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清纯和妖艳的完美结合(1/1)

她在混沌的空间中漂浮,不知身在何处,不知今夕何年,只知自己从头到脚连同五脏六腑都疲累至极,只想睡一个永恒的觉。

不想,便可不痛,不爱,便可不相思。

原来这世上最可怕的,便是相思二字,比凌迟割肉的酷刑还要惨烈,肉体上的凌迟尚且有结束的一刻,只需等到生命结束便可,但这精神上的凌迟,只要她还存在,便无休无止。

眼前仿佛有个微型荧屏在放映,她一遍又一遍地看到那一抹突然出现在火海中的剑光,看着它刺入傅子恪的胸膛。

他还在微笑,甚至还伸开了双臂,仿佛在等她如蝴蝶般坠落怀中。

然而她却迟了一步,让那残酷的剑光抢了先,用冰冷的贯穿带给他死亡。

夏九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看着那仿佛凭空出现的剑光,带给她最沉重的梦魇。

宵练,三天子剑之一,方昼则见影而不见光,方夜见光而不见形,其克制之法……这么具有古文特色的描述,显然是出自山河社稷图的。

夏九歌不想知道,薛遇手中的剑有多牛掰,也不想知道有什么方法能克制它,她现在只想……她现在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只想就这么浑浑噩噩地睡下去。

这一个多月来,她一直在为了去须弥山的目标而奋斗,归根结底是为了傅子恪,为了那个该死的三生咒。

现在他都已经不在了,她去须弥山还有什么意义?

然而,眉心处传来一阵锐痛,让她不得不睁开了眼睛。

她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看清楚了眼前的情形,她就躺在外面的街道上,旁边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其中不乏之前那些被她吓得爬上树的登徒浪子。

不知道是谁说了句:“奇怪了,我来柳月楼都多少回了,怎么没见过这么标致的姑娘?”

“她是柳月楼的姑娘?”有人发出了疑问。

“废话,那么着急往柳月楼跑,不是那里的姑娘还会是什么人?”有人自以为是地推理道,“大概是跑出来得急,忘了带自己的钱财宝贝,所以又回去找的吧。”

这个让人无语的推论,竟然还有好多人都相信了:“嗯,说得有理。”

耳边传来的这些闲言碎语,夏九歌就像是没听见一样,只是自顾自爬起身来,跌跌撞撞地走向柳月楼的方向。

然而这一次,她看到的只是一片残垣断壁。

在她昏睡的时候,柳月楼已经被大火烧塌了,如今变作了她面前的废墟。

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喀嚓一声碎了,夏九歌扑倒在了废墟上,用双手去抓去抬,想要把傅子恪找出来。

有人试图拉住她,都被她狠狠甩开,只不过她没有动用灵力,所以那些人并没有受伤。

她现在的所有力气,都要留着翻找废墟,哪怕是傅子恪化成了灰,她也要把他从废墟里扒出来!

她的指甲被沉重的木梁压断了,手心也被尚有余温的灰烬灼伤,甚至于有些地方的火还没有完全灭掉,烧着了她的裙角。

夏九歌不知道自己在这片废墟中折腾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没有找到,哪怕连一丝儿头发丝都没有见到。

三天后,她已经坐在了一间还算整洁但一看就不上档次的厢房中,这是附近客栈的一间客房,是柳月楼的老鸨租下来的。

自从柳月楼被莫名其妙地烧掉之后,哭天喊地的老鸨在折腾累了之后,就带着手下一群姑娘投宿在了客栈。

当然,柳月楼烧掉了并不妨碍她们做生意,这三天来,客栈已经隐约有往勾栏发展的趋势了,客栈老板一开始也颇有微词,不过只要银票给得足够,他的抱怨很快就变成了算盘上噼啪作响的拨动。

如果不是老鸨嫌弃他的客栈不够档次,他还真想和老鸨花姑合作一把,直接把自家客栈改成柳月楼得了。

而夏九歌,就是被柳月楼的老鸨花姑捡回来的。

花姑请来的江湖郎中拆掉了她手上的纱布,惊讶地看到她手心的灼伤已经消失不见,之前手指上遍布的划痕和伤口也都已经愈合,如果不是还有断裂的指甲作证,这郎中几乎要以为这姑娘和自己前两天医治的那位完全不是一个人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把夏九歌的痊愈归功于自己的医术,并满意地拐了老鸨一锭银子走。

老鸨心疼起自己的荷包来,就像心疼被烧掉的柳月楼一样,只不过,她的目光在落到夏九歌身上时,就变得不一样了,隐约有些兴奋,就像是……看到了堆成小山的银票一样。

花姑还记得这姑娘是在出事那晚来投宿的那个,出手阔绰。

捡回她的时候,花姑很惊讶于之前那个气场强大的姑娘,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白痴,只会瞪着一双眼睛或站或坐,完全取决于别人怎么安顿她。

