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船 !如果这话让军士们听到,胖厨师就得倒大霉,一颗脑袋变成猪头。一众水军输得灰眉土脸,走路都没点精神,几个钱那是小事,眼见这次收获丰厚,没人把钱放在眼里,可是这口气却输得争不回来就是大事了。
郭伏威再也坐不住了。航行路长,平日又不操演什么,水兵们平时也会来个小赌什么,不影响事情将官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现在不少人到面前,请指挥使大人出手,把这个黑蛮子威风压下去,这就再没法坐视不理。
这年头,当将官的,就讲究一个得军心。有军心,那怕送死的事,兵们也愿意跟着这样的上官,没军心,平时没事,但一旦有事,军士们稍不顺心,手上的刀子就说不清先砍那里了。重重的拉开椅子,坐在黑人对面,盯着他不言语。
黑人眉毛一挑。郭伏威是陕西出身,个子不高,但却是向了横着长,正是那种长于臂力的对手。盯了黑人好一会,突兀的道:“咱们,难道也来赌这几个小钱?”
“将军见教,那里有赌这个的道理!”黑人笑得爽朗,几天了才把这个家伙钓上了钩,“船!就赌我们那条船。将军知道,那船仅仅只是操帆装置有问题,到了岸,只须几名好木匠,三两天的工夫,就会是一条比咱们现在脚下快一¤,倍的快船!如何?”
郭伏威深沉道“好!就这么办。”这只是说了他赢了如何,却没有说他输了会如何。商定条件,边上围着的众水军刚才大气都不敢多喘,现下却是猛地一个欢呼,好像黑人已经输的裤子都留不住了似的。
“这般手腕倒也有趣。”郭伏威这时才细细打量用来较量的擂台,这是用了船上最厚也是最好的木桶倒扣,相当能承受力量。“好吧,依你的规矩,手碰木底为输,来!”
两只几乎同样粗壮的手臂有力的扣在一起。刚一发力,郭伏威立即明白碰到了对手。
近寸厚的桶板咯吱吱响,发出不堪负重的声音,连桶底也与船板摩擦出响声,在两只巨力的臂膀颤抖着作出小幅的移动。
黑人从来淡然自若的神态不见了。两眼睁得铜铃大小,而郭伏威却是额角见汗,边上众水军连呼吸也恨不得停止,生恐呼出的气流打扰到了二人。
两只手的方向开始微微向了郭伏威方向而去。水军们瞪大了眼,一致挥臂,给自家的指挥使加油,“干!干倒这个黑货!”有着小小声在咕噜,让众水军一愣。不明白自己明明没有说出来啊,怎么能听到这个想法呢。
郭伏威汗水流得更多,脑门青筋也崩得老高。黑人也轻松不了,两个人斗鸡眼似的相互盯紧,牙咬得吱吱响。
局势渐渐有所挽回。两只大手又在开始向了中间最开始的地方靠拢,让水军们一下喜形于色。互相示意,到底是将军,就是不一般。如果这样下去,干掉黑货不成问题。
向黑人那边的手越压越低,众人的心也是越吊越高。继续啊,快继续,让这货把赢的全吐出来!
郭伏威的汗水流的更急了。他心里明白,力气只出得到这个程度,想把黑人干掉那还错得远。别人不知道,他却是清楚自家手上筋骨都在抖,那是支撑不起的信号。
可是撑不起也要撑。这是在自家船上,无数双眼睛在看着,就等着自己这个将官给他们出一口气,这当口,认不得输,更输不起。可是力尽了,却是有心无力。
泰迪一笑。也不知是被时空改造过还是怎么的,现在他不光是回到二十朗当的年纪,力气也变得大到吓人。换了过去,泰迪清楚是吃不下这般巨力的,现在当然是另一回事。
到现在其实他还有余力,一开始郭伏威的力量让他有点失去控制,差点力气出大了,把比赛结束,而现在正是不上不下刚刚好。不动声色向后一坐,下面的椅子立即嗵的一响,两条腿断了。泰迪又把两人的手向前一送,满意的听到郭伏威的椅子也响了这么一下。
郭伏威马步扎得结实,这样的突然变故也没能让他一下摔倒,只是正在掰的腕子也就自然而然掰不下去了。刚把这条用力过度的手臂藏匿身后,黑人哄亮的笑声传来,“将军果然厉害,我的椅子却是先断了,说起来是将军胜利!”
