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九歌醒来的时候,全身骨头都疼得要死,连脑袋也是。
她长出了一口气,小声嘀咕:“靠,喝个酒也会喝成这样子,我以后还怎么混?”
话音未落,身边就突然冒出来个声音:“你是被那个捞鱼的臭丫头给暗算了,真是丢脸,那么低级的伎俩都能中招。”
能把一句实话说的这么讨人厌的,除了嘲风大爷还有谁?
夏九歌揉了揉太阳穴,模模糊糊地想起了自己遇到阿珍的事。
原来,那碗水真的有问题……大概是下了蒙汗药一类的东西,自己确实是大意了,被嘲风嘲笑一下似乎也算是理所应当。
她揉着疼得都快要裂开了的脑袋,一眼瞥见了嘲风脑袋上的可疑污渍,目光立刻闪了闪。
“我说,您这是怎么弄的啊,还挂彩了?”
可不是嘛,嘲风银色的毛皮上,赫然有一团已经干涸的血污。
夏九歌伸手过去敲了敲,嘲风立刻就捂着脑袋跳了起来:“喂,很疼的!”他碧绿的眼睛转了转,大言不惭地补充了一句,“臭丫头,要不是为了救你,老子会挂彩么?”
“是嘛?”微微眯起了眼睛,夏九歌促狭一笑。
“当然!”嘲风老脸一红,庆幸自个儿脸上有毛可以挡挡,为了遮掩自己的心虚,索性大吹大擂,给自己瞎编了一套力战群敌的光荣事迹。
夏九歌听着他吹牛,并不急着拆穿,甚至还在适当的时候点点头,鼓励他继续吹下去,直到他没词儿了的时候,她才幽幽地补充了一句:“我看,八成是有人把你一闷棍揍趴下了。”
嘲风之前见她听得起劲,早就放松了警惕,顺口答道:“哪里是闷棍,明明是半人高的花瓶……”
听到夏九歌笑出声来,他才发现自己上当,竟然被套出了实话来。
“妈的,老子又大意了。”某只腓腓气鼓鼓地埋怨了自己一句,就蹲在墙角画圈圈去了。
经历了这个小插曲后,夏九歌觉得头痛也轻了许多,这才得空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间屋子陈设得还不错,只不过风格和她以前见过的都不一样,墙壁上挂了两个不知道是什么灵兽的脑袋标本,地板和床上一律铺的都是毛皮,就连桌上的茶壶都与众不同,竟是一整块骨头雕成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腿骨。
看到这种野蛮粗犷的装修风格,夏九歌已经猜到自己在什么地方了。
果然是阿珍把她给卖了,只是,大燕和东陵相距何止千里,她怎么会来的这么快?上次好像也是这样,只不过那时候她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把疑问告诉了嘲风之后,他想了一会儿,才疑惑道:“难道是缩地术?不至于吧,现在还有人会用这种法术?”
夏九歌皱眉,阿珍不过是个普通的渔家少女,而且,遇见她纯属偶然,不可能有什么阴谋存在。
但是,凭阿珍一个人的本事,怎么可能把她这么快就弄到东陵来?
到底是谁钻了这个空子,利用了阿珍救妹心切的心思,把她给坑了?
最有可能的似乎是襄阳侯元立,但上次被绑来东陵的时候,她别说是得罪元立了,两人压根就没见过面,所以,这个可能性完全不成立。
那么,到底是谁处心积虑地想要让她来东陵?
夏九歌正在思考着这个问题,门就被人推开了。
她警觉地坐直了身子,右手隐于背后,随时准备着召唤出月魄迎战,这一回,她一定不只是揍元立那个混小子一顿屁股了!
然而,来人却并不是元立,而是一个胖胖的中年人。
看到对方满脸锃亮的肥油,夏九歌突然想起来了,尼玛,简直是冤家路窄,这不是上回那个斗兽场的老板么?
今天的事果然和上次有关,连老板都是同一个,敢情是有跨国人贩子专门盯上她了还是怎么着的,她怎么又沦落到这个斗兽场来了!
“小贱人,上次大爷让你害得不轻,看你这次还能往哪儿跑!”
胖老板嘿嘿笑了两声,被肥肉挤得都快要看不见的眼睛里露出色眯眯的神情,伸着一双猪蹄子就要往这边扑过来。
夏九歌心里一阵厌恶,待要召唤出月魄狠狠给他个透心凉,没想到不仅月魄没有出现,周身经脉还空荡荡的,似是完全没有灵力存在。
而向来灵力充沛的识海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她连山河社稷图都无法感应到,身体里空荡荡的,一丝一毫的灵力都无法调动。
见她脸上流露出诧异的表情,胖老板猥琐地笑了:“怎么着,还想像上回那样撒野啊?大爷告诉你,服了咱们东陵的锁灵丹,别说是你了,就算是来个玄天境的高手,也只能任人宰割!”
