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巧媳 !李家大院,大戏唱道十五,热闹不已,算是这几年来,最热闹的开年。
初尘十五夜里去了祖坟,每一座坟都点了长明灯,祈求祖宗保佑,今年一切顺顺利利,别再带走一个人。
前两天,孟玄珏跟着王瑾瑜来了邛州府,如今还在府上,初尘在坟地里没呆多久,就回去了。
“嗷!”白虹一声嚎叫,初尘蹲下身子,捧着白虹的头,“乖乖啊,怎么了?”
“唔……”白虹添了添初尘,碧绿色的眼睛,好似很畏惧。
初尘抿嘴一笑,“难道是大爷爷的鬼魂?”
“唔……”白虹一听,更是害怕。
这还得从李霸还活着时说起,李霸才来院子,特别喜欢白虹,想逗白虹,结果白虹咬了李霸一口,李霸怒气不已,把白虹吊了起来,不给吃的三天,谁说情都不行,连初尘都不准,打那以后,白虹看见李霸就躲……
初尘呵呵一笑,亲了一口白虹,“走吧,我们回家。”
这一口亲后,白虹连尾巴就夹起来了,颤栗的冲下了山。初尘一头雾水,以为白虹是被李霸的鬼魂吓着了,自己也激灵的打了一个寒颤,“爷爷,你还是在梦里找我比较好。”
此刻,在远处那棵百年红豆杉后,一阵寒气逼人,嗖嗖刮来,宛如阴风,初尘连忙加快了脚步,吓得赶紧下了山。
红豆杉后,走出一个黑影,带着银质面具,挥拳打在树上,震动的红豆杉沙沙作响,好似在宣泄愤怒,眼光在夜色下,深邃如黑洞,深不见底,编不出一丝情感。
初尘回到李家大院,孟玄珏和王瑾瑜在花园子里,囔囔个不停。
“苗巧,不能耍赖,快点。”孟玄珏话落,李云也帮腔道:“就是,是你自己说好的,不说真心话,就要受惩罚。”
“可是惩罚他,为什么要我跟他喝交杯酒啊?”苗巧气急,打死不愿意。
王瑾瑜一脸邪笑,“有幸跟爷和交杯酒,那是你的荣幸。”
“我才不稀罕了。”苗巧气急,看看这群人,个个都望着她,一脸你不玩,就不放过你,如今慕容冥不在,他可是打不过王瑾瑜,正着急时,突见初尘回来了。
“主子,你来玩吗?”苗巧连忙跑去,迎着初尘,委屈道:“他们欺负我,我一次都没赢。”
初尘在外面就听到了,白了苗巧一眼,没好气道:“你了解他们吗?竟然跟他们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不死你才怪了。”
“那你帮我赢回来。”苗巧顺势就下了台,见初尘点头,冲着众人吞吞舌头,一脸得意。
孟玄珏见王瑾瑜赤唇紧抿,眉宇间难言之隐溢于言表,便笑道:“弟妹啊,规矩不能坏啊,不然玩不下去的啊。”
“你还没受惩罚?”
初尘回头望着苗巧,苗巧嘟着嘴,“是王公子不说真心话,可惩罚他却要捎上我,他们是有意的。”
初尘抿嘴一笑,端起酒杯,走到王瑾瑜面前,“我替她。”
“喂……二嫂,可不能这样啊,你这明显偏心眼。”
李晨刚说完,苗巧就瞪着她,“怎么不可以啊,主子替我玩了,就可以。”
“臭丫头,合作这规矩都是你说了算了。”李准方今晚一直不说真心话,喝得都有点高了,踉跄几步,走到初尘面前,“嫂子,兄弟也不行了,你也替兄弟玩玩。”
“先来后到。”苗巧气急,拽着李准方到身后,“等主子给我先玩三圈,再帮你。”
“臭丫头,你欺负我?”李准方气急,双目瞪着苗巧,不到三秒,猛的转身,低头不语。
苗巧咧嘴一笑,“准方少爷都同意了,现在开始吧。”
初尘微微偏头,看看李准方,见他俊脸通红,不由得睖了苗巧一眼,“一会我帮准方,看我怎么收拾你。”
“德性,说的好似你就赢定了一般。”王瑾瑜故作一脸不肖,“爷酒量好着了。”
“难道你知道我酒量不好?”初尘一脸你是白痴的表情看了看他,“你看跟过我喝酒吗?”
