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航一六四二 !“澳门第三产业任重道远啊……”肖白图躺在客栈的天字号房里,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感叹着。在他床前,一位姑娘悉悉卒卒地穿着衣服,套了罗裙,穿了比甲,转过身来一张堪比芙蓉的面孔嫣然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下次记得找奴家……奴家叫小翠。”说罢掩口而笑,转过身扭扭哒哒走了。
肖白图痛苦地用被子蒙上脸,这会儿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被子里只是传来瓮瓮的声音芙蓉啊……芙蓉,老子居然掏银子跟芙蓉了……”声音那叫一个悲愤欲绝啊。
名叫小翠的姑娘前脚刚走,肖白图来不及反思一下昨儿晚上到底发生了,门吱呀一声打开,邵北与游南哲二人联袂而至。
游南哲憋着一脸坏笑,一把掀开被子,指着肖白图的鼻子嘲讽道想不到啊想不到,你肖白图肖总居然这么重口。刚才我瞧了,那芙蓉走路都发飘,你俩晚上……”
“我操,她是小脚好不好!”肖白图无力地辩解着。而后瞧见邵北在东张西望,问了一句你那贼眼睛乱转,找呢?”
邵北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顿时让肖白图如遭雷击套子。”
肖白图一愣,随即手忙脚乱地挣扎起来,一通乱翻,而后在枕头边找到了套子……问题是,这他妈的套子根本就没开封。
肖总顿时哭丧个脸我完了,会不会中招?”
“肯定!”
“必须的!”
这两位落井下石的回答,让肖总连连锤着胸口。半晌,喊了一声‘还来得及’,而后三两下爬起来,找了漱口的青盐,化在盆里,脱了裤衩好一通清洗。只看得邵北与游南哲二人狂笑不止。
话说邵北三人在澳门一等就是六天。第六天,那小吏去而复返,并极其高调卖弄地引见了一位姓刘的副提举。那意思就是这买卖算是做成了。
这位姓刘的副提举,从六品的官职,在邵北三人看来也就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可这家伙极其摆谱,先是瞧着三人怪异的打扮皱了半天眉,而后才打着官腔说,本官此番是微服私访,就不用下跪惨败了……丫还真把当盘菜了!话说谁他妈的想下跪?
场面有点尴尬,还是肖白图精通人情世故,客套了几句,送上马屁一车,而后当即在迎春楼摆了酒席,又叫了姑娘作陪。
那姓刘的副提举起初还有些拿捏,可架不住仨人轮番劝酒。酒过三巡,加上肖白图这家伙荤段子一个接一个,场面当即就热烈了起来。
副提举大人喝得酒色上脸,这会儿也放开了,一手揽着姑娘,一边说上头已经打点过了,基本上没问题。”说着从袖口抽出一封信,“这是堪合,差点手续就结了。还得问问你们,到底来自地方啊?”
还是那套说辞,前宋遗民,世居澳洲等等。
副提举听完道了一声“怪不得装扮怪异。”
而后捏着胡子琢磨了半晌,问尔等可知满刺加?”
仨人一听还道这家伙怀疑他们的身份。之前做过功课的邵北当即站出来,将满刺加前前后后说了一通。
副提举听完蔚然长叹被红毛灭国了?无怪满刺加数十年未曾朝贡……”听前一句仨人还以为这位在感叹满刺加悲惨的命运,可紧接着下一句让仨人差点没咬了舌头。“如此甚好!堪合上就写尔等为满刺加人士。”说完吩咐笔墨伺候,醉醺醺提笔刷刷刷写完,盖上大印,齐活儿了!
之后不用说,气氛更热烈了。两帮人都满意,一方数着银子偷笑,一方为到手的进出广州城凭证高兴。酒桌上推杯换盏,从一直喝到晚上。而后自然而然的,副提举搂着姑娘去休息了,而喝高了有些耍酒疯的肖总,连看都没看那姑娘一眼,抱着就走了。
“嘶……”被盐水杀得呲牙咧嘴的肖白图赌咒发誓着我他妈要是再喝高,名字倒写!”
邵北咳嗽一声,低声念叨了几句那我们似乎应该提前叫你兔小白?”
“哈哈……”
这事儿说出去都是笑话!肖总一直琢磨着为明朝第三产业添砖加瓦,可谁承想在澳门这地方,失身给了芙蓉?
仨人说说闹闹,正待出去吃饭,房门叩响,传来了安德鲁那家伙的声音邵,你在么?”
打开房门一瞧,果然是安德鲁。这家伙难掩满脸的兴奋说你们都在,那太好了。我是来向你们告别的。”
“告别?”仨人吃了一惊。这才一个礼拜,安德鲁这家伙就找到回欧洲的船了?
