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风月 !慕容纯缓缓站起身,仔细打量这个拐走了女儿的登徒子。
看上去二十岁上下,比女儿要足足大上*上十岁。不过不要紧,年龄大一些,更会疼人。自己的那个冤家不也比自己大了十二岁之多?
模样嘛,还勉强能入眼,虽不算顶尖的俊美,倒也是俊朗的帅小伙子。这样也好,太过出挑的男人容易招桃花。
上下一轮扫一圈,慕容纯对女儿的眼光还算满意。现在她也已经明白,面前这臭小子绝对不是什么真的绑匪,但她还是要仔细问清楚他的底细才能真正放心。
“告诉本宫你的真正来历,不要有丝毫隐瞒!”她冷冷地道。
段独虎微微躬身行了一礼,正色道:“启禀母亲大人,小婿东唐人氏,临淄段氏嫡枝子孙,名独虎。但小婿这一支人丁凋零,自小婿父母去世后,便只剩下小婿一个人……”
慕容纯忍无可忍:“本宫还没答应将娉儿嫁给你,别小婿长小婿短的!”
慕容娉娉眼巴巴地看看娘,又瞅瞅段郎,使劲地揪着帕子。
段独虎只是微微一笑,恭敬地道:“母亲大人,小婿非娉儿不娶,娉儿也非小婿不嫁,还望母亲大人成全!”
慕容纯冷哼一声:“油嘴滑舌!继续说!”
“遵命!”段独虎便接着自我介绍,“承蒙鄙国皇上厚爱,小婿这一支有个不世袭的伯爵爵位,不过传到小婿这里也就只有子爵了。小婿目前身家颇丰,家宅、良田、店铺等等恒产做价有三十多万两银。在天下汇通银庄,小婿也有一万多两金的存款。此外还有祖上传下来的古董等物,虽未曾估过价。想来百万两还是能卖出的。”
慕容纯点点头,勉强赞了一句:“还算能过日子。”
“是。小婿日后会更加努力经营,务必和娉儿一起,把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段独虎又道,“目前小婿为临淄王办差。虽然临淄王只是闲王,但他还有天一真宗太上天一真宫亲传弟子的身份,地位尊崇。无人敢轻视。小婿跟着王爷。可能无法建功立业,但一个平安和乐却能保证。”
默然半响,慕容纯道:“你很聪明!你知道本宫最想听的是什么话!”
做为一个一心一意为女儿着想的母亲。她只想娉儿以后远离那些纠葛纷乱,能够平平安安地过日子。跟着一个无权无势却又地位尊贵的闲王,既可保荣华富贵,又免于陷入诸如夺储、争位等权势漩涡里去。确实不错。
段独虎一笑,不再说什么。他知道。或许慕容纯怀疑过他是要害她的人之一,但为了慕容娉娉,她还是退让妥协了。这个女人,是有一颗慈母心肠。奈何。她却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果然,慕容纯不再盘问段独虎,而是吩咐他出去。并将门关上。这显然要说母女间的悄悄话,段独虎依言离开。关好门后走出数丈开外警戒。
慕容纯拉起慕容娉娉的手,将她带到最里面的角落里,一面摩娑着她的手背,一面伤感地道:“娉儿,看见你终身有靠,娘也就放心了!不过男人嘛,多数是爱拈花惹草的。日后,你若是过得不顺心不如意,也不要过份在意,活得开朗洒脱些才不枉此生!娘亲恐怕再也照看不到你了,你自己要小心……”
这什么话?慕容娉娉惊恐地一把攥住慕容纯的手,连连摇头:“娘,您不要说女儿不想听的话!祖母已经答应了女儿,会让女儿带您一起走!”
慕容纯垂下眼睑,默然片刻,吐出一口长气道:“温氏向来慈悲,我还是知道的。但她这也是清楚,她关不住我,才会答应你带我走。可是娉儿,娘亲能走到哪里去?这天幸国,娘亲生活了大半辈子,哪里也不想去!”
“何况,”她抬起双眸,眼里是从来未曾有过的清醒理智光芒。她低声道,“你外祖母不会让娘亲活着离开。娉儿,你是想带走娘的尸体吗?”
慕容娉娉吓得半死,急得又冒出泪花。慕容纯伸手紧紧地捂住她的嘴,倾身过去,在她耳边道:“娘在天下汇通存了十万金票,这是印章,切口暗号是你的生辰。记住,这笔钱不要告诉任何人!日后若有节余,再传给你的儿女!你这个段郎是个人精,你也要给自己留出退路才行!”
手里被塞进一个硬硬的东西,想是印章了。慕容娉娉泪如泉涌,她深知母亲的性格,既然做了决定就绝对不会更改了。她想起如果自己真的要走了,就再也见不到娘,不禁冲口道:“那女儿也不走了,女儿陪着娘!”
慕容纯眼里含泪,仔细端详女儿,用手轻轻抚摸她的面庞,柔声道:“你不走,那你是想让娘死不瞑目吗?女儿啊,这个天幸国,不会有你的立足之地!你只是娘的女儿,晏玉淑、晏玉质都不是你的亲姐姐和亲弟弟!”
“什么?!”慕容娉娉惊愕地瞪大眼睛。
忽然,温老夫人轻轻淡淡的那句话窜进她耳中,老夫人说,看在你娘给晏家生了一个女儿的份上!难怪母亲一力坚持让自己跟她姓慕容,原来自己并非晏家血脉!
慕容纯将慕容娉娉搂到怀里,低声道:“你的生父也曾经有过显赫身份,可惜……王伯就是你生父的世仆。他如今被我遣去别处办事了,日后他自然会去寻你!有王伯在你身边,我也能放心些。娉儿,长辈间的事情,你不要管!你只管过好你的小日子就行啦!好好儿的,和你的段郎走吧!”
王伯是长公主府的先天武尊供奉,可是就连太后都没有武尊供奉!原来如此!怪不得王伯待自己呵护有加,却也如同母亲那样不怎么待见晏玉淑。至于晏玉质,打小就不在一处,倒是没什么比较,不过母亲对玉质也是淡淡的。
这样说来,自己除了娘亲和王伯,在这天幸国里还当真没有了真正的亲人。慕容娉娉不禁心生凄惶,仿佛这天地间再也没有了容身之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