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3、有朋自远方来(1/1)

“正好,也能测试测试你对我的喜好的了解。”她双手抱胸,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王模样,“否则以后怎么跟我一直相处下去?小心我一个不高兴踹了你。”

梁道森表情讪讪。

庄荒年插话道:“像阿森这样的男人,贵在踏实可靠,虽然在男女相处上笨一点儿,不太懂得浪漫,但完全可以调教。不像有些男人,甜言蜜语总挂在嘴边,一出事不一定能当姑奶奶的后盾。”

“二侄子自己打光棍,聊起感情经验却总似道行很深的样子。是不是以前谈过很多恋爱,所以实践出真知?”阮舒挑着细长的眼尾,探究,“二侄子现在的模样就挺上相的,想必年轻的时候博得不少女人的芳心?”

她说上瘾似的,又兀自驻着下巴做思索状:“唔,让我再猜猜。按照一般的套路,二侄子肯定是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奈何出于各种原因无疾而终,以致于二侄子受到非常严重的伤害,或者心中对那名女子无法忘怀,宁愿终生不娶。”

“哈哈哈,”庄荒年笑得眼角多了几抹褶子,鬓边两抹整齐的白发揪着他的脸皮,“姑姑的想象力真丰富,赶得上现在电视剧上总播的那些爱情剧了。”

“二侄子的意思是我猜错了?”阮舒微偏着脑袋,修眉轻蹙,“那二侄子是因为什么缘故不找个媳妇儿?又贴心又暖被窝,多好?”

“可别嫌我爱管事。只是二侄子大把的时间都浪费在张罗我的事情,我作为姑姑也该关心关心你。你是不是该为自己打算打算?否则膝下也没有个子女,孤零零一个人,多凄凉?”

问是这么问,但阮舒心里清楚,庄荒年多半是碍于天阉。

天阉,无生殖能力,成为他找她来当家主的其中一个原因。

而他无法和女人有性生活,那么娶媳妇儿的意义便就不大。除非和对方只柏拉图式的情感交流。

当然,肯定还得包括他不愿意赤果果揭露自己的短处在外人面前的缘故。

兴许再加一条:他比较有良心,不愿耽误人家好端端的女孩子。

忽地,阮舒在想,所谓隋家掌控的庄荒年的把柄,该不会就是天阉这件事?

转念她便自行否决——庄荒年的天阉,闻野和庄爻不是早就知道了……

“谢谢姑姑对荒年的关心。”庄荒年听言笑意不改,双手作揖,“荒年这么多年一个人过,早已习惯,这把岁数,或许没多少时日可活的,更没什么好考虑与人结姻。”

“荒年也并不觉得孤零零一个人。虽然大哥过世了,但我如今不是还有姑姑和阿森?为姑姑分忧解劳,足以。”

马屁拍得不错——听至此阮舒评价。

“何况,”庄荒年再言,“姑姑和阿森很快也能有我们庄家的后代了,荒年更要留出精力,帮姑姑照顾孩子。”

“二侄子这是把一辈子都奉献给了庄家呀。”阮舒若有深意,“以前为庄家研究文物古董,现在为庄家的后代鞠躬尽瘁。”

庄荒年颇为感慨:“身为庄家的子孙,理所应当肩负起庄家的责任。荒年只怪自己明白得太迟。”

这话,阮舒预感得到,恐怕即将接回他先前谈论过的他与庄满仓二人的兄弟情谊(第501章),同样如此一副追悔不及的神情。

终归,还是被他兜圈子地绕开一开始的重点。

庄家的这群人,根里果然是一家人,一个顶一个地擅长藏话。

都不怕憋死的么?

