物似乎还无法相信的法兰西斯。
“这真是一个奇迹。”法兰西斯双手合在一起放在嘴唇下微微作揖。他没有想到这个刚刚认识不过几天地子爵居然会突然为自己做出这样地事。
他还记得当头天晚上自己象往常一样托着饭钵。在肮脏低矮地贫民草棚地窄巷里传播上帝福音时。看到这位子爵地惊诧尽管他也听说过这个子爵地出身。但是当他知道这个人不但真地把自己那座堪称豪华地房子。当成了那些贫困朝圣者地庇护所。甚至还毫不犹豫地把刚刚得到地那座祈祷殿献给了耶路撒冷主教。而他唯一获得地使用权居然是为了给自己寻找传道地场所之后。法兰西斯真地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个年轻人了。
“你是一位虔诚地人。大人。你会有好报地。”法兰西斯微微捧起伦格地手放在嘴边“这个吻不是因为你送给了我一个传道地场所。而是因为你地虔诚和对上帝地爱。”
“或者应该说是命运地安排。教士。”
伦格微微一笑。他知道还会有更让这位未来地圣徒惊讶地东西。尽管知道这些东西可能不是现在地他能接受地。可想到在以后那悠长地几百年间让人闻名丧胆地宗教审判所就是由这个人宣扬地东西中演绎出来。伦格就觉得即使立刻告诉他也是没有什么好顾忌地了。
“你说这个地方有些阴森是吗?或者说你认为这不是个很能让人愉快得起来地地方?”伦格示意法兰西斯随着自己向宫殿深处走去。同时他看似很随意地询问着。
“哦,我这么说也许有些忘恩负义。可是这个地方的确让我不舒服,我说不上来为什么,可是这里好像总有某些邪恶般的东西让我不安。”法兰西斯忐忑不安的看着四周。
说不出来的不安让他越走向昏暗的深处越有种莫名戚然。看着身穿黑色袍子的伦格几乎完全和这里的阴暗融合在一起的样子,法兰西斯突然觉得这个地方还真的是很适合这位和年龄明显不符,稍显阴沉的青年子爵。
就是这里,前世曾经听说和看到过的那些东西。伦格带领着法兰西斯在长长的深邃走廊里走着。空旷的宫殿里两人的脚步声一直向深处传去。似乎在召唤着什么隐藏的东西。
“一,二,三,四,就是这儿。”循着记忆里还能想起的轮廓,伦格来到宫殿第四个房间的入口处,狭窄的只能容一个人进出的入口把并不宽阔的房间从外面衬托得看上去很大,可是房间里突然变得逐渐低矮下去的顶棚却有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伦格走进阴暗的房间,顺着石头墙壁的左侧微微观看着。即使是知道即将会发现什么。可他还是为即将发现的东西感到阵阵战栗。
终于,在一块略微突出墙壁的大块石头前他停了下来。在法兰西斯疑惑的注视下,伦格用手在冰冷的石缝间抚摸着,慢慢的当确定自己的想法之后,他回头对法兰西斯平静的说:“教士,当你要为主宣扬清贫守贞美德的时候,不知道你会不会对即将发现的某斜东西感到震惊或困惑。”
说完,他拔出随身的佩剑开始沿着石缝撬动起来。
“你在做什么?”法兰西斯看着奋力挖掘的伦格不安的问,他这时候认为自己也许跟着这个人来到这里是个错误了,他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想干什么。不过从他地举动看显然这一切都是早有计划的。
这让法兰西斯甚至在想,他和汉弗雷的决斗是不是也是早有预谋的。
“看来暂时是挖不开的,不过就是这里没错了。”伦格终于停下来,他抓起地上掉落的封堵石缝的泥土在手上捻动,当他确定那些泥土坚固和干硬的程度正如自己猜测的那样之后,伦格抬起头向法兰西斯微微一笑:“教士也许我地行为让你有些害怕了,不过你很快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你尽管放心,我所做的一切都并不违反我的信仰和遵守的准则。”
说着,他回头看看已经被自己撬得边沿缝隙十分清晰地墙壁自语着:“看来要不少人来做这个活了。”
如果需要人。在耶路撒冷是绝对有的。
远道而来的农民朝圣者,有着名义却一贫如洗的下级骑士,在街头徘徊不知所谓的流浪汉,还有那些虽然赚了些钱却又散尽家财只身来到遥远东方。只为得到心灵宽恕的小商贩。
这些居无定所的人在怀揣着狂热和漏*点来到圣地之后,就盲目地在耶路撒冷纵横交错的街头巷陌间游荡,当这些人的热情随着时间和衣食住行的原因,从开始的狂热漏*点支持下逐渐冷却下来的时候,因为无所事事和现实的困苦而导致的寻衅滋事,还有天生本性的贪婪和偷窃就在整座城市里不住地四处蔓延着。
