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地密码 !看着他这个笑容,我鼻子又是一酸,丫丫的影子出现在了脑海中。
秦瑶搂着受伤的他,而他安静得像一个乖巧的孩子。
两个人的脸颊贴在了一起,秦瑶喃喃地道:“八百年前,你让我去接近卓,妄图用我来取代丫丫的位置。然后通过我,间接控制卓,顺便也控制另外几个能被丫丫公主影响的势力,比如说陛下。”
“可是你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可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残忍,要我去伺候一个自己根本就不喜欢的人。你知道吗,每一次见着他看我时的眼神,我就会莫名地心痛,因为他看的不是我,而是丫丫公主。
我不想就这样毁了自己的一生,我也不想看着你这样迷失自己。所以我要反抗,我要去争取。我这才布下这盘大局,我要让你失去一切……那些让你迷失了自己的一切,我要让你只有我。然后,我会陪着你一起去受苦受难,一起去承担我们以前犯下的错误,我们会被世人唾弃,会被他们怨恨,会面临他们的伤害。但是……我们可以不用像以前那样累,我们可以活得更开心,更真我。
就算你被放逐,我也会陪你一起去流狼。
……
柯,我让你的心血尽付东流,让你失去了你一切在乎的一切,你真的就不恨我?”
“不恨!”落柯微笑着摇头,“因为是你让我明白了我是谁,还有你是谁,生活又是谁。”
“那接下来的暴风雨,你准备好迎接了吗?”
“准备好了!瑶,以前我不相信你。但是现在我相信了,敢像你这么伤害我的人,才是真的在乎我的人。”他虽然说“伤害”,可脸上却没有一丝的不满。
“他来了!”似乎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秦瑶小声的对落柯说着,转身看着我,轻声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现在的血,已经没办法重新输回小若的体内。而她的血型又极难匹配,所以我现在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让她的身体自己慢慢的恢复。她很需要能量,特别是蛋白质,但是她现在又没有办法自己吞咽东西,所以要辛苦你了,每天喂她粥。”
“真的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我不甘心地问道。
“没了!”她道。
我点点头,什么都没有说,别说只是照顾小若一周,就算照顾她一生一世,我也会做。
我欠她的,真的太多了。
我抬头看向落柯,不知道为什么,对他的怨恨突然就消失了。或许是小若还活着的消息,慰籍了我快要破碎的心灵,我与其把精力放在如何怨恨一个人上,还不如把自己的精力放在如何照顾一个人上。
落柯在秦瑶的搀扶下,走到我的面前,噗通一声,对着我跪下。
我有些错愕,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只能那样站着。
他道:“这些年来,我对你造成了很多伤害。你要怎么惩罚我,我都接受。”
我摇摇头,实在是没有心思和他计较这个事情了,有气无力地道:“你要是真的认错,就去军事法庭自首。你有什么错,该受什么样的惩罚,他们自然会判处。”
“行!”他的脸上,很平静,没有丝毫的犹豫。
我实在是没有心情去管这些事情了,朝战舰上的厨房走去,我要给小若熬粥了。
“等等!”这个时候,闷葫芦突然叫住了落柯,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你一自首,至少是无期徒刑。永世不得和她见面?”他似乎很激动,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字。
落柯看向秦瑶,有一瞬间的犹豫。
秦瑶看着他,轻轻地道,“这惩罚,都是我们应该承担的。”
“好!”落柯眼中的犹豫消失了,变得更加的坚定。
“我可以帮你们。”闷葫芦的言行,有些反常,却也在意料之中。
“我的罪孽会更重。”落柯道。
“认错并不一定需要自首。”闷葫芦停顿了一下,道,“落柯在战斗中被导弹击中,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这闷小子今天的话真多。
我忍不住停止了脚步,看向他。
落柯又沉默了,看向秦瑶,好半响,秦瑶才点了点头。
落柯转头看着闷葫芦,鞠了一躬,道,“我明白了!谢谢你!照顾好她,也是认错。同时……我还可以帮助更多的人……”
秦瑶也对着闷葫芦鞠了一躬,两个人便是朝甲板尽头的舱门走去,红色的影子,从我视野中消失。
心中不经有些惆怅:就这样就结束呢?是不是太平静了一些?
闷葫芦看着我,拍了拍我的肩膀,道,“照顾好她。”
他说的“她”,自然指的是小若。
我点头。
他转身离开。
等他的影子在舱门的光线里模糊的时候,我才突然反应过来,问道:“你要去哪儿?”
“她要生了。”他的话还是那么简短,说完这一句话后,继续朝舱门走去,远远地丢过来一句话:“帮我请个假,婚假加产假……咳咳……”似乎又觉得这句话不对劲,干咳声传来,随后就沉默了。
我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忍不住笑了。
闷李坝的人也开始陆陆续续地走了,李循走过来,看着我,什么都没有说,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也走了。
战舰上立刻就安静了,一如既往的安静。
我也叹了一口气,继续朝厨房走去。
一阵咯噔咯噔的脚步声突然从指挥室的楼梯上跳下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很“恼火”地道,“怎么人都走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呢?”
心中又是一笑:“怎么忘记呢?阿茱还没有走了……”
我在下面笑道:“我就不是人吗?”
……
依旧是那个荒岛,那艘被赤头蜂袭击的游轮还停在海滩上。
再次回到了这里,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带走丫丫的遗体。
双脚刚一着地,阿茱就欢呼一声,跳到胡子大叔的身上,两个人紧紧地搂抱在一起……好似八辈子没有见过面一样。
我站在一边,成为了背景。
还成为背景的,是海面上快要落下去的夕阳。
这样的感觉,似乎真的挺好的。
海风吹过来,吹皱了水中的晚霞,凉丝丝的,很是舒服。
也不知道他们在那里叽叽咯咯地说了多久,胡子大叔才不意思地问道:“你来了?”