就此打住,阮舒从沙发里起身:“那就麻烦二侄子帮忙一起挑选我接下来的蜜月行程了。我去睡个回笼觉。”

庄荒年自是乐意之极:“荒年竭尽所能。”

阮舒转眸瞥了眼梁道森。

梁道森也温温和和地应承下。

阮舒转身朝楼梯方向行去,将空间单独留给他们二人。

未走远之前,听到庄荒年在跟梁道森做指导:“女人都喜欢浪漫,姑姑一定也不例外……最重要的是要身心放松……”

阮舒:“……”无疑又扯到受孕……

真见不得一个大男人成天管人家床笫间的私事,教人家如何生孩子。他的职称不是考古学教授,是妇产科主任吧?

回到三楼,她首先关注的是自己的手机。

不过并没有动静。

一个晚上了,隋欣还没下决定?夫妻俩还没有商量好?

阮舒正打算搁回手机。

褚翘的来电恰在这时进来。

“褚警官。”阮舒接起。

“小阮子,你今天有空吗?”褚翘招呼都不打,开门见山,语气稍微有些急哄哄,不是语调明显是轻快的,即刻她改口,“不对不对,应该是你现在有空出门来吗?今天周日,你应该不忙。”

转瞬,再改口:“又不对,就算是工作日,反正你是董事长,忙不忙都看你自己,底下不缺人办事。”

阮舒:“……”她话好多,且没有一句在重点上。

她不外乎就是担心她回答没空,但她想考虑的重点是:“褚警官有什么事,先说说看。”

“找你出来逛街啊!”褚翘明显在马路上,车子的喇叭声不停地镶嵌在背景里,“之前约过你,你拒绝的理由是要筹备订婚。现在订婚都结束了,你总该有空吧?”

不等阮舒回应,褚翘换了个寻求帮助的口吻:“我今天是真有个比较重要的场合,需要备置一身衣服。可我在这方面选择困难症严重,每回都得有人陪我,给我参考意见。”

“那如今我身边最漂亮最有品味的女人就是小阮子你了,你出来帮个忙呗!我的终身幸福全指望你了!”

阮舒:“……”

又赞美,又给她戴高帽的……她可真受不起……

她的安静令褚翘在听筒那头直唤:“喂喂喂?莫西莫西?”

阮舒:“……”

好像……确实……很久很久没有逛过街了……

至少,来到江城的这四个月,都没有过。

那要不……就答应?

“小阮子……”褚翘开启撒娇的腔调。

阮舒起一身鸡皮疙瘩,忙问:“哪里见?”

褚翘回答她的是一阵欢呼和么么哒。

阮舒:“……”人民警察的形象又丢到爪哇国了……

……

没多耽搁,阮舒迅速拾掇好自己。

庄荒年和梁道森像爷俩似的,依旧在客厅里商量蜜月行程。

见她下楼来,庄荒年自然第一时间表达关心:“姑姑这是打算上哪儿?”

阮舒如实相告:“约了朋友去逛街。”

大抵因为她头一回如此闲情,庄荒年神色间稍纵即逝一丝意外。

阮舒瞧得清楚,凤眸轻狭,故意表现出不悦:“怎么?二侄子觉得奇怪?”

“当然不是,姑姑别误会。”庄荒年笑眯眯,“姑姑确实应该和朋友多走动。荒年只是担心外面人多,又乱,姑姑身边需要加派人手。”

马上他便有安排:“一会儿荒年再派个人和荣保镖一起跟随姑姑吧。去我们庄家自己的地方。比较安全,也比较方便。”

这哪叫逛街?阮舒眉心蹙起。不过并没有拒绝。只在自我反省刚刚答应褚翘的时候,一时之间忘记自己如今庄家家主的身份。

……

和褚翘所约的商场,正巧就在庄家的产业内,倒也不必麻烦地更改地点。

刚抵达,阮舒又接到褚翘的电话。

“小阮子,你到哪儿了?”

“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商场的地下停车场?不是不让进吗?”褚翘讶然,“我刚过来,这个商场不知为何突然挂出今天不开张的通知,连停车场都不让用,我正准备告诉你,我们得换个地方。”

“……”阮舒默了一默,干干地问,“你人现在哪里?”

