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如此多娇 !“你若真的打算与他成婚,又为何将他置于险境?!”见朝夕说完话转身便走,姬无垢不由在后追上一步,他语气冷酷道,“淮阴侯府会万劫不复,燕国也将命不久矣......”
朝夕脚下微顿,随即眯了眯眸子。
她未回头,反而一抬眸看向了君冽,“你怎么解释?”
君冽本来一副看戏的样子站在门口靠着,听着朝夕这一问立刻便站直了身子,他眉头一皱面上再也没有笑意,也是一蹙眉看向了姬无垢,姬无垢对他的视线视若无睹,只盯着朝夕的背影,君冽面露凝色,一时底下了头去,“是我疏忽。”
朝夕神色一定,终于转身看着姬无垢,她眸色沉静,面上更是一片寒霜,“你知道我的规矩,我决定的事谁也不能改,从前你不能,现在你更不可能。”
微微一顿,朝夕又道,“另外,墨阁的事,你不该再插手。”
姬无垢眉头一皱,“你宁愿相信商玦,也不愿信我?”
朝夕紧抿着唇,“该信谁我自有主张,晋国和赵国正值酣战,你却弃了战事来赴试剑大会,实在是叫人很失望,我人既然已经回了蜀国,你便该全心掌控晋国的局面,我本以为再见之时你至少应该是晋国世子,可惜,我高估了你。”
姬无垢一身冷峻贵胄之气,在别人眼里是高不可攀的厉害人物,可到了朝夕这里却被她说的一点情面也不留,姬无垢垂在身侧手缓缓攥紧,“我为何来此,你不知缘由?”
朝夕眯眸,“你忘记两年之前你是怎么离开墨阁了?”
姬无垢眸色一暗,朝夕趁势道,“晋国位列五大侯国向来备受瞩目,你人来了必定招人目光,今日开始至试剑大会结束,我们不必再见,如今几大侯国和诸国权贵皆在此,你也该为晋国的将来谋算,这些,是你在墨阁早就学过的。”
姬无垢紧皱的眉头稍稍一松,“我知道该怎么做,只是你要回的是巴陵,我想......”
朝夕神色一肃,“此事我已有安排,你不必再管。”
姬无垢冷峻的面上骤然生出两分苦笑,“所以如今你果然已不需要我?”
朝夕看着姬无垢神色之间露出两分凝重,“从你离开墨阁的那一刻起,你我之间就不能再用需要不需要来衡量,我们各取所需,公平交易。”
姬无垢目光趋冷,“那商玦呢?”
朝夕神色平静,“他是十分称职的盟友。”
姬无垢唇角微动还想再说什么,朝夕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来时暮色四垂,这会儿夜色已经浓墨一般的笼罩下来,朝夕看了眼君冽,“以后有事,找他便是。”
说着朝夕便又转身要走,姬无垢欲言又止的跟上一步,君冽适时的开口道,“我送你出去。”说着便跟在了朝夕之后,姬无垢默了默,一言不发的看着朝夕和君冽走出了门,从他的方向看过去,能隐隐看见站在门口的战九城的身影,他看见朝夕走到了战九城身前,那一身威慑之力的男人对着朝夕微微颔首,而后便护卫一般的跟着朝夕走了出去。
姬无垢神色一变,忽然就想到了那一身白衣的男人。
燕国世子,商玦。
君冽回来便看到姬无垢深沉的面色,他眯了眯眸,语气显得有些郑重,“你今日太过冒险,她现在还不想明里和你扯上关系。”
姬无垢定定的站着,一言不发的不知在想什么。
君冽大咧咧的走到一旁去为自己斟了一杯茶,“你不必想怎么破坏她和商玦联姻,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住,况且那个商玦......”
君冽语声兴味,姬无垢转头看向他。
对上姬无垢的目光君冽面上的兴味笑意却略减,他正了正面色道,“商玦城府极深,可我见他对她倒是十分照顾,分明他们才认识一月,可每每看她二人相处倒像他们早就认识了一样,你早间也见过人了,何况他能一个人撑起燕国,手段又怎会简单。”
微微一顿,君冽目光沉定的道,“更重要的是,连我都觉得这笔买卖做的极好。”
姬无垢眉头紧皱,“现在连你也站在燕国那边了?”
君冽放下茶盏站起身来,有些唏嘘的摇了摇头,“你的想法连我都觉得可笑。”
姬无垢下颌微抬,眸露两分冷意,君冽大咧咧走到窗边去,一把将窗户推得更开了,“你和她之间没什么需要不需要,我也不是一定要站在你这边,一切,利益为重。”
姬无垢冷冷的弯了弯唇,“所以我已经成了一个外人?”
