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死图之无生局 !到底是什么人告诉我,死亡是痛苦与可怕的!
——章首语
点点微光在漆黑的夜空中隐约地闪烁着,给苍凉空洞的世界又增添了一丝神秘色彩。巨大的楼房建筑物静静矗立在乌黑的土地之上,被时间消磨掉了不可一世的自傲。
整个世界是如此的安谧——悄寂——苍凉——悲怆。
安静的街道上,突然掠过一个匆忙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向前狂奔着,漫无目的地穿梭在崎岖复杂的小道之上,一条死胡同让这一切都停止了下来。
微光依旧闪烁,高楼依旧矗立,似乎在看笑话一般,丝毫不笑。
你还要再跑么!
一个充满杀气的磁性声音从停滞的身影后幽怨地传了过来,仿佛一条早已瞄准目标的毒蛇,带着难掩的恐怖,完美地命中了目标。
死胡同一头的人战战兢兢地转过了身子,那如同经过一场暴雨洗礼过后的身子早已被汗水湿透,此刻已经瘫倒在了地上。
他再也看不到生还的希望了!
生命之火就要这样熄灭了!
这是一个男人,现实生活的压迫在他的身上刻画出了明显的伤痕,如同生命的轨迹,经过坎坷的山路之后,终于走到了人生的断崖。而那些伤痕此刻越发明显,宛如生命结束时候的丧歌,但却是那么得平庸鄙俗不堪入目。
看不见来者,分不清男女,想不出原因,找不到出路。唯一可以确定的就只有——死!
你可再跑啊!
瘫倒的男人在刚刚那一系列的惊吓之余,似乎已经忘记了身处的险境,呆呆地坐在地上苟延残喘着,享受着这生命最后的时光。
而现在的这一句话却是硬生生地将他从唯一的希望与幻想之中扯了出来,重新丢进了这个充满无尽罪恶的现实无底洞。
“你到底是谁?是人是鬼?有本事你就出来,和老子单挑啊!”男人大声地吼着,原本充满威胁意味的句子此刻却是那么苍白。只有绝境才能够激发人类体内残存的那一丝英雄的力量与气概,使人们能不顾一切地向前冲。
见到没有人回应,本在男人胸膛里的那颗已经在嗓子眼安营扎寨的心脏便急速后退了三十里,害怕自己一着急将这要命的宝贝咳出来。
四周突然悄静无声,只留下一场梦醒之后的空旷屋子和发昏男人,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你不要躲躲藏藏的,快点给我出来!”男人用手支撑着身子四处张望着,脑子里面一直念叨着“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所有人都只是幻影!这只是一场梦,那个家伙就是一阵风,对,就是一阵风,一阵把所有人都刮得晕头转向的臭风!”
这一切真像是浮生一梦,只不过有点恐怖,要说这其中最为真实的东西,恐怕就要数这似真似幻的恐怖。
“我今天要让你知道,我以前不是怕你,是给你留面子!要是你不让我好过,我就让你全家难过。哈哈,你不用不相信,有本事你就出来,出来啊!”男人看着自己给自己鼓舞得越来越高昂的斗志,心中的惧怕也一点点消失了。不仅如此,那份积累起来的恭敬也随之荡然无存,过度的自信重新占领了思想的主峰。犹如在没有老虎的山中,老掉牙的猴子吹嘘着自己曾经单臂擒虎王的英雄事迹,周遭还有上千猴生在顶礼膜拜。此刻的他,竟然向那隐藏在黑暗中的神秘东西叫嚣了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因它而收敛光芒的高空玉镜。
那个家伙自出现之际就是他们的梦魇,谁都没有想过向他叫嚣,但是现在看来,这种在当时被看作是最愚蠢的行为,才是真正的救命稻草,只是那时候并没有人想到要这样做……
全家……
呢喃之音在黝黑的大地上轻飘了起来,带着无尽的迷失与彷徨,最终消散在了天地之间,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啊哈,我就……”男人张开双臂,朝天怒吼着,那攥紧的拳头正期待着一次爆发。
看来,你是忘记其他人死的样子了!