众人回神,是啊,这里见过她喝酒的人真是很少,而且只醉过一次,这事还是几年前的事了,后来她就再也没在人前喝过酒了。
苗巧自然知道,前世可是千杯不醉的家伙,虽然今生喝酒差了一点,但绝对可以摆平这几个人。
“好与不好,喝过才知道。”孟玄珏为王瑾瑜满上酒,“废话少说,先接受了惩罚再说。”
“就是,等你喝完这杯,我好好陪你们玩三圈。”初尘也端起了杯子,一脸笑意的看着王瑾瑜。
王瑾瑜被这一笑,暖的心都化了,接过酒杯,另一手在衣袖里紧了又紧,连手心都冒汗了,心里七上八下,感觉自己都快要扛不住了。
“快点。”
“就是,别磨磨蹭蹭的。”
“王公子,我们还等着和嫂子玩了。”
众人起哄,王瑾瑜故作一脸嫌弃,咂嘴道:“想着要跟一个毒物喝交杯酒,我……我真是难以下咽啊。”
初尘一听,故作生气,抬手捶胸,“去你的,你能跟我喝交杯酒,那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王瑾瑜心下柔柔应声,“是的,那是我几世都修不到的福气。”可面上却瘪嘴道:“这福气,我可承受不起。”
“哈哈……”
“我家嫂子可不是那个男子都要的起的。”
初尘顺着李晨的话,晃晃脑袋,得意道:“那是,我可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
“是的,你就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也是我心里的独一无二。”王瑾瑜心里回应初尘的话,柔柔举起酒杯,伸手过去,故作嫌弃一声,“快点,爷忍着。”
“切,姑奶奶我还忍着了。”初尘猛的伸手勾住他的手腕,可惜小胳膊断腿的,够不着。
“啧啧……瞧你这点出息。”王瑾瑜故作一脸嫌弃,咂嘴后,微微屈身,“行不行啊?”
初尘猛的一怔,她真是混蛋,怎么就忘记了王瑾瑜对他的情意,这一刻她可是进退两难,他虽然做的很好,外人看不出,可到底是伤着自己,博众人一笑。
初尘心下一紧,努力挤出笑容,“行了。”说着,嘴巴靠近酒杯,一仰而尽。
王瑾瑜也靠近,稍稍带点力道,将初尘的手一紧,饮下这辈子最想喝的酒,心下道:“初尘,我爱你,不论结局。”
喝完后,王瑾瑜给了初尘一个柔情的眼神,但转瞬即逝。随即便故作一脸嫌弃,连连吐口水,说这辈子喝了最难喝的酒,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初尘隐忍那股愧疚,也跟着王瑾瑜唱戏,囔囔道:“我也觉得这酒是我这辈子喝过最难喝的。”
孟玄珏摇摇头,可心下却羡慕不已,虽然他觉得有些对不起青慕,可人死不能不复生,弟妹总是需要人照顾,他这么做没什么。
几轮游戏下来,初尘立于不败之地,加大了赌注,将小杯换成了大碗,又增加了游戏的趣味,初尘又替李准方玩,结果真戴着了苗巧。
“主子,你知道我不胜酒力,而且不会表演什么,这么大碗,我喝了就不能伺候你了。”苗巧不想回答,还想耍赖。
初尘剜了她一眼,“休想,门都没有,要么告诉大家,你心爱之人是谁,要么表演节目,就喝了这碗酒。你放心,少你一个人,我们还是可以玩的很尽兴。”
“哈哈……嫂子说得太对了。”李准方大笑不已,不过心下却很是期盼,那怕,也许那个名字不是他,但至少他可以知道对手是谁。
“巧儿,你可不能在耍赖了,不然我不和你玩了。”李宇的妹妹李嫣,嘟着小嘴,拽了拽准开的妹妹李彤,“彤妹妹,你是不是也讨厌耍赖的人啊?”
