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投喂日常 !哈尔墩这么来势汹汹的冲进来,宋书杰还没闹明白,哈尔墩手中的弯刀已经架在伊雷脖子上,只消一用力就能割断他的脖子。宋书杰脑子也是炸了,忙上前拉住哈尔墩:“殿下疯了!”
哈尔墩抵着伊雷的脖子,弯刀已经没入了皮肉,鲜血淋淋而下。伊雷看着他恨得血红的双眼,扬起笑来:“你只管杀,我早早就与阿茹娜说了,只要我一死,就让她陪葬。你能杀光戈雅百姓的话,你就杀吧。”
没想到伊雷会用这招的哈尔墩手上一顿,想到伊雷要是死了,庄和也没命了,迟疑片刻,还是放开了他。伊雷轻轻一哂,提脚就踹在哈尔墩肚子上:“孬种!”又转头,看着宋书杰,道:“宋将军暂且休息就是,旁的事,就不必再管了。”
宋书杰见伊雷全然没将自己的情报放在心上,便要为自己剖白,伊雷横了他一眼,道:“亏你还是大齐的人,难道不知道兵不厌诈?你刚逃走,夏侯轩和萧清晏竟然能堂而皇之的议论起行军用兵之道?明摆着是说给你听的!”什么大齐打算作势攻打云州,主力绕到戈雅都城?先不说别的什么,光是俘虏刚逃,他们却这全不设防一点,就让人怀疑得很。
宋书杰沉吟片刻,倒也委实是这个理,羞愧道:“是我思虑不周。”
伊雷扬手止住他的话头:“不必再说了。”又下了王座,哈尔墩被踹了一脚,腹部虽疼,但还是没有表露出一点。伊雷看着这个弟弟,眼中满是倨傲:“你记着我的话,我只要死了,琪琪格,自然是要与我一起死的。”
哈尔墩恨得出血,伊雷会用庄和要挟他这点,还真是他没有想到的。想到方才听到的庄和容貌毁了,哈尔墩心如刀绞,恨不能当场将伊雷夫妇碎尸万段方能解恨。
这么轻易就能拿捏住哈尔墩,伊雷也是喜上眉梢。对于庄和,他的确是宠爱有加,但说白点,就是一个玩具罢了,玩具随时都可能要反扑自己,谁又要这个玩具?不过现在发觉庄和还有要挟哈尔墩的功用,伊雷自然是喜欢得很。
一路朝着庄和的帐子而去,一进门,便见庄和对着镜子在为脸上上药。不知为何,她脸上的伤痕,不见愈合反倒变黑了,好像一只蜈蚣伏在脸上,叫人看了生厌。
伊雷看着庄和,想到哈尔墩这么些日子做出有伤自己尊严的事,心中那是个气血翻涌,重重的咳了几声。庄和这才如梦初醒,起身道:“可汗怎么了?”又命人端了奶茶来,“可汗喝些奶茶顺顺气吧。”
伊雷一手接了碗,仰脖将一碗奶茶饮尽后,才看着庄和,柔声道:“琪琪格,你脸上……”
“怕是好不了了。”庄和垂着眉,很是淡定的样子,素白纤细的手指抚上白皙的脸,“大抵叫可汗生厌了。”
伊雷也不答话,坐下道:“你总是我的侧妃。我又怎会嫌你什么?你们大齐不是有话叫做,一日夫妻百日恩么?”眼中又是温柔,“我过几日就要去云州了,哪里好歹是你的故土,可要与我同去?”