……

十分钟后。

电梯在上升。

阮舒看着光滑铮亮的轿厢壁映照出她平静如水的面容。

也映照出旁侧褚翘盯着她的一瞬不眨的崇拜目光:“厉害了我的小阮子,原来是为了迎接你的到来,整座商场才临时歇业的……”

“把我给傻得呀,”她摇了摇脑袋,“那会儿倒是一时忘记你是庄家家主,哪能像我们普通老百姓,满大街人挤人地乱窜?也对,我哪一次见你,你的排场不大的。”

“……”讲这番话的人若非褚翘,阮舒心里多半是会不舒服的。

褚翘单手搭在她的肩头感叹:“这会儿商场倒是还没到营业的点儿。要是我再晚点找你出来,岂不是商场里的顾客全部都要被轰出门?啧啧,那场面可就壮观了~”

阮舒:“……”

怎么听出一股子幸灾乐祸的味儿?

“庄家的规矩是这样的。”她算作解释,尔后淡淡自嘲,“况且,我在海城尚属于失踪人口。这也是以防万一。”

褚翘听言嘀咕:“我们江城的警方,不就是碍于你们庄家的某些特殊关系,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帮庄家藏着你……”

阮舒微抿唇,不作声,也不知该回应什么。因为褚翘说得并没有错。否则江城的警方在得知她在这里的第一时间肯定就通知海城的警方了。

褚翘倏尔撇嘴:“怎么讨论起这么正经的事儿了?今天是出来逛街的!逛街的!”

揭过话题,她勾唇一笑,单只手臂绕着从后背揽住阮舒的肩,于轿厢壁的镜面与她对视:“总之,今天托小阮子你的福,让我有幸沾光,体验一回包场的感觉~”

最后她冲她眨了个电眼,笑得灿灿的:“你要是个男人,不就是现成的高富帅男朋友?我应该化身为善良美丽的元气少女在你身侧小鸟依人~”

阮舒:“……”

电梯在褚翘的瞎扯中“叮”地一声抵达女装的楼层。

两人并行迈出电梯。

空荡荡的,乍一下放眼无人,只商铺柜台全部都开放,后来发现其实配有店员静待着为她们服务。

阮舒已非常庆幸,没有搞那种全部职工恭候两侧夹道欢迎之类的高调场面。

褚翘除了咋舌就是咋舌,戏谑:“这咱们俩讲话都能有回声吧?感觉像进入一座空城。”

“……”阮舒认同。

而现在这种状况,确实已算不得是所谓的逛街了。

不过褚翘的热情倒没有因此消殆,蹿走在衣架间,时不时便拿出一套在自己身上比划,询问她的意见。

“你是什么场合要穿的?”阮舒随意拨动几条裙子,好奇,“听你在电话里说什么‘终身幸福’?是要去相亲?”

“这回要是相亲就好喽!”褚翘告知,“是下午要去招待远道而来的一位专家。”

“专家?”阮舒狐疑。

“嗯嗯~”褚翘解释,“就是阮双燕的尸骸案,隋欣不是拿医生的诊断报告,说隋润芝的精神状态出问题无法配合调查?所以我就申请司法鉴定,确认隋润芝是真病还是装病。”

“江城这里的利益牵扯太厉害,我不放心本地的相关专业人士。正好我的在海城工作的一位师兄,有位经常合作的精神病学、心理学专家。人家最近正好也有空,我就拜托师兄帮我请来了。”

海城……阮舒的神经有点敏感。

但听褚翘的口吻忽地从一本正经转为别具意味的含笑:“早前那次我前往海城搜捕‘S’,在我师兄那儿其实已经见过一次了。”

“我原本以为能当上专家的怎么着都得有把年纪,结果人家不仅年轻有为,而且我特意问过我师兄,还是单身。”

“上回虽没说过几句话,但我印象深刻。好几个月了,没想到这回非但可以再见面,还可以有工作上的合作。多好的机会啊,我师兄也支持我尝试把握~”

阮舒:“……”

难怪。难怪褚翘如此慎重地出来专门买新衣服。难怪表现得好似准备要去相亲。

所以,果然如她所料,褚翘在林璞面前表现出的兴趣,完全是故意的。

褚翘的话尚在继续:“当然,目前只是我单方面私下的想法。他的性格貌似偏冷。据我师兄说他就是那样的,见谁都板着张面瘫脸。不过没关系,我热情的火焰一定会融化他这座冰山的,哈哈哈哈!”

