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赴宴之事,被安排在两日后。
这两日,鱼苗让余盛暗中去采买了一些东西,有活鸡活鸭,干菜跟蛋类。
余盛天不亮出门,天不亮归府,采买的那些东西,被翠柳暂放在秋云居最僻静的厢房中。
其实关于农货,鱼苗空间里有不少好物,可她不想带入宫,觉得魏宏宇不配享用她空间里的东西。
安排完这些后,她又翻箱倒柜,折腾出了自己最艳俗华贵的一套衣裙。
这套衣裙上印着“同心”二字,是绣坊里最新出品的,用于满足一些审美“张扬”的贵妇,她心知庄子里跟刘员外合作的事情早晚瞒不住那些大人物,索性不如在“恰当的时机”不打自招了。
所以,才在临入京前,塞进了箱笼里这样一套华贵的衣物。
鱼苗站在卧房内,拿着衣裙在身上比了比,自己低头看着,都忍不住摇了摇头。
正此时,魏清风推门进来。
只见小娘子站在窗边,窗外夕阳斜斜散进,她拿着一套墨绿底绣金牡丹的衣裙,边往自己身上比划,边皱眉的样子,当真可爱至极。
见她没发现自己进房,魏清风唇角含笑,走近她,从她身后,缓缓地环住了她的腰身。
下一刻,俊脸埋于她的颈内。
鱼苗整个一僵,身后的男人胸膛宽阔,呼吸沉稳,最要命的,他的气息,直往她的颈内钻。
由于前两日腹痛,许是刺激了她家相公,这两日,他都安份地睡在她身边,半点不曾动她。
眼下突然情不自禁,倒叫她……
真的来了感觉。
鱼苗忍不住轻轻哼叽一声,不知是不是有孕的关系,她竟对男女之事有些……
“略忍一忍,”魏清风在她的后颈轻吻一下,温热的呼吸移到了她的耳畔,“再忍四十多日……”
鱼苗有些气结,这人真是,不想给,却偏要撩拨她。
可为这种需求不满的事情生气,她又怎么好意思?
鱼苗咬住了下唇,但还是控制不住的挣开他,转身瞪向他。
魏清风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子,随后就见小娘子气呼呼地走到箱笼前,东翻西找,最后塞给他一套跟她手中衣裙很搭的……
男性贵服。
嗯,衣衫上用金丝线绣了钱币花纹。
当真是……
“俗不可耐啊。”魏清风最终还是没忍住,拎起那衣服的一角,叹了一句。
鱼苗被他眼底的鄙视赤果果的刺激了,抢回了衣服,将他给用力推出了屋子。
次日,魏清到底是穿了鱼苗为他“精心挑选”的衣物。
小两口坐着侯府的马车,带着余盛跟翠柳来到了皇宫的侧门门口。
德妃的派了贴身小太监亲自来迎接,几人下了马车,余盛跟翠柳将鱼苗准备的“礼品”拎了下来。
看得小太监眼角直抽抽,他只听说原将军府的大少爷在乡下长大,娶了一个乡下丫头,却不想真见到人时,小夫妻竟这般模样。
“侯爷,夫人,东西交给咱家就行,娘娘与六皇子已久等,请随咱家来。”
小太监再不愿,但也不能将东西给扔了,明知守门的侍卫正忍笑望着自己,他也得硬着头皮将鸡笼跟鸭笼接了,想去再拿个篮子,却没有手了。
只得对翠柳道:“小丫头随咱家来吧,小厮便候在宫门前罢。”
余盛来时,已经打听了宫里的规矩,这会子,也不意外小太监的安排。只给了翠柳一个眼神,提醒她在鱼苗身旁警惕些。
翠柳暗中点头。
余盛又掏了个荷包递给小太监,见他没有手接了,便塞进了他的衣襟内。
“有劳公公了。”
小太监看到打赏,脸上也没有少笑容,毕竟手里提着两个肉禽笼子,可脸色也没有方才那么难看了,转过身去看那对衣着华贵的男女,又道了一句,“快随咱家走吧。”
说完,便率先往宫门里走去。
鱼苗等人,忙不迭地跟上。
皇宫很大,宫路四通八达,若非有小太监领路,鱼苗相信,自己绝对会迷路的,尤其那些宫殿,除去大小,长得几乎一个样。
一路碧树繁花,金碧辉煌,路过一排小宫女,穿得像天上的美宫娥似的。
小太监受够了宫内太监宫女的侧目,有心将手里的东西直接送去御膳房,但又怕这手里的东西不干不净,最后哪位贵人吃了,自已平白惹上一身腥,只得压低了声音催促道:“劳烦侯爷夫人走快些,娘娘怕是真的等急了。”
鱼苗与魏清风交换了一道视线,鱼苗应了一声“好”,便加快步子。
小太监眸底闪过一丝不屑,心想到底是乡下丫头,刚刚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魏清风将小太监的表情尽收眼底,眸子深处,闪过一抹幽幽之色。
几人将近两刻钟后,才抵达了德妃的居所,宫门的正中央挂着“雍容宫”的字样。
一行人迈步进了宫门,满院子的兰花正值花季,娇阳下开得如火如荼。
鱼苗略略一怔,莫名想起了那日她在乡下去收购花朵,有一郊外大户,院中也是植满了兰花。
而魏清风也想起了父亲字帖上曾经出现的那个“兰”字,见景思字,再一联想宫里这位娘娘的种种,眉目不着痕迹的,有些阴沉。
小太监本想将肉禽笼子交给院内正在照料兰花的宫女们,可又一思索,这魏家的侯爷跟夫人让他提着笼子落了丑,索性不如让娘娘见识下他们的寒酸样,动了薄怒,也让他心里舒服几分。
他领着三人进了正殿,正殿里,一身华装的德妃正在与旁边坐着的魏宏宇笑谈着。
这次再见,鱼苗发现魏宏宇眉宇间全是得意,披上了皇子装束的他,正用眼角余光悄悄打量他们殿下几人。
“小侯携内人拜见德妃娘娘,六皇子殿下。”
魏清风率先行礼,鱼苗跟翠柳连忙也跪了下去。
垂头之际,他眸底一闪而逝的冷芒。
魏宏宇被这一跪,跪得身心舒坦,半晌才笑道:“弟弟弟妹赶快请起,原本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