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令宗和薛樱热络的讨论着,两人一起畅想着美好而幸福的未来。
待到张令宗离开小院时,他脸上依然挂着欢快的笑容。
只是,当他踏入侯府,来到他和严素锦的院落时,看到眼前的场景,他又有了如鲠在喉的感觉。
严素锦“怀孕”了,严家当然非常高兴。
收到消息的当天,严母就快速赶了来,拉着严素锦的手好一番抹眼泪:“好孩子,好孩子,你、你终于苦尽甘来了!”
最近几个月,女儿遭受了怎样大的压力,严母比任何人都清楚。
程氏虽然行事有些不妥,还有越俎代庖的嫌疑,但她到底是张令宗的亲生母亲,虽然过继了,也不能斩断血缘亲情。
这样一个不是婆婆的“婆婆”,关心“儿媳妇”的肚子,也在情理之中。
就是京中,渐渐也有些风言风语,说严家的女儿清贵归清贵,就是肚子不太争气。
嫁入侯府都一年多了,连个音讯都没有。
还有一些嫉妒严家盛名的人家,故意当着严母的面儿说些女子当贤惠的话,还说自家儿媳妇,自己怀了孕不能侍奉夫君,便主动给夫君纳妾。
话里话外没有说严素锦半个字,但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她就是在嘲笑严素锦,还内涵她不够贤良,有嫉妒的嫌疑!
严母听了这些话,内心的恼恨自不必说,可她又不能帮女儿辩解什么。
毕竟女儿婚后一年半却没有喜讯是事实。
女婿对女儿一片深情,只守着女儿一个人过日子,也是事实!
严母能做的只有暗中帮女儿搜寻一些调理身体的秘方,或是花大价钱请来一尊送子观音。
程氏的种种荒唐,严素锦喝的那些苦药汤子,严母也都知道,但她真的不能制止。
幸好,祖宗保佑,终于让自家女儿有了身孕,她的素锦终于熬出头来了!
“娘,您放心,我以后都会好好的!”
严素锦握着母亲的手,一语双关的说道。
是的,她真的醒悟了,她以后一定会好好的生活,绝不让那些渣男贱女害了去!
“那就好,那就好啊!”
严母连连点头,说完这些,她的笑容微微收敛。
她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可又怕自己的话会伤到女儿。
话到嘴边,严母又咽了下去。
严素锦却明白母亲的意思,笑着说:“娘,您别担心,那些事儿我都明白!”
其实,就算严母不提醒,严素锦也会这么办。
因为这可是她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呢。
“你、你明白?”严母定定的看着严素锦,有疑惑,更多的还是心疼。
严素锦点头,“娘,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是侯府的大少奶奶,我更是严家的女儿,不管是为了侯府枝繁叶茂,还是我们严家的名声,我都会这么做!”
严母双眼微酸。
她赶忙偏过头,借着抚摸鬓角的动作,飞快的用帕子抹去眼泪。
她可怜的女儿啊,嫁给勋贵人家,就是这样的委屈。
“娘,您就别担心了,我很好,我已经彻底想通了!”
严素锦没有说谎,她真的一点儿都不难过。
严母却只当她是强颜欢笑。
还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严母只得反复叮嘱,让严素锦好好的,有什么事儿,只管命人去严家。
带着满腹的心疼与担心,严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张令宗躲在假山后的角落里,眼瞅着严母的背影消失,这才偷偷溜了出来。
不知为何,他现在根本不敢见严家的人。
或许是心虚,又或许是愧疚。
唉,严素锦好好一个书香门第的小姐,却因为他张令宗亲娘的逼迫,硬生生来了个“假性怀孕”。
张令宗还是不太相信世间会有“假性怀孕”这样的奇事,但他也看出来了,现在的严氏很不正常。
就算没疯,估计也有些癔症了。
严家这是不知道真相,如果知道了——
嘶!
张令宗直接打了个寒战。
算了,不想这些了,看在严氏这么可怜的份儿上,就任由她发疯吧。
张令宗觉得自己已经很大度了,回到正房,看到小心翼翼护着肚子的严素锦,他也没有生气或是露出异样的神情。
他甚至有底气跟严素锦商量:“素锦,我有个朋友,想开个铺子,却找不到合适的。”
“那什么,我记得你的陪嫁里有个铺子正好在朱雀大街?要不——”
严素锦:……果然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啊。
张令宗还真是一直在拼命刷新下限。
什么朋友?
是他那个藏在金屋里的小青梅兼大军师吧!
“没错,就是薛樱!”
许是跟严素锦签订了灵魂契约,魔珠对她客气了几分。
没有像之前那样,动辄阴阳怪气的挤兑。
“对了,再提醒你一声哟,人家薛樱想开个卖胭脂的铺子,专门售卖自己研制的胭脂、口脂等化妆品!”
魔珠又补了一句。
严素锦眼中眸光闪烁,顺口问了句,“大少爷,您那个朋友想做什么生意?”
“胭脂水粉!”张令宗许是太自信了,对严素锦真的没有什么戒心。
“哎呀,那可真是太巧了,我那个铺子之前也是做胭脂水粉的,只是没有好的方子,生意不好,我正准备把铺子关掉,然后租出去收租金!”
严素锦故作惊喜的说道,“既是大少爷的朋友想用,索性我把那些店铺里的东西以及几个做熟了的伙计都打包转给他吧!”
能够接手一个现成的铺面当然最好了。
刚刚在小院和薛樱讨论的时候,薛樱还在发愁,盘下铺子后,还需要添置各种工具。
掌柜、伙计和工匠什么的也需要找好!
现在,严氏这边倒是都能配齐。
但——
张令宗故意露出为难的神色,“我、我那个朋友最近状况不太好,可能一时拿不出太多——”的银钱。
朱雀大街的店铺租金本来就非常贵,要是加上东西、人员等打包出租,估计会更贵。
“哎呀,那人既是大少爷您的朋友,且求到了您的跟前,那就是自家人,怎么好跟人家谈银子呢!”
严素锦像极了为了夫君甘心付出一切的绝世贤妻,柔声细气的说道。
见严氏这般好说话,张令宗高兴的同时,也有种理当如此的感觉。
他和薛樱约莫是之前在严素锦这儿太过顺遂,一时都有些得意忘形。
免费拿到了严素锦的一个铺子后,不但没有想着签订什么契约,就连店铺的几个伙计也没有索要卖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