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如此多娇 !商玦神清气爽的站在扶澜的身前,扶澜定定的看着他片刻,忽而噗嗤一笑,“你这幅模样,倒让别人以为你昨夜风流快活去了,说,你昨夜到底去了何处?”
商玦拂了拂衣袖,语气平淡,“与你何关?”
扶澜挑眉,面上的揶揄神色倒是减少了些,“你的老毛病虽然有一阵子不曾犯过,可到底还是应该小心些,眼下是小鹿还在跟前,可过一阵子你总是要离开的。”
话至此,扶澜便朝着窗外的方向一望,“燕国的臣子们都还等着的,别人不说,有几个人只怕是不同意你继续留在巴陵的,你怎么推说?”
商玦转身看向书案,不过一夜的时间,他的桌角已经放满了奏折。
“燕国在外有龙野,在内有郁坧。”
扶澜切一声,“有再多的人,那也都是臣子是外人,燕国总要有个姓商的人主持大局,你若是不回去,机会就给了其他人,这一点你应当比我还清楚。”
扶澜语声少有的肃然,商玦却并没有半分松动。
扶澜叹了口气,“事情和你预想的不一样了,你必定不放心,可若是燕国不稳,你又拿什么来帮她,曾经这话是你对我说的,你都忘记了?”
商玦摇了摇头,只淡然道,“不急。”
扶澜耸耸肩也不多言,转头再向窗外一看眉头却是一皱。
商玦神识灵敏,顿时便发现了他的异常,眉头一抬,“怎么了?”
扶澜轻嘶一声,又不动声色的在指尖掐算一番,语气有些无奈,“外面的天色阴暗的紧,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可我昨夜才看过天象,今日是无事的。”
商玦抬眸望去,眼下才不过午时刚过,可外面不见日光,天边只有大团大团的阴云堆叠,看起来似乎有一场暴雨要来了,眼下不过初春,南国暴雨实在是少见。
“主子,宫里有人来送蜀王的谕旨了。”
云柘的声音忽然在外响起,商玦和扶澜齐齐回神,便见云柘手中拿着个帖子走了进来,商玦拧眉看着那拜帖,云柘便补了一句,“所有的燕国臣属都有。”
商玦眉目一展仿佛知道了这帖子里写了什么,待打开帖子一看,也似乎不出他所料,“今日蜀王准备了宫宴,所有燕国臣属和蜀国臣子都会去,看样子是给郁坧他们接风洗尘的。”
扶澜点点头,“蜀王对燕国的臣属倒是极好。”
商玦将那帖子交给云柘,转身走到了书案之后去,“蜀国到底位列五大侯国,如今却每况愈下,燕国这时候抛出橄榄枝,他当然要接着。”
扶澜点点头,语气意味深长的道,“可惜了,燕国和蜀国一个南一个北多有不便,想要做点什么都难以实行,最可怕的是小鹿还不愿去燕国......”
商玦抬眸看一眼扶澜,“来日方长。”
扶澜啧啧嘴也不多言,只是又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郁坧他们还等着你召见呢,我带着小玉锵出门去转转,南国巴陵,一定比你燕都有意思多了!”
商玦闻言不置可否,只拿起桌角的几本奏折翻看,云柘在旁见他把风不动的样子不由得提醒道,“主子,郁坧大人他们半个时辰之前就已经在偏厅等着了。”
商玦闻言面上还是没有什么变动,只是问,“公主府那边怎么样了?”
云柘摇摇头,“没什么异常,只是宫里的谕旨必定也送到公主手中了。”
“那是自然,今夜的夜宴主角便是她。”
微微一顿,商玦将手中的奏折一合,“走吧,见完了他们早些入宫。”
云柘应一声忙去打开了门,主仆二人从正院走出,不多时便到了偏厅,偏厅之前战九城正在和郁坧说着什么,见他来了忙上前见礼,商玦弯了弯唇,径直入了偏厅的大门,“昨日才到,今日怎么不多歇着,孤还想下午去见你们呢......”
“殿下,是从紧急,微臣等当然要赶早来见您!”
商玦清风拂面万分从容,可站在偏厅之内的诸位臣子却不是这般,他们一个个面上写满了凝重,看着商玦的眼神更是迫切肃穆,仿佛有憋了许久的忠言直谏要说,商玦心底叹了口气落座在主位之上,拂了拂袖袍,“好,一个个来吧。”
申时过半商玦才从偏厅走出来,面上笑意略带几分无奈,战九城和郁坧在后面跟着,偏厅门口黑压压站着一片目光殷切的燕国臣属,商玦在前走着,头也不回,后面战九城憋着笑,郁坧面上也带着好笑的神色,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笑意更大,于是压低了语声的道,“殿下也别怪他们多言,这里面有些人平日里少有见您的机会,好容易见着您一次总是要将心里话都要跟您说明白才行,您......您就多多担待些吧。”
战九城亦在一旁点头,又忍着笑道,“殿下素日统御千军万马都可信手拈来,可是在这些书生面前却一点办法也没有,适才那些话可让我听得快睡着了!”
