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不起灵堂(1/1)

听到鱼牡丹死迅的时候,鱼苗正吃完早饭,跟鱼小宝和余小甜给屋里新出了菜芽的陶盆浇水。

翠柳风风火火地推了门进来,小脸蛋苍白,又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少爷……少夫人,青山村的鱼家托人来送信儿,说鱼牡丹没了,让您带着鱼少爷跟李夫人快点回去。”

鱼苗浇水的动作一顿,虽早听了魏清风说过的话,可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鱼牡丹,昨天夜里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鱼苗站了起来,魏清风也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夫妻两个,忍不住对视了一眼,前者害怕的斗了下,后者,眸间闪过一抹暗沉。

李三娘跟赵奶娘,还有林婆子,也闻迅从余盛的院子里赶了过来。

“少夫人,这事……你去了怕是讨不了好。“赵奶娘犹豫了一番,这才开口道。

鱼苗望着赵奶娘,只见她脸上并没有因鱼牡丹的死迅而感觉震惊的模样,再一联想昨夜自家相公说的,鱼牡丹死,可能是她对孔嬷嬷说怀了他的孩子……

鱼苗心底一阵后怕,昨夜未下肚的那枚药丸子,她好似已经猜出了用途。“鱼苗,这事……”李三娘面色有些挣扎,同样不敢置信鱼牡丹已经死了,她听到这消息时,第一反映就是鱼家又要找什么乱子,可这次不同往次,过来的不是鱼家人,而且来送信儿的,是一个青山村颇

为老实的人。鱼苗心底叹口气,见本来蹲在地上的鱼小宝也站了起来,她便伸手揉了他的头,低道:“不管讨不讨得了好,咱们也得去,之前我同相公讨论过,他说小宝做以后想走读书仕途这路子,身后,便不能无

根无萍。”

意思就是说,无论鱼家人的是非好歹,为了弟弟,这门关系也是断不了的。

魏清风望着鱼苗,眉宇间攒上一股心疼,小娘子为了家人,怕是又要受一番委屈了。可死者为大,无论他们再怎么有理,若此时礼数不周,甚至于连去都不去,怕有理也要被人诟病了。

魏清风刚想开口要求一同去,却见鱼苗对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相公,你还是在家呆着吧,昨夜孔嬷嬷肯定路过了青山村,你若再完好地去了青山村,怕要被有心人传了出去。“

鱼苗没点破,但在场众人都知道,她说的“有心人“就是鱼家人,毕竟,昨夜里,就是那鱼牡丹领了孔嬷嬷来的,也算不作就不会死,但到底……

鱼牡丹也太年轻了些,死得让人有些唏嘘。

不过鱼苗也奇怪,鱼牡丹是怎么死的?孔嬷嬷又是如何抛得尸?

望着小娘子皱眉的样子,魏清风即使再不愿,也只得点点头。

李三娘父兄皆是读书的,不用鱼苗再深说,其中的那点道理自然也懂,便忍着不愿去略收拾了一番。

之后,李三娘咬着牙,拿出了自己积攒的一点散碎银子,并且扯了珍藏的一匹青布,用做灵前挂的帐子。

翠柳忙问:“少夫人,要不要奴婢陪您一起去?”

鱼苗摇摇头,也拒绝了,却是嘱咐自家娘亲,“娘,银子就不要给了,她们鱼家现在不缺,咱们也得藏着点。“

李三娘深觉还是鱼苗想得周到,便将银子放了起来。

临出门前,鱼苗与魏清风又是一番对视,后者忍了忍,到底是没忍住,起身走了几步,走到鱼苗跟前,手指将她脸侧的碎发往耳后敛去,低声轻嘱。

“若他们实在过份,便也不必忍了。名声固然重要,但也分人对事。“鱼苗点点头,心想,若不是周围有一堆人,她真想扎进自己相公的怀里,没人知道她的身体一直是轻抖的,因害怕与未知,害怕哪天真的跟将军府那群人打了交道,未知,她会不会成为下一个鱼牡丹

鱼苗暗自咽了下未知的恐惧,又安慰自己,他们现在山高皇帝远,即使对方有心掌控他们的一举一动,可连赵奶娘都已经倒戈了,应该……与将军府打交道是颇为遥远的事了。

鱼苗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魏清风,随后装得若无其事,可她并不知,她家相公,已经将她轻颤的手指,尽收眼底。

