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庄子上的绣坊终于建成了,到底是人多力量大,众人合伙收拾修整了一番,房子已然像模像样。
只待泥瓦再放干一点,就能将余盛院子里的桌椅尽皆搬过去。
这天,天空飘了细碎的雪花子,因为天冷,鱼苗不得不强行命令余盛院里的农妇们停下做工,回家休息。
鱼苗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飘着的细碎雪花,感觉有点冷的互相搓了搓手,她旁边的桌上,放着的是自己做的一套账本,现代的阿拉伯数字,单价、数量,总价等。
这两天,余盛又将做成的棉被送去了布庄,想是今日过后,那布庄老板应该大卖一笔。
想到这,鱼苗的唇角绽起一弯笑意,这笑容正好被同样坐在桌前看书的魏清风捕捉到,这些时日,他上午随意地看会书,下午便带鱼小宝识字。
在他上午看书时,他家小娘子会用一些奇怪的符号记录什么,或者描绘一些需要他“揣摩”的四件套花样子,下午他在教小宝识字时,他家小娘子便出了门去余盛那院子,直至日暮才归。
庄子上难得的平和,日子也简单,小娘子风风火火的搞赚钱大计,他静静地等待开春的春闱。
见鱼苗又搓了搓手,魏清风放下书本,正想走过去捉住她的小手哈一口热气,却见她眸光亮亮的回过头。
“相公,这雪也不大,众家婶婶虽把活计都拿回了家,但难免还是做不顺手,我见她们也实在闲不住,要不让他们做些小物件,像手套这类?”
魏清风不解地拧拧眉头,低声反问:“手套?何物?”
鱼苗也不多做解释,只是眉眼弯弯地坐回桌前,拿过桌上常备的纸笔,缓缓勾画起来,带全指跟半指的手套形状都画出来,她左手举起了纸张,右手伸出了五指,在纸张旁边比了比。
“甚好。”魏清风忍不住夸了一句,却见小娘子一双细白的小手都搓红了,他一双长臂越过桌前,握住了鱼苗冰凉的右手。
鱼苗紧张的回头望了一眼,确定李三娘带鱼小宝去了翠柳那边没回来,她才任由自家相公握着她的手。
“娘子,为夫也有一事同你商量。”
“相公,你说。”
“咳,那瓦匠,该还给为夫了吧?“魏清风想起来,这几日夜里,他虽然天天拉着小娘子“大被同眠”,可到底总是顾及小娘子的感受,与外间的李三娘同鱼小宝的耳朵,所以他并不尽兴,总觉的小娘子被他弄得哭出来,他才能稍稍满足
。鱼苗见他还记挂着这事,便有些心虚,她本来的计划是瓦匠带着一干佃农将绣坊做成了,便再让佃农们去挖鱼塘,鱼塘边缘最好用青砖围了,那样安全干净,而且鱼塘周围,也最好再起一两间平房,
除了可以放置渔具,也可以稍做休息。
现在……
鱼苗望望天,望望桌子,就是不望魏清风。
魏清风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面上也忍不住沉了几分,“已经依了你许多次,你就不能顺着为夫一回?”
鱼苗听着他小小的指控,心知瓦匠这事,她到底是做得有几分过份了,便小心地望着他,低低反驳,“相公,别急嘛,来日方长。以后……以后有得是机会。”
鱼苗却突然想到,这男人也没吃亏啊,夜夜将她搂进棉被中,哪次不得折腾两三回才罢休?这么频繁的夫妻情事,怕过不久,她肚子里便要揣个小的了。
只是奇怪,她家相公唇间,现在总是闻到似有若无的药香,那药香,尤其在夜间浓上几分。
鱼苗悄悄问过赵奶娘,她说魏清风现在身子骨已经好了不少,她还问过余小甜,已经不再见赵奶娘给她家相公下药了。
那药香,来自何处?
鱼苗拧紧了眉峰,想起自家相公越发的精猛表现,她怀疑……
“相公,瓦匠之事容后再说,你先告诉我……“鱼苗又回头望了一眼,确定仍旧没人进来后,才压低声音问道:”你是不是偷喝那种东西了?“
魏清风面色微微一顿,握着鱼苗的手,也是一紧,随后,面色不惊的低笑反问:“哦?何种东西?“
鱼苗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那种男人喝了可以壮……咳,壮筋骨的。”
魏清风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后,狠狠地捏了鱼苗的手背一把。
鱼苗吃痛,缩回手,小眼神可怜巴巴地瞪着他,还带着指控。
魏清风无语地摇摇头,“娘子,为夫每夜里本就不满,还有必要再喝补药?”
