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蛛丝马迹(1/1)

大公子找到孙大嫂,直接问她,谁接了仙娘的财物。

“是奴婢。”孙大嫂低头应道。

“当时仙娘何在?”

“小姐出去会朋友了。”

大公子一肚子疑惑,此时他已有些醒悟过来,那屋子脏成那样,怎么都不像仙娘的风格。

她就算住一天也会把房间收拾干净。

她虽不是千金,却过惯了骄奢的日子。

大公子忍不住想,既是二夫人安排的房子,岂有不打扫不准备的理?

“房子谁找的?”大公子拉着脸问。

“奴婢。”孙大嫂言简意赅。

“你是这样伺候你主子的?那么脏的房子连扫也不扫一下?仙娘如何住得下去。”

他高高在上,斥问孙大嫂。

这个魁梧而丑陋的女人在府里总是低着头。

大公子甚至想不起她的模样。

“是奴婢的错。”

“所以小姐只胡乱睡了一晚一早就出去,说找地方住,只叫奴婢守在那里等东西,她没多说奴婢不敢问。”

“之后,她就回来说找好了住处,等东西一到就搬走,她看不上那小院子,说憋闷。”

“东西到了,她点验过,又找到了贴身丫头,不给奴婢好脸色,故而奴婢离开那里回府了。”

她说得滴水不漏,听着也十分有理。

这么说仙娘只在屋里凑合了一夜。

而且房子并不是二夫人经手的,而是全权交给孙大嫂去办的。

他责问孙大嫂的事没瞒过二夫人。

隔天二夫人就来解释,说孙大嫂年少时大病一场,病因是为从水中救她而起,病好后脑子不好使却很忠心。

她才一直带在身边。

仙娘之事因是私隐,不敢交给旁人,才叫她去做,没想到她太粗心。

这番说辞也十分合情理。

孙大嫂话少,行事笨笨的,平时并不在内室伺候。

被大公子盘问过,孙大嫂被二夫人打发去守田庄,只过段时间来府里回次话。

大公子前后想想,觉得合情合理。

大约仙娘也不想把孩子给他,所以才消失得这般彻底。

他把这些话原原本本告诉给自己妻子。

……

我听丈夫讲了前因后果愣了半天神。

失望加怀疑,转身回房将他晾在院中。

每件事都能解释得过去,又十分巧合,我心底还是不信这套鬼话。

思来想去,我不由把心思转到仙娘的那傍身的几只大箱子上。

那可是一大笔钱,“一大笔”不足以说明它的数额。

那是笔巨额财富。

仙娘接待的人里,不乏商贾巨富和京中最有权势之人。

我答应让仙娘把东西放在自己库里时,仙娘曾开过几只箱子让我观赏过。

连我这样对财帛不动心思之人,都叹为观止。

当时便叫她把东西放好,平日不要露富。

是有人对这笔巨财起了觊觎之心?

那就只有二夫人。

我不得不怀疑这个平日待人总是堆着笑意的女人。

同时从心底升起一股惊惧。

……

我开始回想……从那日听到她和我夫在院子里的对话开始回想。

大公子与她曾有旧情。

这段旧情若放别的女子身上,只怕避嫌犹来不及。

她却像没事人似的。有事无事往这院中跑。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望着窗外出神,这里很幽静,若是我与夫君感情一直如初,此时此刻我在做什么?

风翻动我的书页,满眼新绿,岁月静好。

我应该正在忙我们府里的琐碎事务。

像二夫人那样。

我与大公子疏远后,她还在掌管我这边府中一切事务。

想到这里不由心中惊悚。

那么她进出这院子的理由足够多。

这院子对她而言是没有秘密的。

她,见过那些箱子吗?

我们既没起防范之心,她想偷看未必没机会。

我马上翻找起自己的库房钥匙,它好好放在梳妆台的盒子里。

抓起钥匙,我便向库房而去。

那日大公子说要取仙娘箱子,我给他开过一次库房门。

我急匆匆跑到库房,再次拿出钥匙打开那把锁。

那锁,开得相当顺滑,我记得原先有些难开。

将锁放在手上仔细查看,又把钥匙放在锁的旁边。

真的让我发现了什么,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将锁和钥匙放在鼻子下细细闻了闻。

一股很细腻很轻微的甜香气,锁孔处有一点点碎末,有点发黄有点粘腻。

是香夷子的粉末!

一阵头晕,我扶住门框。

这把钥匙有人拿夷子拓过型。

这种办法我在书上瞧见过,当时只觉得有些猎奇好笑。

没想到会发生在我自己身上。

我的钥匙被盗了。

进入库房,拿过账本,一一对照,我就知道我的嫁妆不会少一件东西。

果然!账实相符。

那么此人之心可以想见。

她不是针对我的东西,还有谁!

那张满是笑意,言语关切温存的脸,让我不寒而栗。

她心机这么深,手段这般狠辣!

这是个什么样的对手。

我的思绪一下回到仙娘初次到府里跳舞的那天。

是她,让我去厨房。

所以我才在必经之路上遇到我夫在撩拨仙娘。

看到他将我亲手缝制的大氅披在仙娘身上。

我浑身血液直涌上头,手脚冰凉,身子抖如筛糠。

从我们还不熟悉之时,她就在算计我。

这份谋划与心计,算上整个薛府的人,谁能匹敌?

她用菩萨笑脸和蛇蝎之心待我。

那一刻我怕了。

可我又很怀疑,她出身比我好,嫁妆比我还丰厚。

薛家又不缺钱,家里又是她主事。

她为什么要冒这种风险,做这样的事?

仙娘是被卖掉了,还是……

我不敢往下想,又不甘心这样被人陷害。

于是,我再次去了仙娘最后的落脚地。

相信那里定然有蛛丝马迹,就如我手中这把锁一样,做得再细密,也留下些许香末让我看出端倪。

……

这次我从院外就细细检查。

从锁开始查看,果然这锁是新的。

不像挂了一年没动过的,原先的锁大概是坏掉了。

周围没人看到仙娘进出,这一点很可疑。

我问过邻居说要想租这房子,应该找谁。

大家说这房子是别人家的祖宅,若要租该是放在一个姓章的掮客那里出租。

那人什么都做,信息也灵通。

我记下寻找那人的方法,锁已被我夫弄开了。

进院栓起门,我细细检查院子每个角落。

全部看过一遍,院子中只有一处可疑的,便是二院内的那棵树。

它旁边的土地,被翻出许多新泥。

颜色比其他地方略深,而且其他地方很平整,那里却高出别的地方些许。

说得更过份点,那里隆起一座小小的坡,虽然不很高,也算个小坡,或是——

一座坟?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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