阮舒:“……”她这是已经在欢乐地勾画未来了?可不是才刚说目前是她单方面对人家有好感?明明八字还没一撇……

不过……

阮舒默默在心中整合着关于这位专家的各种讯息,怎么,感觉,好像……

“反正我就想先借工作之便,和他先接触接触。”褚翘拍了拍阮舒的肩,向阮舒示意她新拿起的一件外套用眼神询问意见,口吻间彰显出一股子豁达和随性,“或许稍加深入接触之后发现他不是我的菜,那就算了。”

最后感叹:“世界上那么多人,找到与自己合拍而又有趣的灵魂,实在太难。”

阮舒深以为然,然后把她帮褚翘选的两条裙子递到褚翘面前:“试试。”

……

褚翘的所谓“选择困难症”,绝对就是个借口。

阮舒虽给她参考意见,但其实最后褚翘自己拿主意的时候,还是非常果决利索的。

以及,商场内的所有东西原本可以不用付任何的费用,褚翘购置的衣服仍坚持自己埋了单。

原则性问题。阮舒自然尊重她,没有阻拦。

不过到商场底下的美食城时,褚翘给了她请客的机会。

穿的是庄家订制的衣服,吃的是庄家厨子做的食物,阮舒倒确实许久不曾单独在外面吃吃喝喝买买。

即便少了人群的热闹,也不影响心情的愉悦。

而实际上,吃的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就是关东煮。

因为褚翘说要给肚子留出空余,否则小肚子突显,之后去见专家时不好看。另外,更要留着肚子和专家吃大餐——典型的重色轻友,她还毫不遮掩。

“噢,对了,忘记问你。”褚翘又想起来了,咽下嘴里的东西,“那通骚扰电话后来有再打给你么?”

阮舒摇摇头。

褚翘有些抱歉:“你难得主动要我查私事,我却没帮上你忙。”

阮舒淡声:“没帮上忙也好,不给褚警官添麻烦。”

“原本还想让你欠我的人情呢。”褚翘笑着道出她的小算盘,“这样碍于人情,你也能再对我心软些。”

阮舒:“……”

垂着眼皮默默吃豆皮不回应。

褚翘则拿出手机,招呼都不提前打的,说合影又合影了。

“咔嚓”之后她才对着屏幕上的照片嘟囔:“小阮子第一次陪我逛街,值得纪念。”

阮舒瞥去目光,看到褚翘在用图片编辑软件在照片上一番涂鸦,然后界面跳转到某个消息对话框。

只一眼,阮舒迅速收回目光,当作没瞧见。

……

海城。三鑫集团旗下某酒店。

新闻发布会现场的候场室。

傅令元从桌面摸过震动的手机,滑开褚翘发过来的东西。

映入眼帘的是半低着头吃关东煮的阮舒。

碗里的腾腾热气氤氲上她白皙的面容,泛出微微的红润。

她的头上还被加上了两只粉嫩的兔耳朵。

傅令元不禁唇角微勾,拇指触上屏幕,抚上她的脸。

“阿元哥~”陆少骢从洗手间回来。

傅令元收起手机,应声转过身。

几个助理前来通知时间差不多。

傅令元和陆少骢去汇合孟欢,三人偕同三鑫集团的另外几位高层,出去出席台。

……

发完消息,褚翘倒压着手机在桌面上,继续和阮舒边吃边聊,邀请她过两天去户外攀岩。

“或许你又得来个包场?”褚翘调侃。

阮舒淡淡一抿唇:“等年后看看什么时候有空再说吧。”

“怎么?公司事情很多么?你要一直忙到年后?”褚翘疑虑。

“不是。”阮舒捞了捞碗里剩下的花枝丸,“我过两天要出发去度蜜月,不在江城。”

“度蜜月?”褚翘怔忡。

“嗯。”阮舒觉得没再有胃口了,把手中的叉子放下,偏头问她,“褚警官吃好了吗?”

