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石传说 !养伤是一件比伤痛本身还要痛苦的事情,那种拘束感就像在坐牢一样,把你禁锢在一个牢笼里面,整日都重复着相同的事情,在等待出狱的这段日日夜夜里,这种痛苦会无时时刻侵蚀着人的神经和*。
没有人能比冬候羽更加懂得伤痛了,不管是小时候被人欺凌后的鼻青脸肿,还是在战士塔里那难免的刀剑之伤,都曾让冬候羽吃尽苦头。在陪伴冬侯蓝城养伤的那段日子里,更是让他亲眼见证了伤痛对内心的折磨有多么的恐怖,也懂得了克服伤痛有多么艰难。
一个老人将冬侯蓝城秘密送到了游角城的冬侯家,老人将他托付给年仅五岁的冬候羽时,冬侯蓝城已经失去了右手。他的右肢缠满了纱布,看上去就像是一根光秃秃的木棍。
冬候羽曾多次听见冬侯蓝城在屋内气恼地将水杯打碎在地上,而且还用肮脏的语言咒骂着不争气的自己,有时冬候羽也能听到叔叔躲在房屋内独自低声哭泣,他是在为失去自己拿剑的手而伤心难过。
幼小的冬候羽静悄悄地坐在庭院里的树荫下,看着冬侯蓝城用生硬的左手练剑,那把原本驾轻就熟的剑变得笨重而又难以驾驭,原本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如何也不能完成。
但是小冬候从未见到过冬侯蓝城的有任何沮丧,他日复一日地在院子里挥汗如雨,失败的次数也一次次地叠加着。直到最后,在冬侯羽的亲眼见证下,叔叔左手使剑变得和原来的右手一样熟练。
冬侯蓝城将这种坚强的意志,深刻地影响了冬候羽。在现在的冬候羽看来,比起家族血脉的传承,冬侯蓝城教会他的东西是无价的,甚至能影响他的一生。
八天后的一个上午,大山的上空开始零星地飘落下片片雪花,雪越下越密,很快便将冬候羽所在的庭院覆上一层白纱。冬候羽的伤已经接近痊愈,虽然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好几天没有出现的韶云·水语,反而让他心生担忧。
冬候羽今天起得格外早,他身上的伤已经对他的行动不再有所掣肘,他把屋内的那个火炉生了起来,柴禾在炙热的燃烧中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火星被腾起的火气托着飞上了房顶,屋内也渐渐暖和了起来。
“哎……也不知道大奔和拓跋现在落脚何地了……”冬候羽看着炉子里的熊熊火焰想起了那个爱玩火的法师。
渐渐地,烘热的屋内让他睡衣横生,冬候羽不禁躺在火炉边的地毯上睡了过去。
大概接近正午的时候,雪渐渐停了下来,山风不时把院子里的积雪卷起,发疯般的雪花洋洋洒洒地在空中飞扬着。冬候羽决定走出暖和舒适的屋子,到外面去活动活动筋骨。他从墙上取下了“孤儿剑”,径直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纷飞的初雪此时已经暂告段落,太阳渐渐破开阴沉的天空,努力将那几束稀奇的光线普照下来。阳光照在晶莹的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而苍树老山此时也已经洁白尽染,皑皑一片。
冬候羽来到院子中央站定,他屏住气息,将剑竖在胸前。乌青的孤儿剑透着阴森的寒光,剑身不到一米,加上剑柄后总长将近一米二,这种中等大小的剑是典型的游侠用剑。每一把德鲁纹钢剑的剑身都有着独一无二的魔法纹,纹理如同流动的水波,细腻而深入剑身。
关于这把剑的轻盈,冬候羽已经在远行中切身地体会到了,二十余天的旅行,即使在最疲劳的时期,冬候羽也从未感到过孤儿剑有任何负重感。但是,当把它握在手里的时候,那种魔法的厚重感和黑锰矿的质感,却又给人一种踏实而舒适的感觉。
冬候羽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右手猛地一抬,将剑指向朝南的方向。紧接着在他右臂附近出现了浮动的气流,气流缓缓地缠绕着冬候羽的手臂一直来到剑锋,远看上去,冬候羽的手臂和剑都被包裹在了气流当中。
气流很快便开始回流,冬候羽突然腾空跃起,气流迅速朝着他的手腕聚集。接着,冬候羽随着惯性落到了地上,但在落地的一瞬间他将剑猛力劈向了前方,气流就像射出去的箭一样,呼啸着冲向了前方。
轰隆一声!极速的气流和对面的山壁猛烈相撞,在撞击的那一刻,气流化为了乌有。而被撞击的山壁,则被冲撞出了一个大坑。
冬候羽看着对面被击毁的山壁,满意地扬起了嘴角。他刚刚使出了“剑流波”,这是“隐风斩”的一个附加剑技。起初,冬候羽并不知道隐风斩还有附加剑技,直到他练成隐风斩之后,战士塔师傅才教给了他这个附加技能,而他竟然很快就掌握了这一技能。
休息片刻之后,冬候羽又重新来到了庭院中央,准备练习自己的“隐风斩”技能。他将剑搭在右肩上,做出了一个突进的姿势。突然!他的脚下使劲一蹬,整个身体猛地向前冲了出去……
踏!踏!踏!