庄和心中一颤,睫羽微垂,脸上的笑容纯美而又受宠若惊:“可汗既然这样高看,我自然是要去的。”
“如此,你拾掇些细软。”伊雷笑得柔情,握了握庄和的小臂,“过几日,我领兵去的时候,就来接你。”
“可汗不能劳累,还请多多休息,莫要为了国事伤了自己的身子。”撇开脸上的伤疤不谈,庄和温柔小意的模样叫所有男人都抗拒不了,伊雷也是受用,点头:“你也好好休息。”
庄和含笑送了他去,待他一走,脸上原本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的笑容顿时收敛起来,揉了揉眉心。快步行至鸟笼处,解开那只苍鹰脚上的银链。苍鹰得了自幼,在帐子中盘旋一圈,振翅飞了出去。
“侧妃……”身边的侍女万分惊奇,“苍鹰驯服不易,侧妃何必……”
“让它去吧,总归我一走,也没人料理了。”庄和淡淡说着,想到要回云州之事,脸上还是扬起笑来,“你们去吧,我睡一会儿。”
德勒克刚死,还有许多事情未曾料理,伊雷每日都忙到深夜。星月交辉,流光之下,贯穿都城的清溪打着旋反射着灯火,星星点点,竟是分不清是碎星入了水,还是水映了星。
庄和立在溪边,就那么怔怔的看着水面,不觉一双大手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囡囡……”
知道哈尔墩来了,庄和轻轻应了一声。哈尔墩嗅着心爱女子身上的香气,道:“我见那只苍鹰飞回来,就知道你要见我,这才来了我们喜欢相会的地方。”
庄和静静的听着,挣开他的怀抱,向前走了几步,唇角扬起一抹冷笑,旋即换做了楚楚可怜的泪光:“我脸伤了,就来与你说一声,过些日子,我就与可汗去云州了。”
“云州!?”哈尔墩不是蠢货,他知道伊雷将庄和带去的目的是什么,猛地将她扳回过身,“你难道真要跟他去?送死么?”
借着灯火,庄和脸上的伤疤更是恐怖。哈尔墩喉中堵得慌,抱了庄和:“囡囡,你受委屈了,我晓得,是他逼你的。你别去,你别去,你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庄和依在他怀里,似嘲非嘲:“我就算不去,又能怎么样呢?我们没有法子,就算面前是刀山火海,他叫我去,我也只能去。”
“囡囡,你别去。”哈尔墩抱着庄和,“我带你走,我们去找最好的大夫治好你的脸,咱们不回来了。”
“怎能不回来?”庄和道,“哈尔墩,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还清楚,你不可能放弃权力的。可是现在,能保全你我的,也只有权力。我们能到哪里去?戈雅是伊雷的天下,只要他下令,我们总会被抓回来。难道回大齐?你是戈雅的王子,大齐百姓不会接纳我们的。”
“我不会让你去的。”哈尔墩将怀中女子抱得更紧,“我定要杀了他,杀了他!他拿你要挟我,现在还要你去云州,难道真的守不住了就将你绑上城墙么?”哈尔墩一双臂弯好比紧箍咒一样愈发紧了,庄和呼吸渐渐急促,哈尔墩这才意识到,忙松了手上的力气。
当夜,戈雅阏氏萨哈尔·阿茹娜在帐子中失踪。守帐士卒尽数被杀。次日,萨哈尔一族便闹了起来,纷纷说伊雷故弄玄虚只为扶正庄和。
萨哈尔一族乃是戈雅家族中最举足轻重的,经济军事占了戈雅半壁江山,这也就是伊雷兄弟们虽然蛮横,但却还是不敢跟伊雷真的硬碰硬的原因。而现在萨哈尔一族开始闹腾了,伊雷这位子只怕真的坐不稳了。
伊雷焦头烂额之际,又闻齐军围攻云州城之事,一口老血就喷了出来。庄和再巴不得伊雷最好就这样一命呜呼,但也得将样子做足了,亲自守在床前。
而后,戈雅另外五位殿下再次在伊雷病床前上演了一出狗咬狗一嘴毛的戏码。哥哥眼睛瞪得跟牛铃似的,恨不得掐死对方的样子可笑极了。
伊雷也不知道自己身子何时变得如此羸弱,让亲卫架了几个兄弟下去。原本想合眼睡一会子,却听哈尔墩嘲笑道:“这么大的事,哥哥也还睡得着啊?”
睁眼,哈尔墩仿佛一樽石像立在床前,一张脸在晦暗之中好像黑无常一般可怖:“哥哥,阿茹娜失踪,好不容易抢来的云州城又要还回去了,哥哥还真是轻松。”
伊雷喘气道:“你什么意思!?”又冷笑,“我更是怀疑你,阿茹娜难道不是你劫走的?如今戈雅之中情况频生,你还有脸站在这里!”