李彤柔柔一笑,“嫣儿姐姐说的好,我啊也不喜欢耍赖的人。”
苗巧瞅着二人,气呼呼道:“你们两个坏家伙,小心今年找不到好婆家。”
“巧儿姐姐,我还小,我不急,我也一起讨厌你。”
说话的是李黎,乃是李霸老四的独女,李霸四个儿子,旗,开,得,胜,乃是名。正月初六,李胜带着全家人回来,如今大房的人,已经全部住进了园子里。
“我也不急出嫁,也帮你们啊。”李慧也帮腔,李杏也跳出来,“我觉得巧儿姐姐不喝酒,今儿就玩到这里,让这几个李家男人欢喜落空。”
“哈哈……”初尘大笑了起来,“我看你们都是想揭老底的吧?”
众人全都抿嘴偷笑,不言而喻。
“你们……”苗巧一声悲哀,掩面端起酒碗,捏着鼻子,正欲要喝,身后闪出一个身影,抢过她的酒,放下道:“告诉他们就好了,干嘛要喝。”
“慕容冥。”苗巧一脸欢喜,扑到他怀里。
“喔……”
“原来啊!”
这二人相拥,不言而喻,众人一脸释怀,可李准方的却失落,心下好似被什么东西揪住了,有些生疼,悄然起身,默默离去。
这边戏台,许氏问了一句,“初尘了?”
“大夫人,二奶奶在花园子里,陪着少爷和小姐们了。”绿萼连忙上前来,颔首回话。
沈祖母一听,一脸质疑,“她的酒量可是很弱,能过几圈啊?”
“刚才二丫回来,说都是二奶奶赢了,小姐和少爷们输的惨啊。”
一听绿萼的话,孟氏笑道:“娘,初尘酒量不行,可脑袋谁比得过啊。”
“哈哈……那今儿晚可是要喝醉好几个了。”唐氏忍不住大笑。
李胜的媳妇夏氏,端着茶喝了一口,放下茶碗,淡笑道:“嫂子,你家准开和准方,那酒量可是李家男儿你最弱的,你还是先准备好醒酒汤的好。”
唐氏被噎,白了夏氏一眼,“你这婆娘,这么多年了,这说话的口气都是这样,噎死人不填命。”
“我向来说不来甜言蜜语,嫂子可别见怪啊。”夏氏颔首一礼,抿嘴一笑,“不过我很好奇,他们到底输得有多惨。”
牛嫂咧嘴一笑,“夏婶子,我更好奇弟妹一会喝醉的摸样。”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
刘玉拍了牛嫂一下,“臭婆娘,你不是知道吗?”