褚翘驻着下巴,追问得仔细:“不是只是订婚吗?怎么也度蜜月?你去哪儿度蜜月?要度多久?度到年后啊?”

阮舒心思兜转一圈,未加隐瞒:“这订婚对我们来讲和结婚差不多。去梁道森的老家给他父母上坟,顺道在附近玩一玩,散散心,好尽快怀孩子。”

“怀孩子?”褚翘俨然被惊到,遂失口便出了声。

阮舒神情平静:“褚警官觉得有什么问题?”

褚翘压住方才那一瞬的诧异,恢复如常神色,笑笑:“不是觉得有什么问题。而是觉得你和梁先生发展神速。哈哈。”

阮舒端起手边的饮料轻啜一口,不予回应。

褚翘的手机在这时有来电,是同事提醒她记得去接机。

时间确实差不多,褚翘没多耽搁,借用商场里的更衣室把新买的衣服换上,并化了妆,然后问得紧张兮兮:“怎样怎样?我这个样子?”

阮舒平静而真诚地说:“褚警官本来就很漂亮。”

“你真是比傅三懂得讲实话~”褚翘笑弯着眉眼,抱住她就在她的脸颊亲一口。

阮舒:“……”

“噢,对了~”褚翘放开她,把手机往她面前一摆,“给你看看我师兄发给我的他和那位专家的合影~你猜猜看里面哪一位是专家~”

阮舒回拢焦聚,凝睛,却是错愕。

合影上一共三个人,她第一眼就看到左边的那张熟悉的冰山面孔。

“……”

这个世界说小还真是小。

阮舒这才猛地恍然自己方才为何总觉得褚翘对专家的众多描述似曾相识。

确实啊,不是马以还能是谁?

早在真假林璞那件案子时,马以不就曾轻描淡写却令她感觉牛逼哄哄地告知过,他偶尔会给警方提供一些心理和精神方面的专业意见(第296章)?

现在,褚翘都千里迢迢跨省来请他帮忙了……

阮舒满眼古怪地定在那儿。

“怎么了?”褚翘在她眼前挥挥手掌。

“没什么。”阮舒摇摇头,看着她,浅浅一弯唇,“祝褚警官今天好运。”

火山遇冰山。

倒还真是挺叫人期待的。

……

两人在停车场分道扬镳。

褚翘独自驱车前往机场。

提前抵达。

她在出机口附近耐心等候。

百无聊赖中忽然记起一件事忘记处理,忙不迭掏出手机,稍加斟酌后给傅令元编辑了一条消息。

刚发送完毕,一串陌生的号码打进来。

褚翘急急接起。

听筒那头传来男人礼貌清醇的嗓音:“你好,褚翘褚警官是么?”

褚翘即刻辨认出对方:“是,我是。马医生对么?你下飞机了?”

“嗯。”

褚翘抬头张望,搜寻记忆中的男人:“我就在出机口,穿红色外套。你出来了?”

“我看见你了。”

他话出的同时,褚翘的视野范围内也捕捉到那张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面孔。

戴着黑边眼镜,目光落向她。

颀长的身躯朝她笔直地走来。

……

海城。

新闻发布会召开得十分顺利。

虽然孟欢作为此次项目负责人,承担了前面接受采访的责任。但到了记者自由发问时间,陆少骢和傅令元也是被发问的对象。

尤其陆少骢,三鑫集团继承人,少不得被八卦——他离开海城的这四个月,对外宣称是去美国进修,可终归有流言。

陆少骢早有准备,应对自如,侃侃而谈。

傅令元看暂时没他什么事,趁着空隙先行退到后方,这才得以去翻半个小时前收到的褚翘新发给他的消息。

打开内容后,手机险些从掌心滑落。

“你老婆和她未婚夫要去度蜜月,生猴子。”

……

回到庄宅,庄荒年自然已不在。

梁道森来询问阮舒,是否要看一看他和庄荒年共同定下来的蜜月行程。

阮舒摇摇头,只简单地了解她想了解的事:“什么时候出发?”