我点了点头,转过身来,只见他和阿茱手挽着手,一起站在霞光中。
我努力不去想心中的惆怅,道:“最后一次见面了。”
“你要去哪里?”
“去我该去的地方。”
现在,终结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要回去交割任务。
在回去之前,我还有两个事情没有做完,一是来带走丫丫的遗体,送她回故乡。第二个,是完成她的遗嘱,她死之前,交给我一块玉佩,让我去内蒙古阴山山脉东端的草原。
在那里,把这快玉佩交到她父亲的手里面。
做完这个事情,我便要返回乌洱星,交割任务之后,写退役申请。
这八百年来,我的确是感觉到自己老了。多次受伤之后产生的后遗症也越来越严重,转到大后方,能够干些什么就干什么……找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干着,也比这样空荡荡地活着好受些。至于战场前方的生活,彻底与我无缘了。
胡子大叔叹了一口气,紧紧地拉着阿茱,问道:“以后还能见面吗?”
我摇摇头,道:“不能了!对我们来说,八十多年的确不算多长时间,可对你们来说,已经够长了,我来回地球一次,需要的时间是八十五年……所以……”
“我知道了!”他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不舍,抬头看着我,沉默了好久,似乎是在思考接下来的话该说不该说。
我也没有逼他。
许久,他才道:“我知道你来这里要干什么。我也知道这件事情对你的打击很大。彤子,你交给我的任务我没能完成。我知道丫丫对你很重要,我也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我等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你回来。你有什么怒火就冲我来。不要迁怒阿茱。她在这里的时候,人都是在的。她走之后,丫丫的遗体才不见的。所以这是我一个人的错,你就冲我来吧。”
“你说什么?”听到这话,阿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瞪着他,似乎在确定他有没有说谎。“你是说丫丫公主的遗体不见呢?这怎么可能?”
“嗯!”胡子大叔看着我,目光很坚定。
我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的反应越来越迟钝了,还是说这些事情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以前那么重要了?
看着胡子大叔和阿茱跪在地上,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我才懵懵懂懂地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丫丫的遗体不见了。
“都发生了什么?”我明知道只要自己一上游轮就可以知道事发时的情况,可还是问了出来。
我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自顾自地走上了游轮,来到下方的机舱。
冷藏舱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砍成了两截,存放在里面的丫丫果真不见了,不仅如此,周围也是一片凌乱,许多东西都被砸毁了。
是什么样的人劫走了丫丫的遗体?谁这么缺德,她死了都不放过她?
我闭上了眼睛,真说不出自己现在的感觉。
胡子大叔告诉我,昨天晚上,他烧掉这岛上最后一窝蜂子,回到海岸边,远远的,就看到游轮上的灯全部熄灭了。
这一下,可着实吓坏了他。他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发动机机舱里面丫丫的遗体。
他冲上了甲板。甲板上的那盏灯还是好的,可就是没有亮,没电了。
他冲进游轮的餐厅,只听到下面的发动机机舱里面,传来一个朦胧不清的声音,好似半夜里从乱葬岗中传来的呓语,又好似一个人小声地在咒骂着什么。
他听得不是很清楚,等他到来这里之后,就见到了这狼藉的一幕,丫丫的遗体不见了。
听完他的叙述,我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我知道我现在应该去把丫丫的遗体找回来。可是我能去什么地方找?
我连是谁劫走她的遗体都不知道,又能去什么地方寻找?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
“彤子……”胡子大叔的声音传来,“你别这样闷着不说话啊。你要发泄就发泄吧。你这样……我们真的很担心……”
我睁开了眼睛,最后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舱室,丢下一句话:“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这句话或许用得不太合适,我也只能想到这句话了。
转身大踏步走向甲板,招呼出苗刀,飞向自己的战舰,往中国赶去。
……
我体内的那股力量,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它有时效限制:一天!
现在,这股力量消失,了我变成了常人。
秦瑶为什么要这么做,自然是为了能量的制衡。她不想这个世界上有任何一股力量太过于强大。
她并不是信不过我,而是信不过这世间的变数。
我体内的力量还可以被激活,但是代价还是一样的,小若的血和丫丫的血。这二者缺一不可。
她们两个人,缺少了任何一个人,我体内的力量都不会被激活……这也是她制衡这股力量的一种手段。
现在,丫丫逝世,能激活我体内力量的人,就只有她自己和阿茱了;而小若又虚弱昏迷,在短时间内,我体内的力量是不可能被激活了的。
就现在这情况来看,只要她不同意,如果有人硬要激活我体内的力量,那小若和阿茱都会牺牲。
……
战舰上,就只有我和小若了。
她的呼吸粗壮了一点点,脸色也红润了一点点。
我端着熬好了的青菜瘦肉粥,用勺子撬开她的嘴,一点一点地喂她喝下去。虽然她已经昏迷,可好在还是会本能地吞咽。
花了半个小时,这才把粥喂完了。
这上面没有任何人制造出声音,唯一的声响就是引擎运转时发出的声音,还有舰体在大气中飞行时发出的轻微的震动声。
就这样坐在小若的床边,盯着她的脸颊,一望就是几个小时。
我们回到了中国。
把她接回我的别墅,让刘鑫把医生叫过来,我还是害怕小若会出现意外。
医生提议要给小若输血,这样她会好得快些,可当她知道小若的血型之后,就只能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