郁坧摇头失笑,“殿下起用寒门平民,这里面许多人都并非世家之人,早就撇着一心的话要说呢,虽然有许多人还十分稚嫩,可今日他们说的也并非全是高谈阔论,燕国如今以武立足,可往后想要长治久安少不了这些书生们的功劳。”
战九城一副甘拜下风的样子,“好好好,是我粗人了......”
商玦听他二人你来我往的话也不禁失笑,“到底还是郁坧看的明白些,燕国世家当道,这些人虽然被起用却拿不到实权,孤便只能将他们暂时安插在司礼监做些杂事,此番孤让他们来蜀国也多有让他们长长见识的意思,往后回了燕国,郁坧要多加调教。”
郁坧在后应“是”,战九城便摇头叹息,“还是打仗有趣些!”
微微一顿,战九城又道,“适才有人提了聘礼之事呢,连他们都能在您面前提出来,朝中必定有不少人对此有异议,若是闹起来而您不在朝内......”
战九城有些担忧,郁坧也默而不语,商玦轻笑一声,“九座城池而已,世族公侯等着增加自己的封地,自然不愿让孤拿去做聘礼,可如今聘礼已下,他们也做不得什么,正好孤想看看不在燕都这段时日有哪些人放肆妄为,有些不听话的世族该敲打敲打了。”
战九城和郁坧对视一眼,心中都是一安。
他们能想到的问题商玦自然能想到,而商玦已有准备,他们当然放心不少。
商玦朝正院而去,眼看着天色不早也不急着入宫,直走到书案之后落座方才再度开口,“和蜀国比起来,燕国的事都是小事,郁坧,对于蜀国内政你如何看?”
郁坧挑眉,思忖一瞬才道,“蜀王近年来内治不力,王权已经被氏族制衡,倒是比咱们燕国还有棘手些,段氏孙氏杨氏林氏这些大大小小的氏族统御军权太多,若是还不加以削弱多半会有些危险,目前他们还未想到联手,若是任何几家忽然联手,王权危矣。”
商玦一边听着这话一边从书房的暗屉之中拿出几封火漆完好的信来,似乎是早前收到了却还未打开的,“说的不错,依你看蜀国世子之位会落在谁的手上?”
商玦不和他论燕国却和他论蜀国让郁坧有些诧异,想了想还是答道,“想来是六公子凤垣,他是王后亲生,又有段氏支持,能力手段样样不差。”
商玦点点头,一边拿出刻刀来将那几封信上的火漆拆开,见他不语,郁坧不由得看向战九城,战九城对着他耸耸肩表示不解,却还是做了个口型说了四个字,“摇光公主。”
能让商玦如此关心蜀国内政的原因当然是朝夕,郁坧明白这一点,可是朝夕是公主,而不日就要嫁入燕国,一旦朝夕离开蜀国,虽然担着母国的名号,可蜀国的内政便和她干系不大了,难道商玦有别的打算,这么一想郁坧的心中便有些迷惑。
“殿下,您之前和微臣说过的话微臣还未看到论证。”
商玦仍然低着头拆火漆,郁坧虽然说得模糊,可他还是瞬间就明白了郁坧说的是什么,他漫不经心道,“来日方长,你总会明白的,孤这里何时有过虚言?”
郁坧想说什么又忍了住,到底不曾多言,同一时刻,商玦正将信封之内的信笺拿出来展开,几乎在展开的刹那他的眉头便是一皱,拿着信笺的手微微一紧,那信笺立刻被他握的半皱,战九城和郁坧看的清清楚楚,对视一眼眸子里写满了担心。
只见商玦将那信上的几十个字看了又看,而后面上便浮起似笑非笑的危险之色,抬眸看一眼郁坧,语带寒意,“不用等很久,你现在就能明白。”
郁坧挑眉有些不解,商玦便把手中那信笺递了过去,郁坧当即上前接过,低头扫了一眼先是一愣,又看了一瞬方才面色微变,战九城在旁看着郁坧这样更为惊讶,忍不住问,“发生了什么?”
郁坧转手将信递给战九城,“晋国和赵国......都要派人来巴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