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们偷偷交换了眼神,都有些讶异,从来没见过有和丫鬟一起干活的皇后,北坤的皇后娘娘,当真有些令人好奇。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只是他们是奉命找茬,给月浅宁难堪,也不好违背欧泽铭的命令,只是在一旁看着。
打扫了一会,丫鬟们身手利索,收拾地七七八八,只剩下地上没扫,小夭拿着扫把,对着宫女道:“别挡着路,往旁边让让,事情不做,也别来干扰别人做事。”
那宫女稍微往旁边让了让,小夭扫了几步,又是一个宫女,皱着眉道:“你也让一下。”
那宫女不耐烦地走开了,一边走一边抱怨道:“事情真多。”
小夭不由得气上心来,扔了扫把,骂道:“是谁留了这么多事给我们做?要是你们早就做完了,现在还需要我们还打扫吗?真是没见过,竟然还有这种风俗,就算是乡下人,也没有见过要客人自己打扫屋子的!”
那宫女也怒道:“谁是乡下人,这可是宣泽的皇宫!早就问过你们了,要是不满意就换一个住所,是你们皇后亲自选的这里,现在又怪到别人头上来了!你们北坤就只会把责任都推到别人头上吗?”
小夭气急,伸手要去撕她,骂道:“小浪蹄子,本事没有口气倒是不小,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住手!”月浅宁在他们争吵时就注意到了,这时局面严重了,她不得不插手。
小夭狠狠地推开宫女,瞪了她一眼,捡起扫把恶狠狠地扫地。
月浅宁看着几个宫女,她本来为了两国的交好,决定凡事忍耐,但是对方做的太过了,她也不能当做没看到。处处忍让是为了表明北坤的友好,而不是说明北坤懦弱。
几个小丫头片子,还能在她手里跳腾不成。月浅宁沉下脸,不怒而威的气势散发开来,宫女们相互看了一眼,直觉地背后有些凉意。
月浅宁正待说话,殿外传来一道吆喝声:“皇后娘娘驾到。”
宣泽的皇后在宫女的拥簇之下,缓步走了进来。
另一边,早有人讲月浅宁的一举一动报告给欧泽铭,听到月浅宁亲自动手打扫,他嘴角浮现一个讽刺的笑容:“真不愧是北坤的皇后,能屈能伸,是个人才。”
手下人不解道:“即使她不这么做,也已经足够了,为何还要如此牺牲?”
欧泽铭冷笑道:“这就是北坤狡猾的地方,可惜苦肉计在本王这里不管用。任凭她再怎么装可怜,本王也不会上当。你下去吧,继续盯着。”
手下人领命而去。
欧泽铭满脸不屑,北坤此举不过是为了讨好宣泽,洗脱自己的嫌疑,当别人都是白痴吗,给点饵就上钩。
三皇子欧泽卿是在北坤出的事,不管是失踪还是死亡,都与北坤有关。他见过龙飒竔,也听过不少他的传言,这人冷血无情,说翻脸就翻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欧泽卿本与他有交情,却在他那里出了事,怎么也和他脱不了关系。
欧泽铭认定欧泽卿十有**是死在龙飒竔手里,做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自然不敢承认,于是装模作样派了个女人来,假装很有诚意,其实不过是故弄玄虚,为了掩饰罪行欲盖弥彰。
此等心术不正的人,必当除之后快。
欧泽铭想起龙飒竔的脸,将手边的一个茶碗抓起来砸到地上。上好的白瓷应声而碎,茶水溅了一地。
北坤皇宫内,龙飒竔一愣神,滚烫的茶水溅湿了衣袖。礼云忙掏出手绢擦拭,被挡了回去。
龙飒竔不在意地放下茶碗,掸了掸,说道:“无妨。”
礼云小心观察他的神色,重新斟了茶,问道:“皇上可是在担心皇后娘娘?”
龙飒竔也不遮掩,说道:“她一人孤身在外,又是这样深入敌营的情况,朕每每想到,心里总有不安。”
礼云安慰道:“皇上与皇后娘娘感情深厚,自然时时为她担心。娘娘机警,这次带去的人也都是挑选的精英,皇上尽可宽心。”
道理他当然都知道,奈何人的心,总是不凭自己管,他总是不由自主会担心。多想无益,还是抓紧时间处理事情,双管齐下,才能事半功倍,他这边将事情处理好了,也能减轻月浅宁那边的压力。
龙飒竔收了神,叫来人询问天阴商会那边的情况,这个毒瘤,必须早日铲除。
宣泽皇宫内,月浅宁整理仪容,上前与宣泽皇后慕容芸见礼。
月浅宁将清扫干净的一张凳子给选择慕容芸,笑道,仓促之间,还未打扫完,皇后将就一些吧。”
慕容芸笑着道了谢,却不落座,径直往宫女处走去,几个宫女子见到她进来之后,都吓了一跳,怯怯地不敢出声,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嚣张之气。
“你们几个,在北坤皇后面前都做了什么?”慕容芸问道,她声音不大,却颇有威严,宫女们喏喏的,不敢说什么。
几个丫鬟在一旁瞬间兴奋起来,打算告一状,被月浅宁一个眼神制止了。
慕容芸看了宫女们一眼,又联系宫殿内的破旧脏乱,大致也能猜到,寒声道:“自己去领罚。”
宫女们不敢违抗,苍白着脸退下了。
慕容芸也不矫情,随意地坐下了,拉着月浅宁的手,微笑着道:“委屈姐姐了,多怪我平时疏于管理,惯得人没个礼数。”
月浅宁看了之前的一幕,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惊的皇后,怎么也算不上疏于管理。她也笑道:“是我们匆促而来,倒是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慕容芸叹了口气,说道:“皇上他不是个小心眼的人,若是旁的事,他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不会如此斤斤计较,还针对一个女人。只是事关三皇子,恰好冲了他的逆鳞。”
月浅宁心中一动,不管这个皇后说的是真是假,都是获取情报的好机会,于是顺势接口问道:“三皇子是当今皇上的逆鳞?我倒是不曾听说过。”
慕容芸像是回想起往事,浮起一丝笑意,转眼就消失了,愁容满面:“是啊,皇上与三皇子向来关系好,平日里有时间,也总是聚在一起,江山社稷,诗词歌赋,相谈甚欢。如今三皇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心里比谁都难受。”
三皇子与新皇从以前就关系好,两人相谈甚欢?月浅宁心中疑虑不定。这与她之前得到的消息可是大相径庭。
她得到的消息,是新皇与三皇子素来有间隙,两人不和。之前她和龙飒竔甚至猜想过,这一切都是新皇在背后使黑手,铲除异己。
哪边的消息是真的?现在还不好轻易下定论。
慕容芸拉着月浅宁的手,诚恳地道:“姐姐不要生他的气,他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我来给你赔不是。他并不是有意迁怒,自从三皇子出事之后,一直心情阴郁,才会对姐姐不礼遇,平时他待人很和气。”
月浅宁自然答应下来,她本来就尽量避免与宣泽的冲突,说道:“皇上的心情我也能理解。我与三皇子相识的时间虽然没有皇上那么长,与他相处也是十分愉快。他出了事,我们也悲痛万分。”
慕容芸拿手绢按了按眼角,恨声道:“等我们查出来真凶,一定严惩不贷,给三皇子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