“后天。”

“在荣城呆多久?”

“照计划是五天。但假如到时姑奶奶觉得荣城太无聊,可以提前离开去其他地方。”

“那如果我觉得荣城非常有意思,想呆得久一点多玩几天呢?”

“庄二叔说,时间都是可机动的,一切以姑奶奶的意愿进行调整。”

“好,我知道了。”阮舒点点头,便继续自己的脚步。

荣一跟在她身后,踌躇着唤:“大小姐。”

“嗯?”

荣一压低声音:“这次能够暂且离开庄家的地盘,少了许多桎梏,或许是时候让陈家下属里的几位骨干要员进见大小姐您。”

阮舒身形一顿。

荣一微微躬身:“大小姐您已经当家四个月了。虽然由我告知过大家,二爷不在,还有大小姐,但如果大小姐能亲自和大家见面,无疑更能安抚大家失去二爷的痛心。”

“另外,咱们陈家的家业,大小姐也能通过这次见面清点一番。”他笑笑,“我们下面的人打理归打理,大小姐作为当家人,总不能连自己手里究竟有多少东西都没有具体的概念。”

阮舒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意见:“如果你觉得现在的情况适合安排,那就安排吧。”

“好的大小姐。”荣一面露喜色。

阮舒琢磨着他大抵是认为,深入接触陈家的骨干要员,深入了解陈家的家业,能够让她和陈家的关系更加紧密,也就更能让她记得她肩上所担负的陈家的责任。

“那我待会儿通知大家,集会地点就定在荣城。”

“荣城就集会吗?”阮舒有所考虑,“荣城是这次蜜月的首站,刚启程,庄家跟去的家奴正热乎着,不若等中后期,都疲态了,有所松懈,或许对我们抽出时间自由安排更有利。”

“大小姐,你有所不知。”荣一含笑,“其实荣城对我们而言,本是个方便的地方。”

嗯……?阮舒凤眸一狭,凝盯他粗犷的脸上笑容里的深意。

未及探究,兜里的手机震动。

来电的是她等了一天的唐显扬的电话。

阮舒暂且和荣一中断交谈,先接起。

“舒,我——”

唐显扬的话没讲完,隋欣的声音截断而入:“是你对不对?你又让人把我们毛豆带走了对不对!”

阮舒愣了一愣:“毛豆又不见了?”

“你还跟我装蒜是不是?!”隋欣的哭腔里充斥着浓浓的愤怒,“又来要挟我是吗?!又拿毛豆来要挟我!你的心是什么做的!非得把无辜的孩子牵扯在内!”

阮舒肃色:“毛豆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只能说,我去帮你们问问我弟弟。”

“隋欣!”背景里是唐显扬在和隋欣抢手机。

不一会儿听筒里换成唐显扬的声音:“舒,抱歉,隋欣她情绪正激动。”

其实他明显也在压抑着情绪。

阮舒正打算仔细问他这次毛豆丢失时的情况。

隋欣于此时遽然惊呼一句:“毛豆!”

“毛豆!”唐显扬亦是一番叫唤。

隔着电话,阮舒看不见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只留心注意传来的动静。

婴孩的哭声,隋欣的哭声,更有唐显扬呵斥保姆为什么把孩子带出去外面散步晒太阳不和他们夫妻俩事先打招呼。

乌龙……?阮舒反应着。

唐显扬记起自己还在讲电话,却也无心和她继续,重新拿起,匆匆道:“对不起,孩子没事!是隋欣太着急了,一见孩子不在摇床里就以为又丢了。麻烦了!我先照顾孩子!”

话落他便挂了电话。

阮舒堵着的心口松开——原来虚惊一场……她以为又是闻野那个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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