“可就是喜欢看她醉醺醺的模样。”牛嫂笑的合不拢嘴,“我要是青慕,看着她这样,死了都活过来。”
“臭嘴,别乱说。”刘香菱吼了一句,瞪着牛嫂,刚想说话,花园子那边传来一阵优美的歌声。
“停!”张妈立刻喝斥唱戏的,这边安静了下来,顺着歌声走了过去。
花园子里,初尘输了游戏,问题是她会改嫁吗?这个问题是青山问的,本来青山没来玩,可听初尘在玩,便过来了,他明日就要走了,今日他最想知道就是这个问题。
初尘不愿意回答,王瑾瑜便要她跳舞,可初尘不会,自行请了唱曲。
众人全都全神贯注的看着初尘,她立在那里,左右摆动一下,呵呵一笑,便唱道:
一双眼睛爱的吸力
芬芳美酒渗出魅力
明亮眼波就是讯息
不其然吻你的脸及前额
静待着重燃火焰
实太美丽梦中相拥这爱意在盘旋
红色红色红色一颗心清晰透澈似酒色
谁人被你爱着幸福开始兴奋也是常情
红酒红酒红酒多清新的水晶真爱为谁滴
点点畏羞爱的魔力
酒涌进内心变一股动力
重现爱火实在爱惜
怎形容你那娇弱象无力泛着无形吸引力
内里软弱外表刚僻知爱意在重燃
红色红色红色一颗心清晰透澈似酒色
谁人被你爱着幸福开始都会快乐忘形
红酒红酒红酒干一杯加深记忆真爱为谁滴
初尘双目闭上,一脸陶醉,用粤语唱着这一曲酒红色的心,整个人融入曲中,好似一股魔力一般,吸引这每个人的眼球。
李嫣傻傻的看着初尘,情不自禁道:“我从来不知道嫂子竟然可以美成这样。”
“是啊,原来内在的美才是无敌。”李慧这一刻总算明白初尘要她学习的原因了,微微一笑,“婶子,惠儿会好好学习,成为比林氏更出色的绣娘。”
整个家族的人都被她吸引了,众人面面相觑,全都伸出双手,为她鼓掌。
初尘回神,有些羞涩,低低一笑,“献丑了。”
王瑾瑜抬手捂着自己的嘴,他要立刻,马上离开,他不能靠近她,不然他要疯了。
孟玄珏看出来了,连忙上前,低声道:“忍着,不然你以后都见不到她了。”说完,抬手拍拍他的背,“王兄,撑不住了就说一声,我带你去吐。”
“谁……谁说的,爷还能喝了。”王瑾瑜故作死撑,连连摆手。
“瞧瞧这一边上,都了三四个了。”沈祖母笑着上前,睖了众人一眼,“夜深了,都散了。”
“是啊,都散了吧,我也累了。”初尘借着台阶就下去了,招呼人送王瑾瑜和孟玄珏回云雀阁休息。
绿萼,张妈,福婶,招呼人赶紧掌灯,送各院的人回去休息。
初尘和众人寒暄几句,便走到青山身边,“青山,嫂子不会改嫁,这辈子有你二哥就够了。”
“嫂子,我送你回去。”李青山缓缓起身,上前搀扶着初尘,柔柔一笑,“嫂子,以后弟弟会照顾,你可以安心。”
“嗯,不枉我疼你一场。”初尘抿嘴一笑,叹气一声,“要是你二哥知道,我还会唱曲,他该多开心啊。”
“回头,我帮你把衣冠冢立了,你去他墓前,他在天之灵一定听得到。”李青山说着,忽然想起什么,又道:“明日我就要走了,这衣冠冢还得你自己个立去。”
“你不用走了。”初尘止步,抬手拍拍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记性,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
李青山也止步,好似明白一般,“难道是赵二爷哪里有委托?”
初尘一怔,接着灯光,仔细看看李青山,这孩子,她明明就只小她两岁,可去历练几年,都成大男子汉了,如今说话做事,都像足了她,老气横秋,安全感十足,也许是被落大双和落小双气的了,她看李家儿郎,都觉得好,而且青山是最好的。
“嫂子……”李青山抬手在初尘眼前晃了晃,“这老毛病可是越发的严重了。”
“掌嘴。”初尘回神,剜了他一眼,“长嫂如母,要是再胡言乱语,嫂子可要打你了。”说完,便继续走。
李青山低声一笑,“这耍赖的老毛病也没改。”
“臭小子,没大没小。”
“倚老卖老,多一个病了。”
“小混蛋,小心娶不到媳妇。”
“没事,有你这一位嫂子陪着,我娶不到也不至于孤独。”
“哟呵,耍嘴皮子了是不是啊?”
“那是嫂子教的好。”
“呵呵……”
二人说笑间,回到了落雪苑,二丫头早早就备好了热水,一看初尘回来,便道:“二奶奶,热水备好了,三爷西厢的房间已经暖上了,你们还要聊一会了,还是?”
初尘一怔,青山不是猪爹爹的仙福苑吗?怎么住她这里了?
