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妻 !“这我就不知了,问她,她也不说,就是心事重重的样子。”钟芸道“梅贞姐姐这个人样样都好,心思灵巧,又有才学,比起你又要稳重,就是心思太深,有事爱放在心里,在这样下去,没病也要憋出病来了。”
这边二人正说着,就有婢女从另一头上来,过来行了礼说道:“小姐,秦小姐,夫人请你们去水榭坐。”
钟芸道了声知道了,就对秦媛说道:“我们过去吧,水榭那儿能比这儿凉快些。”
秦媛起身,小厮就过来将刚刚放上来的茶果收了碗盘收了。
秦媛与钟芸沿着小径下了山坡,就早有家丁抬着椅轿等候。
婢女们扶着秦媛和钟芸上了椅轿,领路的仆妇就扶了轿车,软步如飞的穿林而去。
椅轿沿着大路一路快行,中间过了一带古藤幽林,转出围墙,便可见一条涟漪清流,沿着河而上,就是一个百亩的大水池。
池边依红泛绿的一代柳丝红huā,池面上鸳鸯水鸟意趣闲闲的游着。
椅轿就停在留春水榭之前的林子里。
钟芸与秦媛下轿,只见眼前古树参天,不过数十步的距离,竟然就掩住了半个水榭,疏影之间只能看到些红柱碧瓦。
秦媛跟着钟芸沿着林间的青石小路往前走,间或吹到些从池面上荡漾过来的微风,只觉得颇为清凉舒适。
走出树林就可看到水榭的全貌,是由三曲红桥相互连接着的三间阁楼,中间的一间略高一些,旁边的两间稍微低一点,做成一个环抱之势,将水榭中的活动门窗一去之后,坐在三间阁楼中的人便可遥遥相望,即清雅,又不会失了主宾之仪。
当下引路的仆妇领着秦媛与钟芸过桥,提裙上了红阑阶梯,进了中间的阁楼。
秦媛倒不是头一次来了,只是其中的布置又变了些,便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只见原先放在阁中的宝鼎瑶琴都已经撤去,换了一些璇几玉案,又临着阑干放了一些长席,两旁各置长案,上边分别摆了六盆唐huā,清香盈室。
而原先挂在落地罩山的纱帘也换成了琉璃珠的帘子,至于其他摆饰那是说不尽的华丽。
这处修园原是老亲王给钟芸母亲的陪嫁,老亲王一直痛爱这个女儿,这里面的一切用的也都是最好的,后来又经过改建,内中就更为华丽。
秦媛与钟芸进屋时,钟夫人已经坐在栏杆前的露天临水的阳台上了,旁边除了平时伺候的婢女妈妈,还有站着钟芸身边的另外四药。
秦媛与钟芸上去见了礼,两头的丫鬟仆妇也相互见了,钟夫人便拉着钟芸与秦媛二人,一手一个的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又问秦媛道:“总不见你,这些天身子好些了吗?”
秦媛道:“多谢伯母关心,身上也没有什么大碍了,就是懒在园中,不高兴进城,所以才到了今日才过来。”
“你这丫头,脾气倒是像我。”钟夫人道“你呢太不爱操心,芸儿呢,太爱操心了些。你们俩这样,就没一个能让我省心的。”
秦媛一笑,看了看钟芸,钟芸就往钟夫人怀中钻了钻道:“您不操心我们,还要操心谁去?”
一时间三人皆笑,此时时候也已经不早了,前面的人也来报宾客到了。
钟夫人就起身道:“芸儿,你随我出去接接客人去,媛儿,你就在这里坐坐吧,若是不想凑热闹,就到二楼去坐坐。”
秦媛起身道谢,目送了钟夫人离开,就随着命妇上了二楼。
说实话她的确不是那么想凑这个热闹。
秦媛站在二楼窗前,看着下面池水如镜,倒映这岸边的楼台树影,偶有几只水鸭游过,带起些涟漪来,看着倒是十分的清净宜人。
秦媛也不知站了多久,就有人送上席来,而楼下和两边的阁中已经坐满了人,都是些官眷王孙,秦媛大多也都认得出来谁是谁。
不过今年倒是比往年要热闹一些,往年钟夫人一般只请些太太小姐们,今年倒是还请了一些王孙权贵。
秦媛想到钟芸说华光晏父子也回来,心中便想钟家与华府或者就是要趁着这次机会,跟着众人表个态了吧,即使不定婚约,大概也会有些口头的表示。
按照大宁律例,王孙权贵间口头协定的婚约,与书面的有一样的效力。
钟芸在下面招待了一会儿之后,就来了搂上,身后还跟着华光晏。
秦媛上前福了福,就问道:“怎么上来了?”