“没喝就没喝,你乱掐什么?”鱼苗哼哼一声,也懒得再理他,至于他嘴里的莫名药香,她虽然心有芥蒂,但看他生龙活虎的模样,她便就不当一回事了。
鱼苗收了新画好的手套图纸,跟个小泼妇似的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魏清风的鼻尖,蛮横道:“你刚刚掐我,做为惩罚,那瓦匠的事,你想也别再想。“
魏清风顺势抓住了鱼苗的手,突然感觉,自己是否太没坚持了,小娘子越发吃准了他好拿捏,可厢房之事再拖下去,他怕自己晚上控制不好力气了,万一弄出声音,怕以后也别再想“大被同眠”之事。
魏清风猛地一拉,将鱼苗整个人拉进怀中。
鱼苗挣了挣,没挣开,却见自家相公眸光黑沉的低沉了俊脸。
“娘子,真不还我的瓦匠?”
鱼苗听着他似要挟的口吻,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魏清风低头捕捉了唇瓣。
他突然孟浪地将她压在了方桌上,唇上的吻,逐渐加重。
鱼苗瞪大了眼睛,想推开他,却感觉他的身体极重。
半晌,魏清风略喘着松开唇,薄唇移到鱼苗的耳畔,低低又问一句:“那瓦匠,还不还?“
鱼苗还想嘴硬,却感觉一只大手扣上了她的腰肢,她望了眼随时可能有人进来的大门,急忙低喊,“还还还。”
“何时?”
“……”
“嗯?”魏清风的俊脸又往鱼苗的耳畔移了几分,温热的鼻息,直喷得她双颊生了烫意。
鱼苗心底欲哭无泪,才知道,眼前这腹黑的家伙,捏紧了她脸皮子薄的死穴,只能妥协地说了句“明日”,便赶紧又去推他。
魏清风心头已经起了火,但想达到的目的已经达到,而且此时的时间与地点,的确不适合与小娘子太过亲热,便长喘几口冷气后,缓缓直起了身。
鱼苗见魏清风一站起来,立刻也从桌上滑下来,俏脸生红,眼间含怒,重重瞪了一眼魏清风后,她这才抱着新画的图纸走向门口。
鱼苗才刚推开门,就见院子里走来了赵奶娘,她手里拿着一封信,表情有些犹豫的模样。
鱼苗突然就站定了步子,决定看看赵奶娘的来意,再去寻自家娘亲。
赵奶娘也看到了门口的鱼苗,顿时,她神色更加犹豫了,抿了抿双唇,对鱼苗福了一礼。
鱼苗颔首示意,就见赵奶娘拿着信件对自己说:“少夫人,将军府差人给老奴送了封家书,以前都是赵大帮忙看的,现在……”
鱼苗心底升起一股排斥,为何又是将军府?她接过信件,这下确定了赵奶娘是真的投了诚,便诚挚地嘱咐她了两句,“奶娘,下次再出门时,多披件衣服吧。”
赵奶娘心里松了口气,她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鱼苗手中的“家书”,鱼苗见她心焦,便引她进了门。
魏清风正重坐回了桌前,手中又拿起了书本,见鱼苗去而复返,他笑容还未绽起,便看到了她手中的信件,以及小娘子身后跟着的赵奶娘。
魏清风唇间几不可察地绽起了一抹嘲讽,想是那孔嬷嬷回去禀了他的身体状况,那人还是放心不下。
“少爷,我……”赵奶娘正想讲魏清风帮忙看看家书,一来知道自己林哥的情况,二来让少爷也可以看到她的诚心。
魏清风抬手制止了赵奶娘的话,然后对鱼苗伸出了手。
鱼苗忙将手里的信件递了过去,然后,就见她家相公将信纸抽了出来,动作俐落地展了开。
信里的内容,几乎是老生常谈,无非是让赵奶娘多多顾及自已孩子的前程,与“好好照顾”魏清风,随同信纸一起放在信封里的,还有一张百两的银票。
赵奶娘见状,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唇角嗫嚅道:“少爷……这,这银票老奴……老奴以前绝对没有收过。”
魏清风刚想开口,却见自家小娘子一直在站在旁边呢,不想让她听太多乌糟糟的事,便故意问道:“咦?娘子,你不是要去做什么手套?”
鱼苗也不傻,心知魏清风这是想支开自己,她小嘴动了动,看了看赵奶娘,又看了看魏清风,最后站着没动。
魏清风倒也不坚持,只是将银票及信件给了赵奶娘,说了一句,“收好,不必回了。”
赵奶娘与鱼苗皆是不解,魏清风却从桌前站起了身,望着窗外细细碎雪,眸光轻敛,低低地解释道:“赵大不在,这庄子上即使有识字的人,也跟你不熟,你若回了信,她才更加容易起疑。”赵奶娘心里咯噔一声,这才后觉,许是将军府的夫人已然将她也猜疑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