本来是想拿走她的银票就算了,但花姑心疼自己多年的产业柳月楼被付之一炬,恨不得一夜暴富重建一座新的柳月楼,这就需要更多的银票了,越多越好。

而这个突然痴呆了的姑娘,就成了她计划中的一棵摇钱树。

花姑觉得,这姑娘八成是在火场里被浓烟熏坏了脑子,不过好在漂亮的容貌没有受损,就这脸蛋身段,比她柳月楼里的花魁还要花魁,准能卖个好价钱。

现在,这姑娘手上可怕的伤都已经好透了,虽然好的有点快,但正合了花姑的心思。

嗯,她筹备已久的那场拍卖,今晚就可以开始了。

想象了一下无数银票进账的场景,花姑就笑得满脸褶子,甚至亲自端来一碗粥给夏九歌喂了下去。

晚上就要拍卖的货物,总不能饿瘦了吧。

对于这一切,夏九歌都无所知觉,只是呆滞地任由花姑摆布。

现在的她就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意识世界里一样,外面发生了什么,她根本不关心。tqR1

夜晚很快就来临了,这家客栈还是第一次如此热闹,迎来了那么多客人。

不得不说,柳月楼失火后,生意的火爆程度竟然还有所提升了,尤其是今晚,花姑广发英雄帖,几乎是把全京都的老客人都给请来了。

花姑办事就讲究一个干脆利落,说明了今晚有个极品货色拍卖后,便紧锣密鼓地让两个小丫鬟把夏九歌给搀了出来。

她这一出场,所有男人的眼睛都直了。

爱美是人类的天性,爱美女则是所有男人的天性,美色当前,男人的反应最真实。

台上的女子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还是少女模样,生得眉目如画就不说了,这是美女的标准配置,偏生眉梢眼角还有妩媚意态,有别于寻常女子。

花姑从事此行当多年,对男人的心思摸得门儿清。

一部分男人喜欢清纯的姑娘,每次来都指明了要清倌儿,有些男人则偏爱妖艳,最喜欢大胆火辣的姑娘。

而清纯和妖艳若能完美结合,则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没有男人能够抵挡。

所以她给夏九歌穿的衣服款式非常保守,几乎是哪儿也没露,但尺寸却掐捏的相当残酷,恰到好处地裹住了玲珑凸浮的感觉。

再加上略显大胆的妆容,眼角处特意点染的胭脂,这清纯和妖艳就完美地结合到一处去了。

花姑看着自己的作品,觉得非常满意。

极品货色已然出场,叫价自然是节节攀升,很快就已经达到了花姑的心理预期目标,并且迅速地超越了好大一截子。

只不过最后拔得头筹的人有些让人失望,却也在意料之中。

失望是因为这人是个酒囊饭袋,年纪已经过了四十,肚皮大得堪比临盆妇人,一张油光锃亮的脸上满是横肉,看着就让人心里起腻,三月不想肉味儿。

偏生这么个油腻腻的中年男人,是这京都的首富王老爷,能出得起一万两银子这种天价的,真真可称得上是有钱任性了。

一想到那极品的小娘子要被这么个油腻货睡了,许多自诩风流潇洒的王孙公子不免吃起了飞醋。

好在花姑是个极有手腕的老鸨,三言两语便重新点燃了他们的兴致,说是为了庆祝,今晚的消费统统打折,明晚的拍卖继续,他们还有机会得亲那位极品小娘子的芳泽。

虽然有些人心里不爽,但被花姑一开导,便也觉得,一盘好菜虽然被肥猪先啃了一口,但仍旧是一盘好菜,能分得一口,总比看得见吃不着要强许多,于是便高高兴兴地去选姑娘了,打算先乐呵一晚,再养精蓄锐等待明天的拍卖。

一时间客栈内莺声燕语,好不热闹。

夏九歌被两个丫鬟原样搀回了房间,刚在床边坐下,那王老爷便急不可耐地闯了来,毫不客气地把丫鬟都撵了出去。

“美人,快让大爷我亲香亲香!”王老爷喜得一张嘴巴都合不拢了,也顾不得什么铺垫,嚷嚷了这么一句,便直往床上扑去。

这一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既然花了,就一点儿时间不能浪费。

王老爷一想到能把这样的美人抱在怀里一晚上,便顾不上心疼银子了。

然而,他的手还没沾到床边,心窝子里就倏然一凉。

王老爷惊讶地低下头,就看到自己的心口处被开了个口子,最奇怪的是,他都没看到是什么东西把自己剖了个口子。

夏九歌木然地看着王老爷的尸体轰然倒地,连眼睫毛都没眨一下。

在烛光的映照下,她如同木偶人一样,精致美丽,却毫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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