“哦,二丫,不用了,我回仙福苑了。”李青山连忙说道,讪讪一笑,“嫂子,我开始以为明天要走了,等你看完大戏想好你喝茶聊天,怕晚了,吵着大哥他们,所以叫二丫为我备下的。既然现在不走了,以后时间多得是,我就不聊了,再说了,你今晚也很累,早点休息吧。”
原来啊!初尘柔柔一笑,“也好,你去休息吧,”
“那嫂子,你早些歇着吧。”李青山说着,颔首一礼,很是恭敬。
初尘抬手拍拍他的肩,“嫂子知道你很好,以后不要事事都这么恭敬,让别人小瞧你。”
“这只对嫂子。”李青山起身,淡雅一笑,“嫂子,你先进去吧。”
初尘知道他一定要看着她进屋,才肯离去。摇摇头,笑了笑,也不再赘言,便迈门而入。
二丫头对李青山颔首一礼,进去后,掩上门。
大门掩上,李青山顿时热泪落下,抬手捂着胸口,告诉自己,隐忍,一定要隐忍,她是嫂子,是另一位母亲,不可以……
“心如止水也是一种放肆。”李青山心下一言,眼眸里深情一抹,转身释然的离去。
此刻,在屋顶的黑衣人,银质面具遮住了所有情绪,只是那露在外面的双眼,早已被泪水打湿了……
二丫头伺候好初尘沐浴,便退了出去。初尘来到铜镜前,抬手摸着自己的脸,柔声一笑道:“青慕,虽然我长得不美,可是我一样可以让自己千娇百媚,美得出神入化,你知道吗?好多男子都被你娘子迷得神魂颠倒,连你家三弟都为我长情,我该如何是好?”
外间,那一抹黑影依然靠在了门边,隔着帘子听着,手缓缓伸到半空,迟疑了,紧了紧手,又放下了。
初尘放下发簪,“相公,又给你道一声晚安。”
初尘起身来到床边,自己撩起被子,躺上去后,长须一口气,“已经1093声了,还差两天,就是整整三年了,相公啊,到如今我都不愿意相信,你真的离开人世了,我只当是你离开我而已。”
初尘幽幽的闭上双目,忽然一个冰冷的唇印了上来,她猛的睁开眼,推开眼前带银质面具的人,惊恐道:“你是谁?”
“我是你相公。”
一个沙哑的声音,很陌生。初尘摇摇头,“你胡说,我相公死了。”
“娘子,你怎么可以诅咒为夫了?”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邪性,伸手抱着初尘,“我差点就回不来了,我的小妖精。”
小妖精?!初尘心下一紧,鼻子一酸,泪水瞬间崩溃,伸出颤栗的双手,欲要揭开面具,“真的是你吗?”
“我的小妖精,真的是我,真的是我。”李青慕抓着她手的,“只可惜毁了这张脸。”
“我不在乎,我一点都不在乎。”初尘摇着头,拽着手,说什么都要看看,她不想在一起绝望。
李青慕松了她的手,柔声道:“娘子,我真的像个鬼了。”
“如果是你,就算是鬼,我也心甘情愿。”初尘跪了起来,抽泣着,双手颤栗的揭开他的面具,立刻抬手捂着嘴。
他左侧半张脸,坑坑洼洼,没有完全的皮肤,右边的容颜,虽然完好,可却多了一道月牙伤疤,整张脸,几乎毁了三分之一,看上去很是狰狞,但真的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儿……
“相公。”初尘瞬间崩溃,揽着他的头,紧紧的抱怀中。
这一切不是梦,不是梦,他就在她的眼前,就在她的床上。
李青慕心下一紧,痛的抽搐,伸手抱紧初尘的腰,将脸埋在她的怀里,任由泪水落下。
此刻,被初尘一声悲恸惊着的二丫头,连忙来了初尘门外,听着那一声声相公,顿时热泪盈眶,抬手捂着嘴,转身便向个个院子奔跑而去。
“娘子,刚才有丫鬟来了,估计要去通知大伙了。”李青慕拍拍初尘的背脊,提醒一下。
初尘松开他,看了看,一脸的疑惑,忽然,她猛的低头,吻啃上他的赤唇。
“唔!”李青慕吃疼,这小妖精是要干嘛?这不出一会就会有很多人……突然,一颗热泪滑落在他的脸,灼伤了他的心。
他回应着她的吻啃与撕咬,就好似曾经他的懵懂被她一步步唤醒,这一刻,他只想告诉她,他还活着,虽然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可他是她的夫,她的一切依靠,他要告诉她,他没有白活着。
“唔!”初尘回他回应的浑身一软,松开他,小脸涨红,“相公,真的是你。”
“还需要证明吗?”李青慕抬手抚摸着她的小脸,这才巴掌大的脸,却收尽了他海阔天空的眼,他想问问:“娘子,想为夫吗?”
