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神医大人心里苦哇
看到对面那两人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诧异,萧陌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说实话,侍卫前来汇报这件事情的时候,萧陌自己也是一脸懵圈,觉得不是那侍卫白日发梦说胡话,就是他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但是,事实偏偏就是这个样子,无论他怎么搜寻,就差把摄政王府掘地三尺了,还是不得不接受这个郁闷的事实,薛遇就是不见了。
可是,一个连魂魄都不全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不见了?
还是说……有人把他悄悄带走了?
“什么叫做凭空消失?”傅子恪眯了眯眼睛,质疑发问。
萧陌苦恼地挠了挠头:“就是……侍卫们一直守在门外,绝对不会有人进出,但是,人就是不见了。”
傅子恪的眉心拢起了淡淡的折痕,回头担忧地看着夏九歌,同样用担忧的目光看过来的还有萧陌,毕竟薛遇是她一直努力想救的人,现在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不见了……
看到她一脸的平静,萧陌越发慌了神,以为她是被打击的太重,一时间有些懵了。
“你别慌啊,”萧陌着急开口,“我这就叫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最后那四个字刚说出来,他就崩溃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靠,他都在说些什么?明明薛遇已经是那样的情况了,他还说这么晦气的词儿,岂不是在夏九歌心里添堵么?
捂住了嘴巴不敢再说话,萧陌求助地看向傅子恪。
傅子恪伸手握住她的手,温声道:“我这就派人去找,不管他在哪里,一定把他给你找回来。”
说着,他轻按了她的手背一下,便起身要去命人寻找了。
然而衣袖微微一紧,却是被夏九歌拉住了。
傅子恪回过头来,看到她脸上依旧平静如初的表情时,眼底的困惑不由得浓重了几分。
她看上去,似乎是真的很平静。
“不用找了,他已经走了,”夏九歌淡淡道,看到萧陌一脸“你特么逗我”的表情时,才补充了一句:“他已经向我道过别了。”
听到她这么说,萧陌的表情就更崩溃了,满脸都写着“完了她被刺激傻了”这句话。
夏九歌不管他怎么想的,只是自顾自向傅子恪问道:“那支发簪呢?”
傅子恪显然就比萧陌要淡定多了,他起身从床边的小几上拿起一方银盘,盘子里的那堆碎玉,显然就是那支青玉发簪的残骸。
夏九歌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些碎片,却被傅子恪一把捞住了手指。
“小心受伤。”他简短地提醒道。
感受到指尖的暖意,她低眉一笑,只觉得那暖意仿佛顺着手指往心脏的方向缓缓流淌,直至将她整个人包围。
看到她笑时微弯的眉眼,傅子恪脸上的表情也不由自主地柔和了许多。
萧陌无语地看着他们两个的样子,觉得自己在这里真是多余,只是偏偏被好奇心驱使,让他冒着被傅子恪暴打一顿的危险,也要问出那个问题来:“你们俩待会儿再腻歪行不?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子恪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用眼神下了逐客令。
萧陌恼火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造型和他此刻的心情一样凌乱:“你们夫妻俩有点同情心好不好?为了薛遇的事,本神医是又出药材又出力,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现在你们俩还捂着个秘密吊我胃口……我真的会睡不着的!”
看到他一副抓狂的样子,夏九歌忍不住笑了,正想开口解释,却被傅子恪递过来的目光所制止,便只是抿嘴微笑,看这俩大男人过招。
“听不到会死么?”傅子恪语声微凉,隐约有几分戏谑的味道。
听到他的这种语气,萧陌顿时来了精神,认为这是傅子恪要松口的信号,于是像打了鸡血一样迅速回答:“会,会死的!”
“哦。”傅子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故意拖长了语调。
光是听他这个“哦”的语气,夏九歌就知道这家伙接下来要说的肯定不是萧陌想听的。
可惜萧陌浑然不觉,仍满脸期待地盯着傅子恪,眼底涌动的都是满满的好奇。
然而傅子恪只是扬了扬眉,用相当诚恳的语气保证道:“好吧,你要是真死了,我去替你烧纸的时候一定会告诉你的。”
萧陌满脸的喜色顿时僵住,半晌才回过神来,伸出手指悲愤地指着傅子恪:“好你个老傅,就是这么当兄弟的?有本事……有本事你以后别来找我帮忙,你儿子别来找我接生!”
傅子恪冷冷的一眼瞟过去:“你想得美,我儿子本来就不用你接生。”
这句话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萧陌顿时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吧了,垂头丧气地转身要走。
“别先走啊,至少听我解释清楚再走吧,”见萧陌已经被气得七窍生烟了,夏九歌忍不住叫住了他,顺口还开了个玩笑,“虽然接生不要你帮忙,但安胎……还是让萧大神医来比较放心,对不对?”
