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小僧有礼了! !今日了空刚起身,才准备打开门透透气,正走到门口,还没拉开门就听见外头有人在说话。
“你听说了,公主说是要招驸马了。”声音比青涩,听起来年纪很小。
“真的吗?你可不要乱说。”这个声音了空熟悉,是专门服侍自己吃住的侍女。
“当然是真的了!我听常公公说的,好像是宋丞相的大公子宋俊逸呢!”
声音熟悉的那个侍女,有些愣住了,扭着头朝房门的方向指了指“那?里面这位是怎么回事啊?”
只听声音青涩的侍女咯咯一笑,讥讽道:“她?顶多算是公主养的一个男宠,怎么能跟宋大人相提并论呢,等到哪天公主不喜欢她了,还不是说扔就扔了,一句话的事而已。”
话音到这儿自然还没有结束,但了空已经没办法再听下去了,双手捂着耳朵,就想往里屋走,可两条腿好似被千斤坠拖住了一样,一步都挪不动。
“咚”的一声,连房外的人都听见了动静。
两名侍女赶忙捂上了嘴巴,小心翼翼地叩了叩门“公子,您没事吧?”
了空此时狼狈至极,本想离开门口的,可谁知脚下一绊整个身子全摔到了地上,白色的外衫都蒙上了一层灰尘,听见门外的人声,慌忙的用袖子抹干脸上的泪痕,稳了稳声音,道:“我没,没事!你们不用守着了。”
两名侍女告退后,了空眼里的泪水又掉了出来,汹涌至极,她很想责怪景阳,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体,了空就没了任何话儿,说到底她也从未彻底坦陈过,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景阳呢,她想到了当初师傅的话,也许自己一直都不够了解景阳,那些所谓帝王家的规矩她也不明白。
那时候仅凭着对爱的冲动,就下定了决心,现在看来是不是太过于草率,可了空并不后悔,她只是怕自己这女子的身份会被景阳发现,了空无论如何都不敢想象如果景阳知道了自己的这个秘密,会是什么样的,会嫌弃这副残缺的身体,然后彻底的将自己完全的抛弃吗?
其实她最怕的是会伤害到景阳,重重的摇着头,她不敢再去想了。
景阳已经好几日没有见着了空了,心里自是也被相思折磨的不行,于是又找了个空挡,故技重施,又一次命卫长风将她偷偷的送出了宫去。
就在了空以为景阳已经把这里遗忘的时候,她又出现了,虽是在心里埋怨她,但一见到了人,便把什么都忘记了,顿时换去愁颜,笑脸相迎,只要你来,一切都好。
“这几日宫里实在是有事,我不便出来,但绝不是忘了你,千万不要多想。”景阳柔柔的声音,可这一次却没能安抚了空的心。
了空看着那双令自己着迷的眼睛,她真想问问,那个宋俊逸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勉强的扯了扯嘴角,道:“你来了就好,其余的不需要跟我说,你知道的,我只要看到你,就满足了。”
景阳呼吸一滞,她看到了什么?了空眼睛里的悲伤。
“你。。。”
了空没等景阳要说什么,便唤来了侍女,吩咐着午膳的事情。
转头又瞧向景阳,道:“快晌午了,你应该还没吃吧?要是没吃,不如就在这里稍微用上一点,就当是陪陪我。”
景阳张了张嘴唇,想说些什么,但看着了空如此卑微的摸样,什么都说不出来,她们之间不该这样的,最后点了点头,从薄唇里吐出了一个“好”字。
自从上次,了空便似是爱上了酒一般,几乎是每顿饭都要小酌上几杯,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这酒里的刺激与辛辣,有时还能品出个一二三四来,也算是自有一番领悟吧。
“今日已经喝的够多了,在这样贪杯下去,你是要醉的。”景阳伸出纤细的手指堵住壶嘴,拦住了空。
了空倒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道:“今日趁着你在这儿,咱们又高兴,要是不多饮几杯,岂不辜负了此刻的美景良辰。”说罢又叹了口气,黯淡了些眼眸,喃喃的道:“下回咱们再聚到一起,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了空。。。”景阳的手指还压在壶嘴上,但却找不到话去反驳她,只是眼圈已然有些泛红。
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又道:“不打紧的,这几日你不在,我天天都是这样喝的。”了空拂下景阳的手,将酒壶提了起来,又斟了满满的一杯“我先干为尽,你想喝就喝。”
了空又将一杯酒灌下了肚子,伸手又要再斟上,这回景阳终于是忍不住了,一把夺过了空手里的酒壶,连带着酒杯一起砸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别再喝了!”