母女三人别了魏清风,甚至于为了显得低调,也没有再等余盛回来,只是从余盛的院子里找了块布头,将李三娘扯的青布包了起来。

之后,鱼苗背着个小包袱,左手边跟着李三娘,右手边跟着鱼小宝,三个人缓慢地向庄子外面走去。

这一路,一直就走到了中午。

可即使脚步放得再慢,也总有到鱼家的时候。

鱼小宝跟李三娘的身体在空间水的调理下,身体已经强壮了许多,走到青山村时,两人除了觉得脚底板发疼,到没有别的不适。

鱼苗望着鱼家门口的人山人海,也没见鱼家起了麻布,反倒是郑氏嘶哑的哭声直往母女三人的耳里钻。

“唉呀——我苦命的闺女啊,你怎么说去就去了啊!那黑心肝烂肠肺的魏家人,怎么把你带出去,你回来就死了啊!“

围观的人群有低低的议论声,鱼苗跟娘亲和弟弟在外面听了一会。

有说鱼牡丹自作自受的,先前跟那赖汉子拉拉扯扯,后又搭着马车去找魏清风,回来,就肮脏地跟那赖汉子躺在一处。

也有说鱼牡丹即使再作,可到底年纪轻轻就没了,而且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更有人说,郑氏与鱼山根白发人送黑发人,也算是可怜了。

鱼苗急忙伸手,捂住了鱼小宝的耳朵,他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懵懂地对着自家姐姐眨了眨。

鱼苗略一联想,就知道孔嬷嬷用了何种手段,许是怕抛尸离得魏清风太近,连带着污了将军府的名声,便将污水泼在鱼家自家门口了。

鱼苗身上又是轻颤了一下,这时,有一名围观的农妇发现了他们娘三个,忙道了一句:“呀,鱼苗回来了呀!”

鱼苗本想礼貌地对着对方笑笑,可又怕这笑招来人的非议,便面色微沉地对着对方点了下头,人群立刻往两旁侧开,中间让出了一条直面鱼家大门的道路。

几立是刻的,鱼苗就腾出一只手来捂住了鱼小宝的眼睛。

只见鱼家门前,那赖汉子被人绑着,正萎靡惊怕地缩在一角,鱼鹏飞与鱼锦鸿负责看着他,王氏与鱼成详站在一侧,一直不敢看向横在地上的鱼牡丹。

郑氏半搂着鱼牡丹的尸身,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鱼山根蹲在一旁,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再细看那鱼牡丹,浑身上下无一完好,连嘴都是肿的,身上布满了白浊不堪的液体。

李三娘与鱼苗皆是经过人事的,当下,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再去看了缩在一角的赖汉子,只见他身上同样有那种液体。

鱼苗相信将军府里出来的孔嬷嬷会杀人,可她不相信那华子会辱尸!

鱼苗忍不住对惨死的鱼牡丹多了一丝同情,即使她生前再招人厌,她大家毕竟都是女人!

“你!”郑氏愤愤地看向鱼苗三人,咬牙切齿道:“死丫头,你终于来了啊!怎么?我那好孙女婿呢?让他给我滚过来,看看我闺女,我闺女到底是招了什么孽,才会死得这般惨!“

鱼苗庆幸魏清风没有跟着来,又想着早早出门办事的余盛,他会不会知道的详情更多一点?

鱼苗未开口,倒是李三娘忍不住开口道:“婆婆,还是先敛了牡丹吧,她这样……”

“滚!我在问那死丫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郑氏对着李三娘咆哮着,若不是鱼牡丹的尸身横在自家门口,而且不想折腾自家闺女,她早就亲自杀向了鱼苗家的庄子了。

鱼苗深吸一口气,捏了捏拳,这才佯装平静道:“奶奶,我不太明白,小姑姑的死又怎么会与我的相公有关。小姑姑现在的样子不太好看,不如我们先将灵堂支起来。”

王氏这时候忍不住了,即使再害怕直面鱼牡丹,她还是插了口,“鱼苗,你这嫁出去的丫头,家里的事,哪有你多嘴的份儿?小姑子生前做下那种腌臜事,而且也没成个亲,死了哪还能起灵堂?“

“……“鱼苗忍不住望了王氏一眼,却见她虽然害怕,但说这话时,却没一点心虚,又往旁边的郑氏望了望,只见她也是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就连围观的农民,也一个个禁声不语。

鱼苗这才想起,这是古代啊,妇女的命本就不值钱,更别说鱼牡丹确实未出嫁就做出了那种事,还在之前闹得满城风语,怕等着她的,也只是一席草席子裹了了事。

而郑氏将他们叫过来,显然主要不是为了处理鱼牡丹的丧后事,而是要给鱼牡丹要说法,找他们的晦气!

可他们,却不得不来,因为稍微一个不注意,等待她相公与家人的,包括她自己的,就是大众的唾沫星子。

不过,跟鱼家打过几回交道,鱼苗也自认见了些风浪,尤其昨夜的孔嬷嬷,那才算是给她好好上了一堂课。

她掩下心里的不快,对母亲李三娘说道:“娘,你找位婶子借把剪刀跟针线,好歹给小姑姑做身像样的衣裳。”

只淡淡一句话,就让周围的村民们,尤其是女性村民们,就对鱼苗的好感度回升了不少。她们本来听郑氏哭得心酸,又昨夜里亲眼目睹了鱼牡丹带着那辆马车去寻魏清风,即使嘴上不说,但心里的天平,多少是有些偏向鱼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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