胖老板猖狂地大笑,越发肆无忌惮地扑了过来。
夏九歌眉目一凛,打了个滚避开那头肥猪,同时拔出一根发簪握在手里,指着那头肥猪道:“行啊,那就过来试试,看老娘能不能徒手卸了你!”
看到她凶狠的眼神,胖老板突然想起了上次在斗兽场发生的事。
那次,这个少女就是凭着一根断骨,徒手击杀了独角雷兽。
想想独角雷兽的威力,再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胖老板心里立刻就怂了,但为了面子,他还是尽量装出凶恶的样子来:“好,大爷倒要看看你还能蹦跶几天!”
夏九歌挑挑眉:“怎么,还嫌上次的损失不够大,还想连裤子都赔光?”
这句话戳中了胖老板的痛处,上回就是因为买了这个倒霉的奴隶,让他得连本带利地赔偿一场斗兽的损失不说,还惹上了官司。
上次带走这丫头的那个小白脸,杀的可都是东陵的富豪公子,就因为这个,他差点连手底下的斗兽场都赔了出去,离输光裤子也差不多远了。
要不是有个神秘人暗中资助,恐怕这会儿他已经在街上要饭了。
一想到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还有对方提供的那些顶级灵兽,胖老板立刻就精神抖擞了。
这回怕什么?不过是区区一个奴隶而已,还是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再凶也凶不过那些嗜血的灵兽!
“哼,等你被群兽分尸的时候,你就知道厉害了!”胖老板撇撇嘴,同时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可惜,放着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却不能揩点油水,真是可惜。
胖老板想到神秘人的嘱咐,又看看夏九歌手里的发簪,颇为遗憾地打消了揩油的念头。
被他那种色眯眯的眼神一看,夏九歌心里顿时腻起了恶心,想也没想就把发簪掷了出去,吓得那死胖子扭头就跑,结果正中她下怀,屁股被命中了。
“快过来,把这门锁上!你们都给我看好了,连只苍蝇都不准飞出去!”
叫人锁好了门之后,胖老板才捂着屁股上的伤处,在门外肆无忌惮地威胁:“小贱人,明天就开斗兽场,你一人斗十头猛兽,你要有本事在那群猛兽中间活下来,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屁股上虽然肉多,但被发簪结结实实地戳了个洞出来,实在是疼得够呛。
胖老板隔着门板在外面跳脚,把能说的威胁话都重复了至少三遍。
夏九歌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忍不住对嘲风道:“哎,你说他们怎么都那么没有想象力啊,除了斗兽就不能想点新鲜玩意儿出来了?真无聊!”
嘲风点头表示强烈赞同,两人吐槽了一会儿东陵人匮乏的想象力后,他突然想起了个严肃的问题:“明天的斗兽,你打算怎么办?”
如今夏九歌灵力被锁,连月魄都没法召唤出来,战斗力瞬间下降,无限趋近于零。
而照那死胖子的说法,明天的斗兽岂止是凶险可以形容的?
一个人和十头猛兽搏斗,还特么不能动用灵力,只能肉搏……这不就等于是送死吗?
他本以为夏九歌已经有主意了,所以才那么淡定地和他聊天,没想到这丫头耸了耸肩:“不知道啊,我还没想到。”
嘲风差点一头摔在桌子上:“那你还不着急?”
“着急有用吗?”夏九歌一针见血。
嘲风愣住了,咳咳,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
“再说了,”夏九歌话锋一转,眼角微微上扬,露出狡黠的微笑,“我刚刚正好想到了办法,你想不想听?”
“想!”好奇宝宝嘲风回答得十分干脆。
脱口而出后,看到夏九歌反复打量着自己的奸诈表情,嘲风竟然觉得后脖子有点儿发凉。
“臭丫头,你该不会是在打老子的主意吧?”他忽然觉得有点危险。
夏九歌笑得见牙不见眼:“是啊,有英勇彪悍的嘲风大爷在,我还需要发愁吗,需要吗,嗯?”
“那当然是不需要……等等,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嘲风越想越是不对劲。
夏九歌笑眯眯地冲他招手,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嘲风先是愣了愣,随后便是一跳三尺高:“靠,你又想坑老子!”
夏九歌扬眉一笑:“那你配不配合?”
“老子当然……”他还没说完拒绝的话,就被夏九歌打断了。
“你不配合的话也没什么,我无非就是先把你丢出去塞他们的牙缝罢了,说不准他们吃了你之后就饱了呢。”
愣了一下,嘲风咬牙切齿道:“你敢威胁老子!”tqR1
“乖,”夏九歌戳了戳他毛茸茸的脑袋,特意在他受伤的地方用了点力气,在某只腓腓嗷嗷的叫声中夸奖了他一句:“你的智商越来越高了。”
嘲风恨不得能仰天大吼一句,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