“那你想我吗?”初尘嘟着小嘴,“我可是听说你跟着高敏,双双殉情……唔!”
没等初尘说完,李青慕猛的将初尘按在床上,吻上了她的唇瓣。
“青慕,青慕……”
“二哥,二哥……”
院子里响起李青川和李青山的声音,那带着喜悦,还有些质疑的焦躁呼喊,响彻这个月夜。
落雪苑,顿时灯火通明。初尘拍打着李青慕,嘟囔道:“大哥和三弟来了,你开松开我。”
李青慕这才松开她,咬牙切齿道:“要是再敢胡言乱语,看为夫怎么收拾你。”
“你凶我干嘛?”初尘嘟着小嘴,冷哼一声,“你走三年,回来一次,住了一夜,便在唔音讯,几次传回你的死讯,你知不知道我多难过?你知道我这些年靠什么熬过来的吗?”说着,便开始抽泣。
李青慕顿时慌了,连连说好话,“好了……相公错了,别哭啊。等见过众人了,我一会慢慢给你赔不是。”
“哼,我怎么陪我?”
“陪睡。”李青慕嬉皮笑脸的说了一句,忽然想起什么,瞪着她,“等一会再和你算,你对人千娇百媚和美得出神入化,这两笔大帐。”
“噗嗤!”初尘被他那吃醋认真的模样逗笑,连忙道:“好,等会一起算账,看看谁欠谁的。”
李青慕呵呵一笑,“当然只能是我欠你的。”说完,拽了拽自己的衣衫,“娘子,外面买的衣服没你做的好。”
初尘抿嘴一笑,“我取给你拿。”说着,柔柔起身,去衣柜拿衣服。
此刻,李旗和许氏;李开和江氏;李胜和夏氏。李鹤和媳孔氏。李傕,姜氏。李宇,李嫣,李黎。大房的人,出了三叔喝醉了,几乎全来了。
九房的尾随其后,李明军和沈祖母;李涵和孟氏;李浩等人来了,其余不是醉了,都是睡着了的人没有来。
“青川,人了?”沈祖母连忙出声询问。
刘玉眼含泪花,“在里面了,二弟在换衣服。”
“是该换换。”沈祖母连连点头,也是感动不已。
“妹夫。”落赐福带着刘佩冲了进来,连衣衫都不整,就跑了过来了。
紧接着,李黑牛带着牛嫂也跑了过来,牛嫂也是披头散发,都来不及整理。
七房的李木和妻子冯氏,李兰和杨兵刚到,三房这边也到,乃是思药叔和唐婶子,二人搀扶着李存来了。
“我的青慕在哪里?”李存颤颤巍巍的,激动不已。
“哎哟喂,三哥,你就不能等明儿,让青慕去给你请安吗?”沈祖母眉头一皱,连忙上前搀扶着。
“就是,三哥,你真是太不注意了。”李明军也上前扶着,坐到了正位上。
二丫招呼过来的张妈,福婶,于妈,赶紧给众人上茶。
可当茶水端上来,发现屋子都是人,估计来了快三十人了。二丫头连忙叫了粗使婆子过来,搬了几个长凳,让大家暂时先坐下。
初尘在衣柜里拿了一套去年做的衣服,这都是她的习惯,每年为他做一套衣服,就算去年过年,知道他……可她还是忍不住做了一套,肯定是上天被她感动了,所以把他送回来给她了。
初尘抿嘴一笑,拿着那套新衣过来,顿时傻眼,手颤抖的连衣服都抓不住。
就在衣服要落下是,李青慕连忙接住,咧嘴一笑,“怎么,被为夫的迷住了?”