“耶!”众水军的欢呼是发自心底的,可是他们的大人却止住了他们。“承让。”郭伏威感受着手臂突突突的跳,再把这种胜利装进怀里那是自欺欺人了。黑人照顾他的面子,别人不知,他却是明白的很。“不说了,平手,平手,再多讲我就生气了!”
众军士一呆。随后就是更加大声的欢呼,不过这一次不光是为了他们的将军,而是为了两个大力士而喝彩。黑人微笑着学着他们拱拱手,能清楚的看到众人眼中那份仰慕之色。
目的达到了。从现在起,他再也不是巩凡的一个依附者,而是一个让他们心服口服的强者。假以时日,他们会像尊敬他们的将军一样来尊敬他,而这,就够了。
巩凡任他们再怎么叫闹,都是充耳不闻,一心去伺候那一小堆生了长芽的土豆。一确定真的回到古代大宋,他立即就明白这一小堆看着长着紫芽,看着实在不好看的小玩艺才是自己真正的,用钱都买不到的财富。
跟这个比,什么象牙,什么宝石,屁都值不上。有了它,不知会有多少人能吃得饱肚子了,他非常的清楚,兵荒马乱的时代可是接着就要来的。
铁三儿看着稀奇。“小先生,你怎么把这么一堆怪怪的菜看得这般重?我看您对钱都没看这么样儿的。”自从船上没事教他识得几个字,铁三儿就开始把巩凡当成老师看了。而巩凡几天下来,也真心的喜欢这个质朴,纯洁得一点杂念都没有的少年。
“你不懂。三啊,听老师的,将来回去,不当这个兵了,老师将来要建一座大学堂,让你们这样的好苗子都去学知识,建工厂,那样才能发大财!”
“不!”很懂事也很尊师重道的铁三儿罕见的不同意巩凡的意见,很郑重的回答:“郭将主很好的,他没来之前,我老是吃不饱,天天饿到眼睛都绿,树皮都想去啃几口。他只要还要我,我就要当他的兵,他走到那,我就到那!”
“好好好。愿意当兵就当这个兵好了。”巩凡笑笑,揉揉他的脑袋瓜子,“这人哪,什么都不重要,有一颗人心啊才是最关键的。三儿,你不错。”
“你又哄我。”铁三儿发现这个便宜老师说了半天,就是不说这几个菜蛋蛋为什么看得这般重,“再说你虽说是我的小先生,可是你年纪比我小,作这动作好象你比我大了多少似的。快说吧,这些蛋蛋能干什么?”
“三啊,记住。”巩凡正色盯住铁三的眼睛,“这些蛋蛋比我的命贵。有了它,像你这样的人都就能吃个肚儿圆,也许他们还是吃不好,可是不会再挨饿了。你说说它重不重要?”
铁三儿不大信,可是小先生一直盯着自己,那眼睛感觉都灼热得烧人,里面有种让人不能信的力量。“我不懂。不过郭将主说过,你是学问人,得敬,那就是说不会骗我,我信你。要是这么贵,是不是告诉将主把它好好藏起来,别让人偷了去?”
“哈哈。你家的将主我早就告诉他了,还让他找人来帮我把蛋蛋看紧,看好。不过这个不能藏,一藏匿起来就坏掉了,到了陆上,我得立即找地儿把它种上才起作用。”
铁三儿的眼神很是崇敬。他怎么也弄不明白,几十个长芽有点像发霉的东西能让人吃得饱,可是这话是学问人说的,那就不会错,只须要看着就会明白怎么回事的。
在巩凡的要求下,船并没有直回广州,而是绕了个弯,去了崖州乐安。巩凡记得,这一片就有后世海南最大的盐场,什么名字忘记了。只记得这里的海水是世界上仅次于红海,反正咸度高得可以。为最咸海区之一,被称作“苦海”。
“大概就是这里吧……”巩凡也不是很有把握。那时这处盐场很出名,是中国南方最大的海盐场,莺歌海盐场,不过这名字他是记不起了。反复看了一会,到处都是些盐泽地区,荒无人烟。反正这地方基本就是这地儿,不会再错了。
想到这里也就不再去纠结是不是原地址,这一片海水都是够咸的,只要大家觉得哪一块地点好作,把盐田作起来就是,越方便就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