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奉系 !奉天大帅府内,奉系当中,几乎所有够得上脸、数的上名的人物,无一例外全部悉数到场。放眼望去普鲁士蓝的安*军装、西装革履、马褂长衫,穿什么的都有,不大的会议室里坐的满满当当的。无论衣着打扮和年龄大小,仔细看去整个会议室里的座位可以说是别有别有洞天,不用任何人安排,不大的会议室里坐的是警卫分明。
张景惠、汤玉麟、张海鹏、马占山、许兰州再加上一个带伤坚持的吴俊升,这些草莽出身、跟着老张一起打江山的把兄弟,组成一条阵线。一群人按照年龄的大小依次坐下,最后还有一个空位置留在那里,一看就是留给张作相的。另外一边,杨宇霆、于学忠、何柱国、张骧伍等留学日本陆军士官的海归,组成一条阵线。另外一边全都是空位置,很明显就是留给张学良为首的新派的。
孙烈臣因病早亡,郭松龄反奉的时候杀死了姜登选,自己兵败后又被老张给枪决了。原本显赫的大学派至此终了,奉系当中只剩i下这三股势力。
等所有人都落座后,张作相领着张学良和秦漠最后走进了会议室。腰间别着ppk的特勤和外线的宪兵们交接着目送着秦漠朝里走,没经过一名士兵的身边,都是啪的一个立正,脚上的猪皮军靴磕的似乎是要把实木的底板凿穿,一声声闷响撞击着墙壁,在走廊里回荡着。守在会议室门口的两名特勤吱呀一声推开门,在走廊里回荡着的闷响中,有意识的摆足了场面后,秦漠和身边的张学良错开半个位置,大踏步的走了进去。都是军界政坛里摸爬滚打过的人精。等这位安*最年轻的少将走进来,除了事先知晓内情的吴俊升外,剩下的老老少少脸色顿时变的精彩起来。
在来大帅府的路上。外面那些穿着戴着钢盔、穿着皮军靴、挎着冲锋枪的黑衣宪兵们,完全控制了整个奉天城里的大小交通要道。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城里到处都可以武装巡逻的士兵。而大帅府门前更是变本加厉,沙袋街垒、铁丝网、鹿寨,架着轻机枪,所有的制高点上也都安置了人手,完全是一副临战的状态。
第三军团装备的那些德国原厂的mg-08马克沁、fh-16式105毫米榴弹炮,再到足够组建了两个西式大编制坦克营的新式坦克,这些武器装备来源在安*高层中早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眼下国内的混战还没打出个结果来,西方对华的军火禁运自然还没有解除。不要说坦克和重炮了。就连子弹和步枪在内,任何具备军用武器都没法通过正常的途径进行采购。各家洋行私下里贩运出售的军火基本上仅限于轻武器,以次充好、价高质差,至于重炮和坦克之类的重武器,则是更加的谈不上。
对于这么一个路子硬、人脉广、本事又大的海归,当时急于增强军事实力的老张,简直是瞌睡的时候送上了枕头,简直欢喜的不行!顺带着就连作为顶头上司的第三军团,也光明正大跟着沾光。德国原厂的mg-08马克沁、fh-16式105毫米榴弹炮、毛瑟98kz卡宾枪,都是一水的都是带着编号和钢印的原厂产品。反正第三军团是自家儿子领着。在不惜血本扩充军备的同时,第三军团也跟着分了一杯羹。在整个安*只有一个三八年式150毫米重炮团的情况下,这样的待遇自然而然的惹得安*高层们集体的害了红眼病。对于这么一个原本并不如流的团长。也跟着高看了几分,私底下打算挖墙脚的也不在少数。
但是还没等付诸行动,山东就开打了。包括第三军团在内,安*主力部队系数出兵关外。就这么一个半路子投靠过来的假洋鬼子,在山东作战中担任的角色,让所有人都看不懂了。5000多人孤军困守济南城外的仲宫镇,在济南方向的鲁军一败涂地、安*主力部队疲于应付的大背景下,钉子一样的死死杵在了敌后。北伐军第一集团军调动了一个34军、一个88师,还有两个75毫米炮兵团。全部轮番上阵,愣是没有拿下一个小小的仲宫镇。整个仲宫镇外围尸体一层摞着一层。88师几乎被打光了、34军被重创、两个75毫米炮兵团在仲宫镇外被重炮覆盖,88师师长王鼎新兵败身死、34军军长阮玄武几欲自杀。就连光头最为宠信的陈诚也因为了打没了整个集团军仅有的炮兵部队,直接被调离了战斗岗位,干起了文职。
随后更是跟磕药一样,一发不可收拾。扛着一个第四军的番号,不声不响的招兵买马,队伍跟吹气球一样的膨胀开来。两个参照着日军常设师团编练出来的步兵师、一个重炮旅、一支航空队,总兵力达到7万多人,几乎和鼎盛时期的第三军团相等!趁着第六师团一部出城追击北伐军的契机,重新攻占济南,顶着第三和第六师团的轮番进攻,死守济南月余。济南城在轰炸和炮击中不动如山,4万多日军在飞机和火炮的掩护下轮番上阵。居然都没能突破济南外围的商埠阵地。而在战役的最后,更是主动地发起反击,进攻济南的两个日军师团连带着两位中将师团长,全都留在了济南。城外的枪炮声响了一整晚,火光直接映照的郊外亮如白昼,大火一连烧了几天!