“我母亲说,让我们几个小的自己玩。”钟芸携着秦媛入席坐下,下人另外办了一张长席放在华光晏的面前,上了同样的十二式菜样。
“媛卿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华光晏道“我在朝中也听了些关于媛卿在南临的事,媛卿好手段,若不是出了那样的天灾,或许南临之弊病可除矣。”
秦媛笑笑道:“哪里,没有把命赔进去算是我命大了,这样的差事我下次可不敢再接了,还连累了芸妹妹辛苦跑了一趟。”
说着,秦媛就笑看了钟芸一眼,钟芸含笑低头,并不接话。
倒是华光晏道:“原本我也想一道过去的,但……”
华光晏停了停,就看了钟芸一眼。
秦媛马上会意过来,是钟芸不让华光晏一道去,就道:“那时南临正在闹疫症,再说华兄也有差事在身上,的确不该去的。”
“我倒不在意这些。”华光晏笑道“我们这辈,身上有爵位的,在朝中担任的都不是什么要职,不过就是在朝中做个闲散的大员而已,我倒想去看看媛卿是怎么治理南临之事的。”
华光晏这一番话大有些有志不能伸的感觉。
秦媛就道:“听说老国公是武将出身,华兄就没有想过这条出路?我当日见华兄的箭法,心中实在佩服,想必骑射兵法华兄也该都是极好的。”
“唉……”华光晏叹了口气,拿起酒杯,自酌了一杯才道:“南边有闫党,北边是陆家军,西北一带的兵权基本都在成王手中,剩下的我们华家和谢家占了七成,但这七成的兵力……唉……”
“怎么说起这些了?”钟芸见二人脸上都有些阴郁之色,就说道“让你们来看龙舟的,怎么尽说这些事?”
华光晏听钟芸开口了,就连连说道:“芸……钟小姐说的对,都是我起的头,我先自罚一杯。”
说完华光晏就又饮尽了一杯。
秦媛看着华光晏那张丝毫不掩饰锐气的面庞,心中不由有些感慨,华光晏的身世可以说与谢怀靖差不多。
从大宁外姓王爷之乱之后,对外姓王爷公侯的兵权就抓的很紧,谢老侯爷和华国公都是在马背上一点点打出来的兵权,但像他和谢怀靖,虽然早早的就封了世袭的爵位,但却都只挂着闲职。
而谢怀靖与华光晏又有不同,谢怀靖是太/子/党出身,一直对宁焕臻忠心耿耿,以后或许还会有机会,而且谢怀靖本身也不没有什么大的抱负。
而华光晏这样的,看着尊贵无比,骄奢傲慢,但却是徒有才华抱负,而无处伸展。
相比而言华光晏心中该是更苦一些。
“看,要抢头彩了。”钟芸忽然站了起来,望着窗外一指。
华光晏与秦媛顺势去看,远远的就见池塘两边的河中那边荡进来几只龙舟,而这边的池面上就远远的架好了彩头。
秦媛见那龙舟高过三丈,身子上雕刻画彩的做成一条龙的样子,龙头上架着彩鼓,两边绑着五彩绸缎的彩带,看着十分华丽。
待两边六条龙舟都游入池塘之后,就都停在了水榭中间的阁楼之前。
秦媛见这龙舟像是比往年的还要大些,就数了数上边坐着的人,是一边十六人,共有三十二人桨的一首,就道:“今年这龙舟大了不少,难怪彩头也放远了,就怕一会儿走远了看不仔细。”
钟芸就道:“这几只龙舟是华府的,是从南边送过来的。”
秦媛笑了笑,继续看龙舟。
就听一声云锣响起,水岸两旁就放起了一串串的鞭炮声,一时间池面上水鸭鸳鸯惊飞而起。
待鞭炮响完之后,就又听一声锣鼓,该是要准备了。
秦媛年年看,倒也不觉得有趣,就回席上坐下,慢慢喝着酒,听着下面热闹的锣鼓声和呐喊叫好的声音。
不一会儿,钟芸和华光晏也重新入了座。
三人闲聊了几句,就听下面一阵喝彩声,又听有人跳下水的声音,该是捞彩头的环节了。
所谓捞彩头,就是由岸上的人,将彩头写在木牌上,然后绑在浮漂上面丢到池中让人抢,抢到的下人就会有重赏,而彩头的数目不定,全凭岸上的人高兴。
下面闹的正欢,华光晏忽然问道:“对了,你们姐妹中不是有个沈小姐,是沈御史的妹妹,诗才十分了得的哪位怎么没来?”
“怎么突然问起梅贞姐姐了?”钟芸狐疑的看着华光晏,她平时从没有在华光晏面前说起过沈梅贞。
“没什么,就是今日朝中有些传闻。”华光晏淡淡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