这几乎是所有耶路撒冷的统治者都清楚却又都熟视无睹的现实,对他们来说不论是已经拥有宝座的还是正在争夺宝座的。他们关心的都不是那些街头巷尾地露宿者。
所以当有一个人说要把自己奢华的住宅作为贫苦朝圣者的庇护所之后,不论是在耶路撒冷的居民还是在朝圣者当中,都立刻响起了一片由衷的欢呼。
所以也就当人们知道这个人需要有人能帮助他的时候,立刻就有很多人自告奋勇的向祈祷殿涌去,而当更多的人得知这座祈祷殿将做为为他们准备的布道所之后,聚集起来地人就更多,以致那些首先来到地人们为了能得到优先效劳的权利而和后来者发生了不大不小地冲突。
以致当伦格听到喧嚣的叫喊声从宫殿里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看到了让他颇为感慨的一幕:
一群早先来到的朝圣者手拉手的站在祈祷殿的台阶上阻挡着其他人的进入,在他们身后几个看上去穿得比其他人体面的人正指挥着这些临时的守卫驱逐着后来的人群。
他们站在台阶的最高层向下俯视众人的神态是倨傲的。倨傲得如同自己就是拥有特权的贵族,而那些晚到者就应该被他们排斥在外。
看来人性的卑劣,并不因为你是否站在一块称为圣地的土地之上……
伦格看着眼前一切暗暗感叹着,虽然选择祈祷殿的决定更多的是出于他自己的私心,但是看到在一个还没有丝毫迹象表明可能会形成一个群体的人们中间,居然这么快就出现了所谓的特权者。伦格还不由不为人性中卑劣一面的顽固叹息。
“上帝的宠儿;来了!”“子爵大人来了!”不知道是谁首先呼喊了起来,人们立刻向那些阻挡者的身后看去,当他们看到在法兰西斯的陪伴下走出大殿的伦格的时候,一阵欢呼声立刻响起。
“为你祈祷!”“上帝宠儿保佑我们得到宽恕!”
站在高高的长台阶上,伦格看着下面的人们,这个时侯的他似乎又回到了站在的黎波里城墙上万众瞩目的那一刻。
只是那时的他面对的是可能随时从敌阵中射出的箭矢,而现在,他则要防备从所谓自己阵营的角落中射出的冷箭。
“这座祈祷殿已经归为耶稣撒冷教区所有,我们所有人在这里都是过客。就如同我们是人生的过客一样。”伦格向那几个围拢过来似乎是在讨要一种被承认的特权的领头人轻轻解释着。尽管知道这种所谓的特权迟早都会出现。可这时的他需要的是人民而不是贵族,至少现在他还不需要。
“我们是上帝的子民。上帝对自己的每一个孩子都是宠爱的,尽管最终上帝选择了一个最得宠的得到上帝眷顾,那是我们的耶稣基督。可是这并不是告诉我们上帝就不爱其他的孩子。”伦格走到最高一级台阶的边沿,他看着下面逐渐聚拢来的人群,这时候祈祷殿前的小广场已经显得有些拥挤,人们都在抬头看着这个为他们用可怕的决斗换取了一座布道所的人,等待着他再次开口。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伦格抬起右臂向前平伸,然后他侧身向着石头宫殿的入口微微一挥:“这里属于你们,属于你们所有人。请进我的朋友们,让我们一起为这座属于我们自己的布道圣殿尽力。”
“万岁,布道圣殿与主同在!”“为主的荣光布道,上帝保佑你!”
激动的人们欢呼着,叫喊着,他们冲破了原来那些阻挡者向宫殿里涌去。看着后面的人群,头前冲上台阶的一些人在经过伦格身边时立刻围拢起来为他守卫,而且就是这些人,似乎有意无意的把之前那几个一直围拢过来的领袖排斥在了人群之中。
看着这似乎永远不可避免的无形争斗,伦格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却又玩味的笑意。
终于,在人们的簇拥之下,一群人来到了祈祷殿深处那间狭窄的房间外。在这里,因为过于窄小的石头入口而无法一拥而入的人们,只好看着一些幸运的被挑选出来的人手握工具挤进了房间,在所有人充满忐忑,好奇的注视下,随着伦格发出的号令,斧头重锤纷纷砸到了那块突出的石头上。
终于,伴着那石头逐渐松动,开裂,一声沉闷的巨响之后,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漆黑洞口!
顷刻间,随着一股掩鼻难闻的恶臭,房间外的人们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一阵惊骇的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