“混蛋,这一身的伤是怎么来的?”初尘心痛的抽搐,这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剑伤,刀伤,箭伤,哪一个她都认识,最少不下十道。
李青慕嘿嘿一笑,“男人没有伤,就是没历经沧海桑田,算不得本事。你知道大爷爷身上有多少吗?”
“浑球,谁给你说这些了。”初尘抬手拍打了他,嘟着嘴,“赶紧先去见他们,我等你回来。”
“你不去?!”李青慕将衣服递给她,“给我穿。”
初尘接过衣服,深呼吸一下,“我不去了,我现在心情很难平复,我需要自己冷静一下,免得一会……”说着,小脸突然红了。
李青慕顿觉心里暖和,她是他的妻,无时无刻牢记这她的本分,他很感动,等一会他要好好的疼爱她一番。
李青慕一番收拾后,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很多,他正要去拿面具,却被初尘制止了,“儿不嫌母丑,自然母亲也不嫌弃你,如果你带着面具出去,定会隔了大家的心。”
“只要你不嫌弃,为夫的不在乎。”李青慕收回手,一脸得意,转身便出了睡房,去了正堂。
初尘顿时觉得脚趴手软,原来她也会被吓着,回想刚才看到的那一身疮痍,真叫她心痛难忍。
抓起李青慕脱下的衣服,抱在怀里,如果珍宝。初尘踉跄几步,落坐在床边,又露出笑容。
高兴的手舞足蹈,却碰到了面具,随手抓了起来,望着冷冰冰的面具,初尘顿时泪流满面,抱着面具,将脸埋在衣服里,嗅着他的味道,原来她可以如此安心。
初尘想起前世,她的上司曾对她言,在强的女人,在自己心爱的男子面前,那都是小女人,在强的女人都需要一个港湾,然后退去那一层厚厚的铠甲,让男人去保护她。
窗外穿了堂上的激动言语,初尘只是默默的听着,最后,听着听着,她便悄然的闭上了眼,她从来没有这样安心过,这样踏实过。
李青慕总算送走了众人,招呼二丫头,再也不许打扰,便迫不及待的回到房里。
望着床上的初尘,见她笑意慢慢,虽眼含泪花,可却睡得很香。他心下一紧,伸出手,那满是老茧的手,在这三年里摸爬滚打,宛如在地狱里走了一招。
李青慕不忍心搁着初尘的脸,收回手,拿下她怀里的面具,收拾好床上的衣物,撩起被子,为她盖上;自己再麻利的宽衣解带,上床与她共眠。
李青慕柔柔的抱起初尘,揽入怀里,她只是轻轻的呓语一声,他便没了方向,哽咽道:“娘子,你知道为夫有多想你吗?”
从得到她给的讯息,他便隐忍着,几乎快要疯了,那些个时日,他发狂的锻炼身手,疯魔一样的撕咬着对手,历经生死,盼来了希望,可不想……
“娘子,我被高敏带着逃亡,一路上被追杀;开始我恨着她,后来渐渐的被她感动,想着这样逃亡不是办法,她说她办法躲开这一世的纠缠,便带着我去了雪岭,要与我殉情,我借机遂了她的心愿。本想借着殉情时,抛开她,可哪知道她舍不得我死,在我们跳下雪岭后,她将踢了上来,只可惜,她的力道不足,我还是和她一起落下去了……”
初尘在他上床就醒了,只是想看看他做什么,听着他娓娓道来的话,还有他此处哽咽了,想必有难言之隐。
可是初尘不想再和他有隔阂,不想他们之间再有隐瞒,便道:“然后了?”
