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您哪位? !“阿弥陀佛,金施主,贫僧慧皎在此有礼了。”一声佛号,只见一身穿白衣的俊秀青年带着同样身穿白衣,面上却一片冷漠的少年凭空出现在树林上方。
令人深思的是,慧皎出现的位置正巧与莫子奇、金不落以及卢湛郑墨所站的位置形成了一个圈。而这圆圈的中心,便是那团金光。
“原来是慧皎大师。”金不落见到这白衣和尚,心下一沉,面上却不显,只是握着金算盘的关节有些发白。
“金施主近来可好?”慧皎带着身后的少年一步步从空中走下来,每一步脚下都开出一朵莲花,正是佛修将要踏入聚元境凝出舍利子的征兆。
佛修的聚元境相当于法修的金丹期。都是需要多年打磨,凭借逆天的机遇才能突破的大境界。
如同大多数法修在进入金丹期前都会不断压缩自己的法力,不断提升自己的心境,以求挖掘自身潜力极限,而后才会凝聚金丹,凭借金丹飞升上界。佛修也需要经过入禅境,将所感知到的佛元凝聚,从而得到等同金丹的舍利。
佛修修行境界不比法修分出那么多阶段,只分禅境、聚元(亦称舍利)、明镜以及佛劫四个大境界。但其修行较法修却要困难得多,毕竟要斩断自己与红尘的联系,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
但是一旦达成,同境界佛修所用法术通常威力也要大很多。对魔修鬼修更有致命的伤害。
而慧皎,更是佛修中的翘楚。慧皎,俗家姓名为君少白。是瀛洲最大佛寺——妙华寺的四大长老之一。其人在凡世历练,著书立说,以修功德。百年前就已经是禅境大圆满的高手。如今他步步生莲,显然距离聚元境只差一丝的顿悟了。其实力比起一步金丹的法修来说,也只强不弱。
是以,慧皎一出现,金不落的神情便紧绷了不少。被郑墨言语刺激所丧失的理智也重新回炉——金不落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能够在众多大能追杀下依旧修炼到了心动中期的人,怎么可能手里没有几条人命?又怎么可能是胆小懦弱的性子?
他刚刚确实是对郑墨卢湛下了杀心的,毕竟没有人可以证明是他对二人下的杀手。
但是如今慧皎的出现,却让他冷静下来,兼爱、非攻二人既然敢把两个小徒弟单独放出来历练,便说明是有恃无恐的。他这些年所在的烟雨楼,从事各种买卖,包括器物,包括人命,当然也包括消息——除了同处烟淼海的诸子岛的消息。
这并非是烟雨楼不想除掉身边的诸子岛,一人独霸烟淼海,而是诸子岛上大大小小势力的的术法机关,从开始到现在,烟雨楼都无法跟上其更新换代的步调,连了解其实力的探子都安插不进去,更逞论要消除诸子岛了。
金不落心思电转,眨眼功夫便判断出了利弊,是以,他一瞬间调整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又恢复了一开始出现的和蔼长辈的模样。其变脸速度堪比翻书。
只见他面上保持微笑,神情越发和煦,连声音都越发可亲:“金某还是老样子,大师这是要回妙华寺,还是于中洲访友呀?”俨然一副旧识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之前要杀人灭口的心狠手辣。
“阿弥陀佛,贫道近日于静室参禅,忽感心绪难宁,上感天心,却指向西方,于是便乘风而来。如今看来,恐怕这天意要落到金施主的头上了。”慧皎双手合十,长眉微垂,一双看透世事的眼睛却是看向了场中的金光,对金不落的示好却没有太热络的反应。
“大师这是看上金某的乾坤葫芦了?”