看傅子恪的表情,大约是很不赞同。
只是在夏九歌的眼神示意下,他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回去了,摊手表示自己放弃发表意见的权利,默默坐到一边帮她削水果去了。
“还是小歌儿有良心,老傅,本神医要和你割袍断义!”放了这么一句狠话之后,萧陌立刻自觉地搬了个凳子,眼巴巴地准备听故事了。
其实很简单,夏九歌当初之所以无法从山河社稷图里召全薛遇的魂魄,是因为他有一魂两魄遗留在了别处,就是在那支青玉发簪里。
至于为什么这一魂两魄会遗失,而须弥山的封印却依旧打开了,这还是个谜,只不过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再去推想起因也没什么意思,而且薛遇现在已经魂魄合一,所以这些就更无关紧要了。
夏九歌是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却挡不住萧陌的嘴快:“这还不简单,这小子对你贼心不死魂牵梦绕,就算是挂了也恨不得黏住你不放,所以就……”
只听到咔吧一声,是埋头削苹果的傅子恪抬起了头来,因为用力过猛,脖子都发出了响声。
这点轻微的动静,立刻把萧陌后面的一串话都给压了下去。
差点在傅子恪冰冷的注视下冻成冰棍,萧陌尴尬地挠了挠头:“那什么,说完了我就走了,还有药要熬……”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蹿出了门口。
看着萧陌跑得飞快,夏九歌忍笑摇头,然后才回头看着傅子恪,视线集中到了他手里那个已经千疮百孔的苹果上。
咳咳,这确定是削皮,而不是给这只倒霉的苹果上十大酷刑?
“拿它出气做什么?它皮上又没有刻萧陌的名字。”夏九歌揶揄他道。
顺手把那只苹果连同刀子一起抛向了萧陌逃走的方向,傅子恪衣袖一挥,房门已经无声无息地合上了。
而他紧接着便靠了过来,从她肩上抱了过来。
“你说,这次应该不会有人再来打扰我们了吧?”
夏九歌脸红了,虽然她知道自己眼下这个带球的状况,某人就算是再渴也不会怎么样,但尽管如此,她还是被他暧昧的语气给撩到了。
轻咳了一声来提醒自己镇定,她故意让语气显得轻松一些:“那可不一定,万一……”
她的话还没说完,房门就被人再次推开了。
夏九歌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这打扰来的那么快,什么叫乌鸦嘴?她这简直就是乌鸦中的战斗机,一说一个准。
傅子恪明显一僵,咬牙切齿道:“不管来的是谁,下场都和刚才那苹果一样。”
门外的萧陌打了个寒颤,想起了刚才几乎是贴着自己的后脚跟砸过来的苹果,同时无比庆幸傅子恪连刀子一起都丢出来了,目前手上暂无凶器。
然后,他果断把站在自己后面的人推上前去。
有了这么个肉盾在前面挡着,他说话的底气顿时足了不少:“这回可不是我有意的啊,是他要来和小歌儿说几句话,我……我就是看他眼睛不方便,帮忙开个门。”
隔着一个唐逍,他也能感觉到傅子恪越来越冷的注视,顿时又连打了两个寒颤。
觉得自己继续站在这里,不被他打死也要被他的目光冻死,萧陌果断选择了走为上计:“现在忙帮完了,我回去煎药了。”
这次他的速度比上回还快,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人已经上了房顶,不走寻常路。
傅子恪无奈地看了看门口的唐逍,目光在他无神的双眼上停留了一下,然后又转回到了夏九歌脸上。
夏九歌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只伸手在他肩膀上推了一下。
于是,傅子恪只好无奈地放开了手,而且在她的眼神示意下走出了房间。
几乎是与此同时,刚从屋顶逃跑的萧陌突然打了个倍儿大的寒颤,总觉得身后有道目光在追杀自己。
就在萧陌和傅子恪一个前面逃一个后面追的时候,面对着热情邀请他进去坐坐的夏九歌,唐逍终于开了口:“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他的表情有点尴尬,虽然眼睛看不到,但想也能想象得出,在萧陌推开房门之前,屋子里是怎样的氛围。
说实话,如果他没有被萧陌生拉硬拽过来的话,他肯定不会选在这个时候推门的。
他忽然明白了薛遇为什么要不告而别,现在,他忍不住要想,自己应该也这样做的。
毕竟,她的身边有了那个男人,就不再需要其他任何人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