青慕一楞,低头看着她,“小妖精,没睡了?”
“睡了,不过你进来就把人家吵醒了。”初尘嘟着小嘴说后,也坐了起来,靠着他的肩,“相公,告诉我,这三年你都在做什么?”
“嗯!”青慕应声,侧头亲吻了她的额头,开始娓娓道来。
初尘听着,一会开心,一会难过,一会惊心动魄,一会怒气横生,一会得意不已,一会失落反味,一会柔情似水,一会悍妒瞪眼……
“她如今在临边县的一个农户家里,我留下了一些银两,让卫阳照顾她。”青慕说着,侧头一看,小家伙嘟着嘴,小生气着脸了。
“你是不是舍不得她,所以才要带回来。”初尘问后,自己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小妖精,你少胡乱猜测我的心。”青慕顿时激怒,翻身压着初尘,“今晚你亲了白虹,跟王瑾瑜喝了交杯酒,还让三弟……三弟就算了,这两笔帐怎么算?”
一听这话,初尘忽然想起先前去墓地,白虹吓得不行,原来是他个混蛋啊。可是白虹不是不怕他吗?难道是本能?
初尘一怔,太眼望着他,听过了他走的这一招,还有什么不可能。故作一脸小委屈,“人家无依无靠,不对白虹好,谁保护我啊?”
“那王瑾瑜那厮了?”青慕双目瞪大,心下也是一紧,生怕就听到那些闲言碎语是真的。
初尘白了他一眼,“难道别人爱我,我还要管着不行。”
“你……”青慕被噎的无言以对,她这磨人的小妖精,就他都把持不住,何况王瑾瑜这种风流人物。
“我怎么了?”初尘一脸得意,“以后你要是敢纳妾,或者拈花惹草,我就给你找一堆。”
青慕怒气,吼道:“你敢?”
初尘冷哼一声,“我没什么不敢的。”
确实,他回来都十天了,一直在纠结会不会吓着她,要不要现身,这期间,听到她的传言那可是太多了,好的,坏的,什么都有,他在她身边徘徊了好几天了,最终因为那杯酒,还有那曲……
青慕无奈,认输,可却愤恨咬牙,低头霸道的说道:“起来给我唱个曲。”
初尘噗嗤一声,这家伙真是一个小气鬼,以前是,现在更是离谱,这大半夜的,唱什么曲。
“快点。”青慕脾气上来,今儿晚上他都要疯了,她却一点都没注意道他的存在,连白虹都……好吧,不说白虹。
“相公,你确定你要听曲?”初尘柔柔一声唤,如猫一般起身,眉眼看着他,“难道你忍得住?”
青慕的心瞬间被敲醒,心中如春暖花开,绽放了满满的心。他喉头大动,吞了吞几口口水,呼吸开始急促,宛如火山马上就要爆发一般。
初尘伸出的手,将在了半空,她好似看见了地狱归来的魔王……
青慕涨红了脸,忽然咧嘴一笑,“娘子说得对,现在确实不适合唱曲。”话落,翻身上来,压着初尘,“为夫觉得自己太笨了。”
“相公,相公,我们可以先唱曲,再……”
没等初尘说完,青慕低头吻上了她的唇瓣,好似诉情,又好似说苦,他这一刻终于不用再隐忍了,柔柔的开始他的爱抚……
他的柔情似水,让初尘心瞬间融化,感觉到他的心,初尘也温柔的回应了他的热情,应许了他的放肆,让他纵情一夜,她也无悔……
初尘瞬间后悔,大骂一声,“你这个魔鬼,下去。”
“娘子,为夫一定会努力的让你夹住膫子,绝不跑去别的姑娘家里。”
“混蛋!”
青慕无视初尘的愤怒,邪魅一笑,撩起被子,掩盖了那一幕春光,暧昧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