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贵妃,事到如今你还是不忘倒打本宫一耙。也罢,既然你不见棺材不落泪,本宫今日就成全你!”
以月浅宁的耐性,忍到如今便已是极致。
“哦?皇后可是打算,自证清白?”龙飒竔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恢复正常。
这场戏看了这般久,也该收尾了。
只见月浅宁笑而不答,递了一个眼神给岚儿,岚儿便十分会意地将月碧婷拖到一边,靠着墙。而后转身出了牢房。
众人皆不知月浅宁此举何意,只是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不禁想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妹妹。这一声妹妹,是我最后给你的忠告。方才谁下毒害你性命,想必你自己再清楚不过。若是信我一诺千金,你自然还有生还希望。生死一搏,交由你自行决断。”月浅宁在月碧婷耳边低声说道。
抬眸看着月浅宁,只见她眼神中那股神色,不似说谎。
“皇后娘娘,李卓带到。”岚儿的声音适时响起,众人回头——只见岚儿将五花大绑的李卓推进了牢房中。
“李卓,如今没有人能够保你不死。但你上有老下有小,该知道自己如何做吧?”月浅宁沉声说道,眼中的厉色清晰可见。
那李卓本是施南梦派进宫里的眼线,虽说平日里办事倒也可靠,但自从上次被况世良捉住之后,就日日受着宫里的刑罚。仅仅是普通的酷刑,倒也不至于让一个心腹吐口。只不过,杀身不如攻心。
诛心计使得多了,由不得李卓不老实。
“皇后娘娘,小的知道。只求您兑现诺言,好生对待小的家人。”李卓虽然被五花大绑,但还是弯下身子去给月浅宁磕了一个头。
兰绣玉方才早已冷汗直流,现在看见李卓进来,愈发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心一直升腾到自己的心口。不由得开口说道:“皇后娘娘,您这般明目张胆的威胁人,难道不是屈打成招吗?即便是这奴才真的知晓些什么,怕也不全是真言吧。”
“这李卓是月贵妃宫里的人,想来不过是知道些月贵妃见不得人的事情,不知道兰贵妃如此紧张做甚?”月浅宁字字珠玑,堵得兰绣玉无话可说。
“皇后娘娘,兰姐姐说的没错。您这般对待臣妾宫里的下人,不过是为了屈打成招,污蔑臣妾罢了。但臣妾行得正坐得端,无中生有的事情,臣妾不会承认。”月碧婷自然认得李卓,但不知他究竟知道些什么,月浅宁又逼问出了何事,心中忧惧不已。
“够了,都少说几句。李卓是朕派人拿下的,与皇后无关。既然你们各个都口口声声说自己清白的很,那不如听听李卓说些什么。”龙飒竔被兰绣玉和月碧婷这两个外强中干的女人吵得心烦,只得出言阻止。
“回皇上,奴才的确是月贵妃宫中之人。翠竹宫的大火,是月贵妃指使奴才带人去放的。与兰贵妃并无关系,与皇后娘娘更是无关。奴才所言句句属实,还望皇上明察。”李卓适时地开口,堵住了众人的嘴。
“你胡说,本宫没有那般指使你!咳咳……满嘴胡言……”月碧婷被人这般指证,心中自然不忿,只是身子太弱,没说几句就喘得像是透不过气来。
“月贵妃,今时今日,请恕奴才不能再为您所用了。”李卓转过身来,声泪俱下地对着月碧婷磕了响头。
龙飒竔也走到月碧婷身边,瞪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月碧婷说道:“人证再此,物证朕也早已收齐。来人,呈上来。”
话音刚落,便有几个小太监陆续走进来,手中都拿着托盘。
龙飒竔转身看去,对着月时招手,“月丞相,你也过来,同贵妃一起看看吧。”
说罢,小太监们都走到月碧婷和月时的身边,将手中的托盘依次递给二人细看。
“长春宫的磷石,你和皇家道士来往的书信,以及你收买李卓等人所用的赃物,一应俱全。”龙飒竔这般说着,反倒是让一旁的兰绣玉放下了心。
看来,太后的法子还是有效的。
龙飒竔见月时父女俩像是没了主心骨一般颓丧,及时地火上浇油道:“月时,你是两朝元老,照理说朕可以免你连带之罪。只不过,你这个胆大包天,霍乱后宫的女儿,朕可是留不得了。”
“皇上,臣妾冤枉!这,这不是臣妾所为……皇上,您听臣妾解释啊……”
此刻的月碧婷就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闭嘴!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简直不配做我月家的女儿!还不快快向皇上认罪!”月时不顾月碧婷身子虚弱,登时给了她一记耳光。
月碧婷抚着脸上的五指印,心就像沉入了湖底一般,透不过气来。
往日里,月时对月碧婷可算是百般疼爱,当做掌上明珠来对待的。
谁知今时今日,竟然不顾自己的死活,也不打算查清案情为自己的女儿平冤昭雪,竟然还和月浅宁同仇敌忾起来,月碧婷料到——怕是父亲见自己难逃一死,干脆想要弃卒保车,留着月浅宁而舍弃自己了。
“皇上,您被小人蒙蔽,才会如此。臣妾不敢对您有何怨言。只是……咳咳……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知皇上,可否答应臣妾一个请求?”月碧婷眼中顿时没了神彩,就像是死灰一般。只不过垂下的嘴角边,闪过一丝冷笑。
不等龙飒竔开口,月浅宁说道:“皇上,看在妹妹入宫之后对您的尽心服侍上,臣妾恳请您答应妹妹这最后的要求。”
月浅宁明白,此时月碧婷不会傻到还要为自己辩解什么。证据皆是出自龙飒竔之手,君定其罪,百口莫辩。更不会还要和月浅宁作对,因为月浅宁是她生还希望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虽有皇后为你求情,但朕要知晓你所想之事,再做定夺。”龙飒竔做久了皇帝,自然知道,没有把我之事,不可轻易答应。
月碧婷苦笑一声:“呵,臣妾不过是想要纸笔罢了。皇上,您怕什么?”只见月碧婷突然抬起头来,眸中寒光四溢,有些瘆人。
龙飒竔心如明镜,但却不说破,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一旁的太监去准备纸墨笔砚。
没过一炷香,纸墨笔砚已然备好,被太监们放在月碧婷的面前。
“咳……咳……”月碧婷又开始不停地咳嗽了,身体虚弱到连握着竹笔的手都不停地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