君冽背影挺直,“从你不再是墨凤的那一刻起。”
墨凤乃是墨阁暗部首领的名字,这两字江湖皆知,却无人知道这两字之后的人是谁,姬无垢牙关紧咬,“你以为凭着商玦的手段心性,你们会白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吗?”
君冽眯眸,“不知为何,他身上有能令人信服的东西。”
姬无垢一声冷笑,“可笑!”
君冽浅呼出口气,“算了,反正你只是想见她,人也见过了,你可以走了。”
姬无垢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问道,“她的眼睛......”
君冽眯眸,“是被商玦身边的唐氏传人治好的。”
姬无垢神色又是微变,“自他们回了蜀国,这淮阴侯府前后出了许多事端,洛灵修的死到底是不是你们安排的?我还听到了关于大公子的传言......”
说起此事君冽转过了身来,“此事并非我们安排,正因如此此事才显诡异,洛家四少爷当时就躲在洛灵修死的地方,听他说......他看到了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姬无垢眉头一扬,“此话是否可信?”
君冽摸了摸下颌,“那位四少爷在府中过的十分凄苦,委实没有说谎话的缘故,现在人还在商玦那里,对了,那四少爷对谁都爱答不理,倒是很听商玦的话。”
姬无垢面露深思,君冽眸色却又一肃,“事关大公子,你当知道轻重。”
姬无垢冷冷的牵唇,再未接话的走了出去。
夜色降临,朝夕在战九城的陪同之下一路安全无虞的回了踏雪院,府中眼线颇多,她这一来一去或许就能惹人怀疑,能早点回来便早点回来,她神色沉沉的进了院门,刚转过那道壁影一道白色的影子便朝她扑了过来,朝夕不用想就知道是白月,当即停了步,白月体型巨大,自然不敢真的将朝夕扑倒,它稳稳落在朝夕身前,脑袋一偏噌朝夕的腿。
朝夕微微弯唇抚了抚白月的脑袋,忽然觉得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抬头,便看到了廊檐暖灯之下的商玦,昏黄的光落在商玦身上,将他一袭黑白交映的长袍也镀上暖色,他站在十多步开外静静看着朝夕,目光沉定定的能安人心。
朝夕依稀记得她离开时商玦也站在这里,见他此刻依旧站着,她简直就要怀疑商玦这大半晌一直没换地方,可是他为何要站在这里呢?一副等她回来的样子......
朝夕眉头轻皱,带着朝夕走到了商玦身边去,她心中尚自犹豫,可商玦仿佛知道了她心中所想似得温笑道,“你一走白月便站在这里不动,好像是在等你回来,孤见它委实可怜,便陪在这里等着,没想到你回来的还算快,它想必很高兴。”
原来......是为了陪白月......
朝夕这么一想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至于哪里怪却又一时说不上来,商玦上下打量她两眼,温笑着道,“好了,进屋去吧,可见到了人?”
商玦摸着白月的脑袋随口一问,朝夕略一沉吟便也答了,“见到了。”
商玦“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说,二人带着白月进了朝内院走去,朝夕看了看商玦脚步忽然一顿,商玦已带着白月走出一步,又转头看着朝夕,眸带几分疑惑。
朝夕定神看着他,语声沉沉,“这世上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出自墨阁,而你是怎么知道?君冽的身份你也知道,而你早就知道墨阁却从来不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微微一顿,朝夕又道,“为何三年之前你的身份行踪皆查无音讯?”
商玦眉头一皱,对朝夕连珠炮似得问题显然有两分诧异。
朝夕的眸光却十分锐利,“你知道一二并不奇怪,可你知道这样多,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你的身份除去燕世子之外还有别的什么?”
商玦转过身来好整以暇的看着朝夕,“出了一趟门,就让你对孤生出这么多怀疑?”
朝夕眯眸,语气冷硬,“疑问本就在,倘若一直无解......”
商玦扬眉,“你会如何?”
朝夕眸色暗沉,仿佛酝酿着什么风暴,商玦明白她的性子,更知道她决绝起来是什么样子,他见此忽而牵了牵唇,“一定有人阻止你与孤联姻。”
朝夕神色微变,商玦却更笃定的看着她,“夕夕,看来你已打定主意做孤的世子夫人了,否则,你不会如此毫无章法的质问孤......”
朝夕眉头大皱,“你在说什么?!”
话音刚落,商玦忽然一把捉住她的手,“好,既然你想知道,孤便让你知道。”
朝夕还想再说,商玦却拉着她朝正厅走去。
看着商玦的侧影,朝夕觉得她仿佛正在坠入一处不知福祸的深渊。
她明明知道风险,却无法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