果然,安德鲁兴奋地说,因为邵北他们的货物几乎抽空了那些商人的口袋,所以不得不提前返回欧洲。这个时代来往欧亚大陆全靠帆船,而帆船必然受到季风的影响。大鼻子们四月开始乘着季风一路东行到达亚洲,八月份再装满了丝绸、瓷器、茶叶乘着季风返回欧洲。
要按照往年,这会儿依旧不剩船了。也就搭着葡萄牙人收留了一批小日本,从而惹怒了明朝,结果葡萄牙人被禁止去广州交易……听那副提举说,今年是甭想了,上头有意要打压打压这些洋夷。如果来年这些洋夷‘识趣’,重开市舶也并非难事。
总而言之,一切赶巧了。不但让邵北一行几乎卖空了货,还让安德鲁找到了回欧洲的船。
“祝贺你,安德鲁男爵。”邵北礼貌地恭维了一下,随即眼珠一转,建议道不如一起用餐,就当为你送行了。”
“不,不不……邵,你实在太客气了。”
瞧邵北跟安德鲁说得热闹,游南哲好奇地问你们俩说呢?”
邵北回答没,安德鲁这家伙找到回欧洲的船了,马上就要走了。”随即撇了一眼身后苦着脸的肖白图,坏笑着说安德鲁说要我们为他送行……地点就在迎春楼了。”
正苦着脸瞧着裆部发愣的肖白图一听就炸了要去你们去,老子这辈子也不去那地方了!”
邵北与游南哲俩人又是一通爆笑,直笑得面前的安德鲁莫名其妙。
“邵,我不觉着有好笑的!”男爵板着脸,觉着又被轻视了。
家丑不可外扬,这事儿没法跟安德鲁解释。邵北只是一边捂着肚子笑,一边连连摆手,示意跟他没关系。
安德鲁瞧着恼火的肖白图,仔细一琢磨也想通了,随即耸耸肩,说随便吧……对了,我这次来除了告别,还要转达一条消息。”
“消息?”
“澳门总督——塞*希尔维拉,希望你们在十点前去见他……当然,越快越好。”
“澳门总督?”这一称谓让邵北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儿,撇撇嘴问找我们事儿?”
安德鲁耸耸肩我不,也许你可以直接问他。”
一个没有任何殖民权的殖民地总督要见,这让邵北有些一些不好的预感——要命的是他的预感通常很准。
不管说,去还是要去的。这会儿可算是在人家地盘上,对方真要是耍流氓,他们就得全交代在这儿。那艘福船连门小炮都没有,对方要是狠下心,一通岸防炮砸就沉了。
这会儿还早,邵北三人收拾停当,而后在码头送别了‘满载而归’的安德鲁,这才不紧不慢地去了总督府。
这总督府实在寒酸的可怜,说起来也就比老北京的四合院大不多少。卫兵通报了一声,不过一分钟,邵北便见到了总督。
塞*希尔维拉,第六任葡澳总督,从1638年至今,他已经待在这个位置上整整五年了。要说这家伙可真够倒霉的,五年里有两年半被明朝来了个贸易封锁。这不能怪别人,谁叫这家伙极其愚蠢地参与了日本的天主教起义,又更愚蠢地把失败了的日本天主教残兵败将拉回了澳门。明朝倭寇之患就始终没消停过,这一帮舞刀弄剑的小日本一出现在澳门,明朝不紧张才怪呢。
塞*希尔维拉似乎没兴趣与邵北客套,直接表明了的要求。邵北此前一直在猜测是不是葡萄牙人眼红这帮人搜刮钱财太狠了,或者这么巨额的交易没有向葡澳上税,对方这才来找麻烦。而出乎预料的是,葡澳总督竟然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
“我不管你究竟是向哪一方上的税,只有一个要求:把外面那些日本人统统拉走,马尼拉、巴达维亚总之随便地方都好!”总督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我可以为吗不跳字。邵北疑惑着问。日本人?他对日本人可一点好感都没有。不只是因为历史恩怨,也不单单是因为吃过日本人的亏……一时之间说不清楚是感觉。总而言之,有人会对这个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民族有好感?
总督显得更烦躁了哈,理由?自从日本人来了,澳门的犯罪率在直线上升。你,那些所谓的武士除了拔刀砍人似乎都不会做。最重要的是,如果日本人不滚蛋,中国人会继续对澳门实施封锁。”用法语说到这儿,塞*希尔维拉仿佛想起了过往的不愉快,愤怒地捶了下桌子,而后用葡萄牙语叽里呱啦一通咒骂。好半天才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总之,你们如果想离开澳门,就必须带上日本人。否则想都别想!”
人在屋檐下……况且这事儿也没,实在不行把这些日本人扔到新几内亚,也许都用不了一个礼拜,这些讨厌的家伙就会成为食人族餐桌上的美味。
“我可以问一下数量么?你,我们的船并不大。”
总督高兴了,指了指邵北说我喜欢你的态度,年轻人。数量?哈~这还用问么?能装多少装多少!”
于是,在福船离开澳门的时候。不但载着将近四十万两的白银,还多了一群被绳索捆着的日本人……足足有三百多号!严重的超载让所有人都提心吊胆,担心这艘福船会不会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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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