男人的心头一颤,激愤着的身子骤然僵硬,他的目光再次深入眼前的黑暗之中,却不禁毛骨悚然了起来。
死胡同里充满着清晰可见的死亡气息,犹如缠有白绫的无头之鬼一般游荡在天地之间,空气的温度在那一瞬间急剧降低,树叶周围的水蒸气已然凝为冰霜。男人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阵寒气袭到,刚刚流淌而出的热汗此刻竟已凝固成了小冰晶,窸窸窣窣地落了一地,发出一阵阵蓬促的乱响。
而在胡同的另一头,一个黑色的剪影信步出现在了男人的视野中。眼前的那个人,更确切的说是那个幽灵,浑身上下散发着比黑夜还要浓郁的黑色气息。整个一生命的黑洞,愉快地吸食着外界一切生命物体的生命力,来让它的颜色更加雍容华贵与独一无二。
“你到底是谁?”男人结结巴巴地问着面前的死神,眼神早已迷茫,瞳孔也濒临死亡一般慢慢扩散开来。他用最后的机会来探求这个他们已经询问了数以千遍的问题的答案,结果依旧。
黑色的剪影像是皮影戏中的人物,只是用几块旧布简单地拼凑成僵硬的身子——歪斜的头颅、模糊的胸膛以及支离的四肢。深沉的颜色与如墨的夜色相得益彰,仿佛是这黑夜的代言人,收割着一切的鲜活生命。
两人对峙良久,终于有忍耐不住寂寞的了。当然了,一个是猎人,想要随心所欲追到自己的猎物;一个是猎物,绞尽脑汁想要逃脱猎人的追捕。要说这两者谁更按捺不住,自然要数那时间真正紧迫的一方。
黑色的剪影开始移动起了身子,慢慢地向男人的方向靠近,恰如闲庭踱步,怡然自得。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男人感觉到自己的腿已经战栗,两排牙齿也不由自主地发动了战争,但他还是想在这五十米的距离中为自己求取生存下去的机会,即使希望很渺茫。
眼前的剪影还没有露出自己的身形,距离就更近了一步,速度也跟着快了起来。他甚至感觉到了迎面而来的杀气,以及那随之敞开了的热烈欢迎自己进入的地狱之门,恍惚之间也看到了那些久违的已逝面孔,惨白的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正在对面向自己热情地挥舞着双手。
咻——
剪影的速度突然快了起来,携带着无尽的寒意向男人袭了过去。在男人的瞳孔之中,此刻却出现了让自己目瞪口呆的现象。
黑色剪影在加速的那一刹那,身子迅速转动了起来,仿佛整个胡同是由一只巨大的输水管道联通着,而那黑色的剪影可以在那管道壁上快速地螺旋奔跑前进着。男人的眼神中只是出现了黑色剪影在空间中打转留下的残影,却不料下一秒钟离自己又近了十几米。空气中的呜鸣声竟像是伴奏一般,发出瘆人的嬉笑声,仿佛洋洋得意的僵尸一般,兴致勃勃地嚼着流油的腐烂脑子。
心中那本来已经消失殆尽的恐惧重新占据心头,巨大的无力感再次击倒了男人的信心。那些恐怖的画面再次出现在男人的脑海中,伴随着现实的压迫,将他最后的希望给彻底报销了。
男人的步伐慌乱了起来,嘴巴急速地吐出了那些不经过大脑的话语。在短短几秒钟里,便已经将自己的遗言说尽。
你已经把所有的人都杀死了,难道还不够么!
我们并没有招你惹你,而且还处处迁就你、满足你!
我们只是跟那家伙来打工的,并不是有意干涉你的事情!
求求你,放过
啊——
男人无法再说什么了,一只冰凉彻骨的枯手抓住了自己的咽喉,他甚至都忘记了动用自己的双手,最后为自己争得一点生存的机会。
脖子上那种被树皮摩擦的感觉通过还没有完全麻痹的神经传入了大脑,他就是在这个时候才将那还停留在黑暗深处的目光转移到了眼前,转移到了那个他一直弄不清是谁的幽灵的身上。
没有看到脸,因为脸已经被芜杂如杂草的头发遮了起来。但他还是在看着,似乎希望可以透过这最后一层的屏障,找到最终的答案,让自己带着那毫无价值的真相,告慰自己即将逝去的灵魂,仅求一个瞑目的死亡。
这时,一阵不属于这个环境的微风吹了过来,夹杂着早春的气息,荡涤着寒冷未消的春夜。这是春季,是希望伊始的季节,是万物萌苏的季节,是摆脱严寒、即将迎来万紫千红的大好季节,是——今天所处的季节。
微风吹在了脸上,头发在风的拂拭下逐渐飘扬了起来,一根一根鳞次栉比地往后移动着。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却一点儿也不乏味,因为等待着答案的揭晓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但却没有人知道公布答案之后自己的下场。
男人也因为这不合时宜的夜风打了一个寒颤,待到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落尽之时,他才发现脖子上已没有了那种突兀的感觉,眼前景色也变成了一片大好,即使依旧是无幅的黑暗。
绷紧的神经在那一刻一下子松懈了下来,他也随着神经的松懈再度瘫倒在了大地上,只不过这次却充满着劫后余生的惬意。
他警惕地来回扫视了几眼,在确定自己安全之后才彻底放松了下来。缓缓地靠在了身后的墙上,男人长舒了一口气。天空中的星斗此刻也多了起来,似乎也在祝贺他的胜利——他活了下来。
不对!