了空有些错愕的看着景阳,自己也意识到了什么,慢慢的垂下头,嘴角划过一丝苦涩,良久之后才开口说话:“是我做错了,你别生气,我改,以后不喝就是了。”
景阳的眼睛里含着泪珠,转头看向了空,那眼神里尽是心疼与不忍,伸手便将眼前这人紧紧地抱住,脸也死死的贴着她的脸颊,眼角的泪水打湿了了空的侧脸。
“别哭,是我不好,你别哭了,我心疼。”了空感到了脸上的湿意,自己的眼眶也忍不住的红了起来,滑下的泪水与景阳的混在了一起。
“不,不要,我不要。”景阳抽泣着,一个劲儿的摇着头。
“景阳,你别这样,别这样,我,我不值得。”了空的声音哽咽着。
景阳拉开了一些跟她的距离,抬头望着她,那眼神仿佛是要把了空吸进自己的眼眸里“你值得!你怎么会不值得!为什么你要这么想!难道你认为我会是那无情无义的人吗!”
了空偏过头,不想去看景阳的眼睛,但在下一刻就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扳了回来。
“看着我!为什么不看着我,你是在害怕吗?你为什么要怕?!”景阳不依不饶的质问着了空。
了空动弹不了自己的头,但眼神却向两边转着,就是不跟景阳对视,颤抖着嘴唇“我,我好像喝多了,有些醉,我,我想休息了。”
了空最大的本事就是躲,但这也是最气人的地方。
“你个混蛋!”景阳说罢,就动起了手,照着了空的身子就捶打了下去,边打边骂“你什么意思,你想要退缩吗!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想要离开我,可以,除非你死,或者我亡!”
景阳的狠话一句比一句绝,一句比一句毒,下手也越来越重“你还手啊!你为什么不还手!你不是想要离开吗?你把我打死,你就自由了!”
了空一句话也不说,任由着她打自己,可脸上的泪痕却出卖了她,谁会知道她也心如刀!
“你就会哭!一遇到点事情就知道哭!女人都比你强!”景阳打累了,停下了手,喘着气看着了空,发狠似得眯起了眼睛,死死的盯着了空“你不是想走,行啊,我倒要看看你走不走的出去!”
话音刚落,景阳就把了空往里屋推搡着。
了空没办法,只能一步步的往后退,不知不觉两人已经退到了床上。
景阳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而此刻的了空整个人正面朝上的倒在床上,就像一只无所遁形的猎物,许是发现了不对,了空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景阳重重的压了下来。
“景阳!”
“我不允许你离开我!你哪里都不准去!”景阳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的决绝“你无非就是害怕我会变心,那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个我永远都不会变心的理由,我要让你安心!”
“别,景阳,不要!”了空拼命地扭动着身体,头也来回的摇摆,躲着景阳不断侵袭的嘴唇。
“景阳!”了空大叫了一声,便失声痛哭了起来,她恨啊!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男人,恨自己没有勇气告诉景阳一切,那些有口难言的日子,早就把她折磨了个遍!
景阳听见这有些绝望的哭声,也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趴在了空身上一动不动,两只手死死的抓着了空两侧的衣衫,也随之大哭了起来。
“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我没办法放你走,我也没办法给你一个名正言顺。”景阳的嘴里不停反复着这些话。
了空将手敷在景阳的后脑勺上,轻柔的抚摸着,带着浓重的鼻音道:“没事的,我不在乎,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就不会离开你的。”
“可我在乎!你这么好!我怎么可以这样!”
了空轻轻地在景阳的头顶落下一个吻,苦涩的开口道:“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一点都不好,真的,所以千万不要为了我而舍弃什么,我怕将来你会后悔。”
景阳不明白了空这句话的深层含义,只是以为她在为她们的事情而安慰着自己,顿时心里的难过更多了。
“你先起来,我们好好的说会话。”了空想把景阳从自己身上扶起来,毕竟这种姿势,怎么说都不太好,再加上了空也害怕景阳会再像刚才那样失控。
“不,我不起来。”景阳的声音闷闷的,她把整张脸都埋在了了空的胸膛上。
了空能感觉到自己胸前的那张脸越来越使劲的往下压着,怕她捂着自己,柔声道:“你别那么用力,这样小心呼不上来气。”
景阳听了她这话,猛地将头抬起来,对上了空的眼睛,气喘吁吁的道:“呼不上来才好呢!我前脚一蹬腿,后脚你就殉情,咱两手拉着手一起到阎王殿去,正好做对鬼鸳鸯!”
了空被景阳这副认真的摸样给逗笑了,拉扯了一下嘴角,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你不愿意?”景阳咬着薄唇。
了空眼神宠溺的看着她,点了点头“不愿意。”
景阳一下子将身子支了起来,原本放在身侧的两只手挪到了了空的脖子上,恶狠狠地道:“你不愿意!那好,我现在就掐死你,然后在掐死我自己,看你还愿不愿意!”
说是那样说,可你真要景阳下手,她却不行了,努力了半天,却一点劲儿都没能使出来,两只手颓然的移开,眼角含泪的道:“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不强迫你。”
“傻瓜,我是不愿意你死。”了空伸手截获了景阳眼角滑落的一颗珍珠般的泪滴,放进了嘴里-咸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要这么好?”景阳重新又趴回到了了空的身上,低声哭泣着。
了空深深地吸着气,搂紧了身上的景阳“因为爱,所以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