在跑出去三四步远后,冬侯突然凭空消失了,就和他大闹战士塔凭空消失时,如出一辙。在他消失的瞬间,空气里突然闪出一道白气,白气卷着地上的积雪,如同扬起了一道白绫。那团白气凌厉而强劲,被它触及的那些白雪,都一一被割裂成更细小的碎片。
呼地一声!离庭院的那个豁口处大概两三米的地方,冬候羽突然从那团白气里冒了出来,那团白气也消失在了寒凉的空气当中。整个过程发生之快,只在眨眼之间,即使死盯着他看,也察觉不出其中的原委……
接着,冬候羽又如法炮制,突进到了空气了,变成一团白气,然后又从疾驰的白气中突进出来,反反复复,来来往往……
原本如同一张白纸的庭院,在过了一刻多钟后,已经成为了一副涂鸦画作,雪地上出现的一道道笔直而凌厉的线条,这都是拜冬候羽所为。
冬候羽借着寒风,拼命地巩固练习着他的“隐风斩”!曾经,他正是用这一绝招刺伤了兹傩,并且撂倒了那个庞大的重甲兵,当然也正是因为这一技能,让他的大名荣登浮沱帝国发往垂云大陆联盟的通缉令,成为了“大陆联盟危险家族”最年轻的一员。
年轻的游侠终于停下了练习,他拿着孤儿剑,低着头来回在院子里观察着。他发现被裸露在外的地面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道的划痕,但是他的剑并未触及地面,怎么会有划痕呢。他抓起一把白雪,拿近一看,那些雪花也被割裂成了粉末。
冬候羽深知“隐风斩”强大的威力,但是他也清楚地明白,“隐风斩”绝对不会有这么锋利剑力的。冬候羽仔细盯着石面上的那些划痕,再三地捉摸着……最后他注意到了手里的“孤儿剑”,他摇着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这把魔法纹剑,淡淡地笑出了声。
“原来,这些划痕都是拜你所为啊。”冬候羽看着剑,佩服至极地说道:“看来人们说德鲁魔法纹剑削铁如泥,还真是名不虚传啊。”
刚才卖力的练习,让汗水渗透了冬候羽的衣服,在寒气中逐渐变得僵冻起来,冰冷的衣服如同针扎般难受。冬候羽赶紧回到屋内的火炉旁坐下,脱去了已经被汗水打湿的上衣,将其晾在离火炉不远的地方。
光着膀子的冬候羽,裸露出了他那精壮而健朗的身材。还有曾经在战斗中留下的伤疤也裸露在外,这大概是很多战士塔学徒特有的一种烙印。
为了不让自己冻着,冬候羽又往火炉里添了些柴禾,屋子里的温度在持续地上升着。渐渐地,冬候羽那浓浓的睡意被火热的炉子给勾了出来,最终,他还是用右手支着脑袋睡了过去,口水也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没想到……你的剑术这么出色……”一个老人的声音惊醒了刚要入睡的冬候羽。
“谁在说话?”
浅睡中的冬候羽猛地抬起头来,寻找着刚刚说话人的身影,他迅速扫视屋内、门外,但是一切都安静如常,冬候羽连个人毛也没有发现。
“难道,是幻觉?”冬候羽喃喃地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