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噩耗(1/1)

悠悠田野记 !第二天周末,绵绵冬雨依然淅淅沥沥的下着,带着点点寒气,宋氏一大早把付小健打发回去之后,就带着孩子们把付晓蓉的旧棉衣都拆了下来。

“都仔细着点,别把棉花剪到了。”宋氏一边拿着针缝补着小衣服,一边交代在一旁帮忙的孩子们。

“外婆,把有碎花的衣服都做给小妹吧。”刑有粮建议到。

“呵呵,好啊,到了夏天就把我们家小孙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咚咚咚,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

“下雨天的,谁跑山上来啊。”

宋氏心里疑问者,放下针线去开了门,门外面站着一个披着蓑衣斗笠的精瘦男人,宋氏看着他有些面熟,却想不起到底是谁。

“你是?”

“哦,你是大富的娘吧,我是他们队的生产队长,姓陈。”

“哦,陈队长,请进吧。”宋氏把陈队长让进了屋,去厨房一直温着的小壶里舀了一碗白开水端给了陈队长。

“来,陈队长,天气怪冷的,喝点热水吧。”陈队长端着那碗热乎乎的开水捧在手心里,一直都没有喝。

宋氏捏着针头在头顶的头发上磨了磨,问道,

“陈队长,下着大雨还往山上来,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陈队长看着这一屋子老小,摩挲着手里的碗,不知道要怎么开这个口,不知道开口后,他们能不能受得住,只好问道,

“有粮今天没去上学啊?”

“今天星期六,不上学。”刑有粮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回答道。

“陈叔叔,我爹在那边还好吧,他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陈叔叔来,就是和你们说你爹的事儿。”陈队长将手里的碗放到了一边的小木桌上。

“你爹,前天在堤坝上出了意外,从河坝上滚到西河里了。”

刑有粮急道:“那我爹有没有事儿?现在怎么样了?”

陈队长:“自打落水后,大家都找了两天两夜也没有找到大富,多半是出了事了。”

刑有粮只觉得耳朵里嗡嗡嗡的,听不见外婆张着嘴在说什么,哭着吼道,

“陈叔叔,你骗人,我爹这么能干,我爹力气这么大,怎么可能游不上岸,我不相信你,我要去找我爹。”

陈队长一把拉住正往外冲的刑有粮,安慰道,

“这么多人都找不到,你一个小孩子要找怎么找?”

刑有粮呆住了,是啊,他从没走出过这个村,西河那么远,连往哪个方向走他都不知道。

邢有乾看着哥哥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流着泪,也抱着他的腰哭了起来。

“哥哥,你要去哪里,你不要有乾了吗?”

邢悠悠不是邢有乾,她当然听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对话,爹出事了,那个疼她,爱她,天天把她疼在手心里的两辈子唯一的爹有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邢悠悠脑海里翻滚着,不断有这一年来和爹相处的那些片段蹦到她的眼前,爹喂他喝奶,爹哄她睡觉,爹擦她的脏屁/股,爹看着她时慈爱的眼神。心里的悲痛顿时冲击着她的胸口,像洪水,像猛兽,只有痛哭出声才能宣泄/出来。

宋氏看着这几个孤苦的孩子,眼里也跟着流出了泪,将他们拉近怀里,哄着,疼着,

“苦命的孩子们,老天为什么对你们这么残忍,你们还这么小,以后要怎么办?”

陈队长也忍不住梗了喉,清了清嗓子道,

“你们也别太绝望,队里绝对不会放弃,会让人再去找,说不定还活着呢。”

宋氏抚了抚孩子们哭得一耸一耸的背,道,

“对啊,有粮,有乾,说不定被镇上哪户人家已经救起来了,过几天就回来了。

刑有粮虽然知道外婆这是安慰他,可是这话还是生了效,燃起了他心里的希望之火,

“嗯,只要一天没见到爹的尸体,我就不相信爹死,,,走了。”刑有粮不想说出那个‘死’字,怕对爹不好了。

“爹回来之前,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弟弟妹妹,照顾爷爷,照顾这个家,让他回来的时候看到我们都好好的。”

刑有粮抹干了脸上的泪水,抱起了一边哭的哇哇的邢悠悠,轻轻的拍着,哄着,自言自语着,

“爹会回来的,爹那么厉害,一定不会丢下我们的。”

邢有乾揉着哭得红肿的金鱼眼也爬到了哥哥身上,

“哥哥,爹什么时候回来,有乾好想他。”

“爹很快就会回来的,有乾,从今天开始你要好好的读书,不可以偷懒,这样爹回来的时候就会很开心的。”

“嗯,有乾不会再偷偷跑去玩了。”

11月底,难得天公作美,这天是个艳阳天,太阳暖暖的照着大地,在家窝冬的人们大都出了门,去打打草,晒晒太阳,吹吹龙门阵。可是清枫谷的茅草屋里却是一片安静,刑有粮上学去了,邢有乾去了小川家读书认字,要到晚饭的时候才会回来;邢悠悠正偷偷一个人在房间里扶着墙练习走路,这现在是她每天的功课,自打那天以后,她天天的练,没有人知道她只要一个人在的时候就会不断练习,没有人知道她摔过多少次,没有人知道有次她掉下床来,摔没了一瓣小门牙,没有人知道她偷偷的把那瓣小门牙收到了秘境里;同样没有人知道她一个人把100个平方的地都翻完了。

自打那天过后,宋氏便时不时每天走上两个钟头,到清枫谷帮忙缝补衣服,帮忙照顾瘫痪的老爷子,帮忙拾掇柴火。邢悠悠知道外婆的银发又添了,外婆的手上又添了几个冻疮,外婆蹲起后起身时腰会疼。

宋氏刚打完羊草回来,站在院子里看到前面枫树林里有不少人在捡枯枝,有的拿起镰刀割了地上的藤蔓,有的拿着柴刀把已经死掉的树砍成了段,有的拿着刮刮(一种竹制的工具,用来捞地上的树叶)捞着地上厚厚的枫树叶。大家都趁着天气好,出来找柴火来了。也是,没人愿意在大冬天的冷着手再上山去,万一下了雪,即便弄回来也是湿的,根本就点不然。宋氏转身看了看左边空地上,秋天囤的柴火已经不多了。喂了羊后,也加入了拾柴火大军。

刑有粮放学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枫树林里厚厚的红树叶没了,枯枝也稀少了,整个清枫谷变得更加残破不堪,找不到一点秋天时候美丽的影子。

“哎,要是爹回来看到了,应该是会难受的吧。”刑有粮叹了一口气,继续往自家冒着袅袅炊烟的茅草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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