不得不说,这乾坤葫芦绝对是金不落的软肋,谁碰谁死。听到慧皎似是有意要碰自己的葫芦,金不落彻底息了息事宁人的心思。他这几番变脸,原本慈眉善目再也维持不下去,而他似是同样厌倦了扮演和气商人的角色,连说话时候的口气也冷了下来。
“金施主多虑了,这葫芦所沾染的因果足以堪比魔器,却也是先被人动了贪念的反击而已。”慧皎的话令金不落的脸色好看了不少,但是不等他说什么,慧皎接下来的话却让金不落脸上浮出一丝嘲讽。
只听慧皎道:“金施主,只这葫芦上魔气太重,若是继续留在身边恐怕会祸及他人,贫僧愿为施主化去其上的戾气,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哦?大师化去其戾气的方法,不是要将其供奉于佛祖面前百年,日夜对其念诵往生咒吧?”
“阿弥陀佛,金施主聪慧。”慧皎仿佛没有听出金不落嘲讽的语气,念了一声佛号后,便坦然承认了下来,那语调一如既往的平静,就和他在与金不落商量,“今天天气很不错一样,您要不要来寺院里坐一坐,喝杯茶”一样。
“呵,果然,佛修也是修者啊!”金不落感叹了一句后,就不再多说,手中一直紧握的算盘却不停地拨动起来。随着他手中法器震动,只见他面前一道道犹如实质的金光暴涨,以他为中心,扇面一样向四方散去。
相比金不落术法的炫目,慧皎的法术却带了几分古朴和无趣。他手中不知何时托了一个生了锈的钵盂,从其内跳出四道青铜色的光柱,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在场其余五人护住,堪堪将金不落扇面一样的金光挡在了身前。
这一出手,便看出金不落与慧皎的差距。金不落的攻击看上去犀利无比,但是其耗损的法力却也与其华丽的效果成正比,这一击全力施展出来,金不落的法力恐怕就去了五分之一。
相比之下,慧皎的青铜光柱却只是恰到好处地将攻击内的几人护住,金光散去的同时,青铜光柱也同样散了去。可见其法术内蕴含的力量刚好抵消了金不落的攻击,其瞬间计算能力以及对法术恰到好处的控制力,都高出了金不落不止一截。
金不落眼见一击不成,也不慌张,反而将本命算盘向空中一抛,自己双手连续结印,其原本略胖略短的指尖此时快速地变换,卢湛看去,只能看出一道道残影,以及不断飞向金色算盘的印结。
那金色算盘在空中似是被气吹的一般,越来越大。渐渐地将在场几人全部囊括在了其范围之内。而金不落却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依旧不断向着算盘打出手印。
就在这算盘终于胀大到百木迷踪阵边缘的时候,金不落停了下来,他右手拇指与中指弯曲,无名指伸直,口中念到:“囚!”
书中介绍虽是极慢,这整个过程却是极快。从金不落抛出金算盘,到他最终结印脱手,最慢也不过一息的功夫。只见无数金色算珠从算盘上迸出,向着四面八方四散而去,极其准确地落到在场众人身后。
这声势浩大的阵法只要一成,有点常识的修者都知道,其后定是金不落铺天盖地的攻击。只是慧皎却不慌不忙,他俊秀的面容上甚至都没有出现一丝涟漪,只见他手中钵盂一翻,颈上十八颗禅珠倏然脱离,迎着众人头顶巨大的算盘极速而去。
在接触到算盘之前,那十八颗禅珠竟在空中形成一个“呢”字,正是佛家六子真言中的净化“我执”之真言。
那禅珠形成的“呢”字一成,便与金色的算盘撞到了一处,一瞬间,那些被抛出的金色算珠都在空中爆了开来,其要形成的天地囚笼自是无法再形成,而金不落也被术法反噬,吐出了一口血。显然,他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而慧皎大师却看也没有看自己一击下的成果,他目光专注,两道带着佛印的光芒从他眼中射出,如有实质地射向停在莫子奇,金不落以及慧皎大师中间的乾坤葫芦上。
原本灿烂地金光被这佛印一照,顿时现出了其中的乾坤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