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剑冢惊变(3)(1/1)

暴君如此多娇 !朝夕和商玦从浮桥踏上实地之时恰好听到大家的议论,无非是夸赞此处的绝妙,洛舜华经历了适才的小插曲本来有些忐忑,可此刻面上却只剩下了飞扬意气,身为洛氏传人洛氏家主,洛舜华显然钟爱铸剑,且对铸剑有洛氏人骨子里的执念。

浮桥之后是十多阶阶梯,朝夕和商玦拾级而上,一走上高台便看到了那座高大的鼎炉,那鼎炉足有三丈高,四周架有两座阶梯,表面雕有上古神兽浮雕极繁复云纹,另有两处暗门接口,鼎炉有一小半沉入地下,底下似乎还有别的机关,鼎炉顶端的盖子此刻已经合上,可饶是如此也能想象当初铸剑师们是如何将精铁投入炉中精心淬炼。

在场众人并不十分懂铸剑之术,因此也并不细究这些机关暗门,大都只是四处看个新鲜增长见闻,洛舜华见大家对此十分感兴趣,不由笑道,“此地便是铸造苍琊之处,当初洛某和府中匠人在此兢兢业业五年才有了苍琊,如今想起来方才觉的时光果真是白驹过隙,一晃神洛某已经垂垂老矣了,早前铸剑的匠人们也大都到了乐安天命之时......”

洛舜华一边说一边感叹,这边厢吴悠忽然道,“听侯爷这样说吴悠忽然想起一事来。”

洛舜华眉头微扬,“公子但说无妨!”

吴悠眉头一皱,“侯爷适才说想起了当年和您一起铸剑的匠人,吴悠不由得想到了半个月之前在南苑湖边发现的那一具尸骨,那具尸骨传言乃是府中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剑师,且不知那位大剑师当年有没有和您一起铸剑呢?”

吴悠虽然贵为吴国公子,却大多时间长在军中,比起旁人的虚与委蛇,他的性子更为直接豪烈,今日本是淮阴侯府的大喜之日,按理不该提起那已逝故人,可他偏偏是将忍不住的性子,一句话出,洛舜华面上的神色果然淡了一淡。

洛舜华摇头,“孙巍,当年并未和洛某一起铸剑!”

吴悠似乎只是执着于有他参与而发现的尸骨,并不对淮阴侯府的事物感兴趣,他点了点头不再多问,洛舜华便继续道,“说起来,苍琊问世他在天之灵也会欣慰,当年铸剑台他操心许多,虽然不是洛氏之人,可洛氏两百多年少不了他们这些匠人的维护。”

洛舜华语气感叹,言语之间多是对这些外姓之人的感激,立刻便有人附和的感叹能入洛氏之门是天下所有匠人之愿,洛舜华面上笑意一深,自然而然的转了话题。

一片其乐融融瑞之间,朝夕忽然低声道,“他在说谎。”

她这话显然只是对商玦一个人说的,商玦眉头一皱目光已落在洛舜华的身上。

朝夕唇角微弯,眼底露出一丝寒芒,“孙巍自小便在洛氏学徒,天赋比洛氏子孙还要高,当年便十分得洛家上代家主的喜欢,所教授的东西都是寻常学徒学不到的,正因为如此,孙巍在淮阴侯府的地位极高,当年若是没有孙巍就没有苍琊。”

朝夕和商玦仍然站在最外围,朝夕压低了声音说话,且微微倾近了商玦,远远看上去二人切切私语格外的亲密,商玦唇角微弯,也低头靠近朝夕,“苍琊问世,若当真厉害非常,他自然不希望旁人与他共享声名,眼下如此推脱倒也正常。”

微微一顿,商玦又道,“孙巍之死,或许就和苍琊有关。”

一个大剑师在四年之前失踪,期间洛舜华不停寻找,可四年之后却是在淮阴侯府的湖中发现了其人尸骨,这本身就代表着许多故事,一个大剑师身上发生的故事自然只和剑有关,想来想去,也只有苍琊了,可商玦到底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一个大剑师的生死便好似蝼蚁被湮灭,他哪会有那样多的心思去管一个不相干的蝼蚁如何死去......

如果......孙巍的死法稍微正常些的话。

“还记得孙巍如何死的吗?”

商玦皱眉问一句,朝夕的神色也微微一变。

孙巍的尸骨被发现之时还伴随着洛灵珺的落水,其后两件事都被淮阴侯府刻意的压了下去,他们到底只是客人,更没有理由去管这两件事的因果,之后这两件事都淡出了众人的视线,可现在想起来,这个大剑师的死委实不该被他忽略。

孙巍虽然只剩下尸骨,可他是被人懒腰斩断的,这样的死法,和秀娘,和洛灵修太过相似,若说洛灵修之死乃是拜朝暮所赐,那么秀娘和孙巍呢?!

但凡和朝暮有关,朝夕便会慎重在慎重,她眉头紧紧皱起,“你是说......”

商玦呼吸一轻,“可那个时候你们才十二岁。”

朝夕双眸微眯,“十二岁,也可以做许多事。”

商玦眼底生出两分心疼,转头一看,朝夕的唇角果然紧紧的抿着,他明白朝夕的心情,不由得一下子收紧了臂弯,“等待最煎熬苦楚,我明白。”

等待最为煎熬苦楚,哪怕有一点风吹草动都希望来的那个人是他,在朝夕心中,孙巍之死是朝暮,赵王宫赵弋的三名爱妾之死是朝暮,秀娘之死是朝暮,洛灵修之死还是朝暮,那个曾经无缘无故消失的人必定会回来,他从未抛弃她。

忽然有些后悔提起这件旧事,商玦在她腰间轻拍两下似在安抚,又道,“此事出去之后我会再查,眼下不必想那么许多。”微微一顿,商玦又忽然一问,“那个孙巍平日里在府中为人如何?当年可对你有不利之举?”

朝夕闻言倒是平静摇头,“他醉心于铸剑之道,并无心别的,我在淮阴侯府几年,见过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听闻他为人有些冷漠,只在剑道上万分狂热,因为铸造手艺高超,府中之人对他也颇为敬重,连洛氏的小主子们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若说凶手当真是朝暮,可既然孙巍不曾对朝夕不利,那朝暮又有什么理由杀死孙巍呢?

疑窦丛生,商玦缓缓收紧手臂不再多言,自入淮阴侯府的一桩桩事在他脑海之中浮现,他心底的不安忽然越发浓重起来,好似有什么就要浮现而出,却又总隔着一层薄雾似的让他触不到真实,这种感觉磨人万分,偏生他一时之间也没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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