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立刻噤若寒蝉,感慨古时候伴君如伴虎都没现在呆在顾淮栾身边艰难。
他也揣测不了顾淮栾那猪脑袋里到底是在想什么。
顾淮栾把他推开了,算是推吧,就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收了腿。
他也立刻心领神会的从顾淮栾身上下去,反正他也不想要和顾淮栾过于亲近了。
连带着往后退,都快要退至床尾掉下去了。
顾淮栾背靠床头,单手解胸膛口有些勒人的衬衣领结和扣子,动作略显粗暴。
“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
宋玉一见顾淮栾脱衣服,就知道没好事儿,只低垂着脑袋和眉眼,不敢看人。
顾淮栾的威压侵袭着他,让他无处遁形。
“打人的时候不是那么无惧无畏吗?”
骨节分明的手指触了触自己的脖颈,露出刀削的下颌线。
肌肤感觉都被宋玉咬得坑坑洼洼的了,宋玉竟然还有脸哭着说怕?
不过,向来横行霸道惯了的男人,在宋玉说害怕他的时候,心情顿觉不舒畅。
让所有人畏惧,是他一贯以来处事方针,如今竟莫名动摇……了一点。
顾淮栾:“我这还没开始报复,就哭成这样?”
他也没真想弄宋玉的牙和手,一般有仇,他都当场报了,哪还能容许人多呼吸一秒。
宋玉在心里头嘀咕:怎么没报复回来,顾淮栾当初也咬过自己,痕迹还在呢,铁证如山,也打过他的屁股,怎么不算打?
“顾郇我也听你的放了,他现在已经被他妈带去医院了,也不用给他哭丧。”
宋玉跪坐在床尾,像是做错事在挨批评一样,扑簌簌的掉着小珍珠,嗫嚅着唇,沉默到萎蹶。
顾淮栾看着男生如此低眉顺眼,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下床时,宋玉还抖了一下,以为顾淮栾是要朝他发来攻势。
哪知道顾淮栾闷头闷脑的沉声道:“就在这儿。”
“这两天别出去,霍谨会上门给你看病的,也会有人给你送饭。”
宋玉听完后喃喃自语:“所以我现在……是被你囚禁了吗?”
不让出门,这不让干,那不让做,不就是被囚禁了吗?
他甚至感觉到有一条无形的铁链,栓在了他的肩胛骨上,又或者套在了他脖子上。
走到门口正准备出去的顾淮栾下压门把手的动作一顿。
他的本意是让宋玉暂时好好养一养身子,少走动,宋玉的说法,也和他将宋玉强占在这样的做法并行不悖。
差不多吧。
顾淮栾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想的在跟人争执:“闹了这么久,也该消停会儿了吧?”
宋玉怏怏不乐,浮起一抹苦涩的自嘲浅笑:“闹?”
到底是谁在闹啊?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闹什么,注定了逃不开,还总是做一些蠢事,顾郇也是。
他跟顾郇这么多年的朋友,看着顾郇次次为自己受伤,他也是于心不忍的。
或许真该听顾淮栾的,消停一点了。
顾淮栾临走还说了一句:“擦药。”
宋玉这次再也不敢糊弄顾淮栾了,即便是背对着人,但也忙不迭点头。
晚饭没一会儿周潇潇就送上来了,宋玉趴在床上用被子裹着自己的身体。
即便这样,还是没有安全感,脑子里平静又空洞。
他不知道顾淮栾什么时候又会破门而入,来找他。
好在接下来的几天,他一直待在房间里,没出门,也没碰见顾淮栾。
无聊了就看看窗外。
窗户开阔,因为是半山别墅,绿植偏多,庄园内也种植了些。
从他的窗口望出去,下面是花园,有一大片花卉,各种花草为这冰冷的别墅增添了几分色彩。
有一天傍晚,宋玉闲来无事,开着窗吹晚风,恰好与从下往上望的顾淮栾四目相对。
宋玉立刻收回视线,差点吓得从凳子上摔下去,着急忙慌的从阳台跑回了房间。
期间,霍谨来了两次,给他检查,又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
霍谨要走时,看着坐在床沿处有准备缩回被子里的宋玉。
入秋的天儿冷,但也没有那么冷,男生穿了一件白色的卫衣,整个人感觉都快蔫死了。
就跟蝉一样,只能生活在夏季,过了那个时间段儿,自然凋亡。
而宋玉在顾淮栾身边,就是不合时宜的。
“伤好得差不多了,脖子上的也没留疤,别担心,我会跟顾淮栾说,让他暂时别……”
余下的话也不适合说出来,霍谨就闭嘴了。
宋玉兴致阑珊,似乎并不对伤好不好,顾淮栾睡不睡他感兴趣。
霍谨头一次笑得有些尴尬,也头一次觉得,伤好对一个患者来说,并不是一见可喜可贺的事儿。
至少对宋玉来说不是。
“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时间久了,他应该就……厌倦了吧。”
应该吧,顾淮栾应该没有那么重情重义的,他就是薄情寡义的代言人。
“那我就先——”
霍谨转身之际,宋玉倏然出声:“霍医生。”
宋玉嘴唇翕张,开开合合小半刻,踟蹰得厉害,霍谨也没催促和逼迫人开口。
终于等到了宋玉。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可以,问吧。”
霍谨以为宋玉会问他自己,又或者是与顾淮栾相关的,谁知道不是。
宋玉眨巴着眼,好不容易有了点浓彩:“顾郇的腿怎么样了?以后能好吗?他真的以后都得是瘸子了吗?”
顾郇之前也在疗养院待过,宋玉觉得霍谨或多或少应该也知道一点有关顾郇的消息,所以才问的霍谨。
他那天见顾郇伤得还挺严重的,打着石膏,杵着拐杖。
对此,男人先是错愕了一阵儿,接着再是为难。
宋玉悻悻的埋头敛眉,有点闹脾气:“不能告诉我就算了,麻烦了。”
他也没对顾淮栾的人抱太多希望。
霍谨:“也不是不能。”
他就是怕顾淮栾知道了,又要因为顾郇发脾气,到时候免不了又折腾宋玉一顿。
“不会跛脚和当瘸子,他的腿没断,骨折了而已,养个一两月,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当然,也得在他不胡乱折腾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