如果放在以前,满会议室的高层元老,谁都不会把秦漠这么一个后起之秀放在眼里。但是现在,第四军7万多精兵强将直接接管了奉天防务,几乎都是赤手空拳赶回来的一众高层人士,必须好好掂量掂量这个近在咫尺的强大威慑力。联想一下满大街的宪兵,和大帅府门前严阵以待的紧张气氛,背后的涵义也就心照不宣了。
秦漠这是公开了站在了张学良一边,会议室外那些如临大敌的宪兵们,就是最明显的例证。如果一旦会议室有变。或者是谈不拢撕破脸了,在座的诸位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怎么才能逃出升天吧。整个奉天的防务就都卡在第四军手里,所谓的联合会议也就是一场逼宫。以杨宇霆为首的士官派们。脸色越来越差,看向秦末的眼光也越发的不善。
“大帅走了。咱可咱们还在,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多事之秋啊,咱们奉系这个家,还是要有人来当。这是大帅临终前留下的。”负责主持会议的张作相,清了清嗓子,掏出那份由张学良照着字迹模仿的遗嘱,缓声道。
“好一个众望所归,好一个众望所归!这东北三省是咱们奉系安身立业的根本。也是咱们所有人的根基!东三省丢了、奉系垮了,咱们谁也落不到好!大帅亲笔所书的遗嘱我杨葛邻不敢怀疑,至于这总司令的人选,倒是有待考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向眼高于顶的杨宇霆最终没忍住,站出来咆哮道。
“妈拉个巴子,杨葛邻,你这是什么意思?!”重伤未愈就带病出席的吴俊升,被戳到了痛处,不管不顾的拍着桌子吼道。
老张伤得实在太重。腹腔严重内出血,在手术台上走了个过场就被送回了病房。之后曾经有过短暂的清醒,随后就是长时间的昏迷。一直靠着老参汤吊命。除了口头上的交代,临终之前根本没来得及留下书面的遗嘱。而杨宇霆作为士官派的代表人物,为人刚愎自用,眼高于顶,在奉系高层当中也是谁的账都不买。但是对于老张倒是真的忠心耿耿,甘为鞍前驱策。为了堵住杨宇霆的嘴巴,这才有了这份照着字迹伪造的遗书,以希望最大限度的减少阻力。但是没想到杨宇霆依旧不买账,老张的遗体这会还停在家庙里。被戳到了痛处的吴俊升顿时化悲痛为力量,咆哮着针锋相对的站了出来。
“什么意思?二爷。您睁大了眼睛瞧瞧,小六子吃喝嫖赌。还抽大烟!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咱们奉系能有今天,那一点不是大帅和咱们这些老人拿命换回来的?!这位置您和辅帅谁来坐,我杨葛邻都没意见!交到小六子手上,那就是白瞎,崽卖爷田不心疼!”豁出去了,杨宇霆松开领口的风纪扣,脸红脖子粗的嘶吼着,寸步不让。
“。。。。。。”看着斗鸡一样针锋相对的两人,身旁的汤玉麟和常怀荫等人,都默契的选择了沉默,眼观鼻鼻观心,都没有搀和的意思。
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虽然长期以来奉系高层中也是派系林立,互相之间勾心斗角的事情没少干,几路人马在老张在的时候就不是一条心。但是在关乎奉系存亡的大事方面,没有一个是糊涂的。尤其是老张的这份遗嘱被拿出来后,真假姑且不论,站在道理上,作为长子的张学良确实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现在老张刚死还没几天,头七还没过,你杨宇霆就公开站出来质疑、挑事,逼着人家儿子让位,这不好说也不好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再加上事先张作相又亲自出面领着人来拜过码头了,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保持沉默。等杨宇霆和吴俊升吵出个结果来,然后见风使舵就是了。反正在大事情上都要张作相、吴俊升这样的老人来把关,出不了大的漏子。
“民国11年,咱们败在了吴子玉(吴佩孚)手上,这整顿武备的提议,他小六子敢说不是出自郭鬼子的手笔?!二爷,我杨葛邻跟着大帅的时间不算长,但是鞍前马后这么些年,大帅一声令下,哪次有过二话?!您和辅帅谁来坐这个位置我杨葛邻都没意见,咱们就算不为自己想象,也要为下面的兄弟想想!大烟那东西,只要沾上了,那还算是人吗?!”风纪扣大开,敞胸露怀的杨宇霆拍着桌子,掷地有声的呵斥道。把当年郭松龄的旧事都翻了出来。
“你。。。。。。”隐忍到现在,张学良气得直哆嗦,颤抖着指着杨宇霆,气得说不出话来。
“参谋长,您这话可就有些过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民国五年,您自己也被大帅以勾结外援、内树党羽撤职,我六哥是混账,那您自己是什么?!”瞧着火候差不多了,一直不吭声的秦漠,突然不阴不阳的开口道。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老子在给大帅卖命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一条狗一样的东西,有你什么事,滚出去!”被当众揭了短,杨宇霆顿时勃然大怒,拍着桌子,指着秦漠的鼻子怒骂道。
“咣当”一声,手边的青瓷茶杯在实木的地板上摔了个粉碎,秦漠双手抱胸,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而就在茶杯摔碎的瞬间,会议室的门外应声冲进来一群全副武装的特勤。呈扇形迅速的占据了有利位置,ppk黑洞洞的枪口直接对准了杨宇霆。走廊上,钢头钢底的军靴在木地板上咚咚作响,飞速的朝着会议室靠近。
“都像个什么样子,都坐下!七哥尸骨未寒,咱们奉系就要自己搞垮自己,这样对得起谁?!”眼见着事态失控,作为会议主持人的张作相立即站了出来,咆哮者呵斥道。站了起来,迅速的制止了剑拔弩张的两边。
身兼第四军团军团长和安*总参谋长职位的杨宇霆,在当年可是被时人称奉天文有“王永江”,武有“杨宇霆”的大才。身居高位多年,在安*中有着一定的基础和人脉。眼下奉系正因为老张的死而处于最虚弱的时刻,敏感时期,任何的处置不当带来的就将会是可怕的内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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