“我再没脸也比你这拿女人作筏子的孬种强!”哈尔墩一双眼中迸射出怒火来,“我实话告诉你,阿茹娜正是我命人劫走的。你只管带囡囡去云州就是了。你走的那日,我保证,阿茹娜的尸体会出现在你的车队之中。”
哈尔墩是戈雅的卫队长,手下的高手比伊雷手下的多多了,能做到这点,倒也不足为奇。伊雷额上不自觉的渗出冷汗来,要是哈尔墩有心命令手下暗杀他,只怕此时,他早就身首异处了。只是伊雷到底是伊雷,半晌后就冷静下来,道:“你要什么?”
“你把囡囡留下,我保证不动阿茹娜一根汗毛。”哈尔墩说着,冷笑道,“你自己想清楚好了,萨哈尔一族若是与你为敌……”他也不说完,留给伊雷无尽的想象空间,自己转身去了。
戈雅这头一片混乱,至于齐军军营之中,有了个身怀六甲的军师夫人,这些野惯了的士卒们连说话也不敢大着嗓门,生怕惊扰了这位肚里的小金贵。
阿翎这日方起,就见营帐外全是兵士们整齐划一的跑步声,明摆着实在向主帐而去。阿翎也懒得管,反正打仗的事,她也不懂。
一直到正午,才见萧清晏回来。例行公事的给阿翎喂了食,才揉揉阿翎的发:“过些日子,我跟阿轩要出去,就让阿辕陪着你吧。”
“要开战了吗?”阿翎问道,“是不是?”
萧清晏半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点头道:“是,今日,伊雷已经到了云州,只怕不日就要打仗了。”又怕阿翎吃心,抱了她道:“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我不担心。”嘴硬,阿翎试探着问,“伊雷可有将三姐姐带来?”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阿翎想想也是郁闷,庄和再不济,也是大齐的帝姬,就是皇帝不在乎,要挟这些做臣子的也是绝佳武器。
“没有。”萧清晏含笑道,知晓了庄和在戈雅对阿翎的照拂,他也是庆幸自己的赌局是对的。国仇当前,庄和将个人恩怨抛之脑后,肯出手救助阿翎,叫他感激。啄一啄阿翎的额头,“大抵是被哈尔墩威胁过了。”
“哈尔墩?”想到哈尔墩,阿翎也是一怔,旋即笑出来,“那人对三姐姐情根深种,倒也是难得。”
“总会遇到对的人的。”萧清晏说着,抚着阿翎的肚子,“你就跟宝宝好好呆着,等我回来。”
“我只愿你平安归来,缺胳膊断腿儿我都不愿管了。”长长叹息一声,阿翎说出这话叫萧清晏好气又好笑,一口就咬在她鼻尖,“果儿好毒的心思,竟是盼着为夫缺胳膊断腿儿。”
“缺胳膊断腿儿也比丢性命强啊。”阿翎一个激灵,疼得眼泪直飚,又推了他一把,“你要是毁容,也别回来了。”
萧清晏一怔,捉了阿翎的手,低哑的嗓音中满是说不出的挑逗,还有让人心中难受的落寞:“果儿只喜欢我这张脸不成?”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阿翎忙抱住他:“清晏,好清晏,我说错了话,你别生我气。”抬头见他清俊无铸的面容上满是疼惜,心中又是愧疚,垂泪道:“我不是那意思……”
“我晓得你不是那意思。”萧清晏见她哭了,忙抱了她,“你却也莫要多想,我逗逗你罢了。咱俩这样多年的情分,又怎会是假的?”
“那你定要平安回来,我和宝宝都等你回来的。”抹干了泪,阿翎挤出一个笑容来,“战场上刀剑无眼,我虽不懂这些,总是知道十分凶险的。”
萧清晏展眉微笑,唇舌覆上阿翎红润的小嘴,吻了好一会儿,才撤回唇舌,修长的食指屈起,刮了刮她的鼻尖:“果儿放心就是,这回,必定擒了伊雷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