男人那根神经再次紧绷了起来。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离墙还有一段距离,即使在刚才的惶恐中倒退了几步,也不可能离墙这么近。
一股绝望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
不会真的是他吧?他什么时候绕到了我的背后?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抖着胆子回过头去,像是经过数千年的旅程一般,已经带上了一股腐朽不堪的霉味,让生人觉得恶心。
黑色,坚硬。
没错,这就是墙,自己没有想多。
上苍最终还是选择了垂青自己,即使自己是一个放在人海之中毫不起眼常人,却也自有独特的一面,高雅而至辉煌。
但下一时,却再次在脖子上找到了那种不祥的感觉,他慢慢地抬起头,一个东西瞬间霸占了他瞳孔的全部空间——一个漆黑的异物正迅猛地朝自己坠下来。而那种不祥的感觉则是那从天而降的杂乱头发触及脖颈的感觉,只是不知何时他的发丝竟然长到了如此恐怖的境地。
额前杂乱的发丝在下降的过程中受到了风阻力的影响,逐渐地向两边分开,就在此时,一个自己曾几度妄想与觊觎的真相从天而降到了自己的面前。可他现在却不想知道了,抵触情绪就同他当初的迫切一般强烈。
他那闪烁着惊疑泽光的眼眸一瞬间如醍醐灌顶般打通了一直以来所有思路的塞口,摆脱枷锁的神经冲动迅速连接起了所有的神经元,往事如甘泉浸没了枯涸的大脑皮层,随之浮现出来的还有那寻觅已久的真相。
离奇的建筑、荒诞的小诗、应接不暇的悚异经历,还有那各自为政的心魔,所有毫无联系的事情却巧合在了一起,这不是天意,是你蓄谋已久的陷阱!只是,连你也不知道,你也……
啊!
*的惊声尖叫打破了心境的追本溯源,本已浮现在心海上的明晰脉路在此刻支离破碎,触手可及的真理转眼间灰飞烟灭,如镜花水月般遥不可及。望着心海上的滔天巨浪,海边的男人看到了在末日下苦苦挣扎的自己,满脸全是失望。
男人最后的厉声尖叫戛然而止,那提在嗓子眼上的喉结在瞳孔溃散之际也无力的坠落了下去,潜回了那张皮囊之中,彻底地安静了下来。他如同死狗一般的身子被黑色剪影抛到了一边,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之后,便直挺挺地趴在了黄土尘埃之中。谁也不会再见到他临死时的表情——不管是解脱,还是绝望。
那最后的真相带给他的到底是心安理得的死亡,还是心存侥幸的偷生,亦或是醍醐灌顶的明悟,还是满目迷茫的彷徨,那被尘土蒙蔽的双眼还能否看清这世事演绎的脉络,沿着自己意想不到的阶梯,走向了生命的断头台。
在男人安息之地的不远处,神秘的黑色身影孤单地站在夜色之下,透过杂乱的头发,望着那遥远的天际,一道凶光在眼睛里闪过。
朔望之间永恒的缺损,
恶魔心上失败的诡计。
独一无二完美的人类,
自然唤你来侍寝!
即使你能参透,结局依旧不变!
这次的游戏,是我赢了!
下次的胜利,我依旧要收入囊中!
许久之后,无尽的快意在胸膛之中翻滚奔腾,却只是在干涩的喉咙里发出一点点嘶哑的声音。
嘶嘶——嘶嘶嘶——嘶嘶!
男人,还是得到了一曲完整的——生命丧歌。
它抬起头看着天上逐渐变圆的月亮,起身沿原路走了回去。在洁白如雪的玉盘表面上,寒夜滋生的雾气笼罩着若有若无黑色阴影,它们簇拥着来到一个不知所措的黑影身前,相互捶打了几拳,而后又簇拥着消失在了白色的雾气之中,宛如等待许久的故人,一同踏上返乡旅途。
此刻,遥远的地平线上已经出现了一道黎明的气息,早霞已经在海天交接之际一字铺开,弥漫有淡雅脱俗的味道,给世界带来了最本源的光明。栖息在月亮之下柳树上的骨白色猫头鹰“咕咕”地叫了几声,在看完一场屠戮的游戏之后伸了个懒腰,悠闲地展翅飞走了。
星空中永驻的月盘,在那第一缕冲破云层绽放光明的阳光到来之际,身形就逐渐淡化,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主角:老大,有个问题困扰我好久了,我能问问嘛?
作者:当然可以了,你问吧!
主角:请问这个故事的主角是不是我啊?
作者:当然是你了,那你认为是……
主角:那第一章为什么没有我的身影呢,这是什么主角!你的这种故事又无法写上几百万字,第一章还没有我,看来主角注定要打酱油了。
作者:其实这并不是第一章,这只是楔子。看,第一章来了,你不也在其中吗,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