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九歌僵在原地,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心情说不出是期待还是紧张。
然而,傅子恪就像是小狗一样,贴上来蹭了蹭之后,就找到了自以为最舒服的姿势,把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然后就没有动作了。
这么僵站了一会儿,夏九歌觉得,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你能不能站好点儿?我扶你进去歇歇。”
语气太温柔,声音也太低,所以完全被傅子恪忽略了。
“傅子恪,你没有腿么?站好……站好!”
不是她故意这么粗鲁的,实在是全身的骨头都要被傅子恪的重量给压断了,尤其是腰骨。
事实证明,傅子恪还是长了腿的,只不过腿脚不听使唤而已。
两人走的东倒西歪,碰翻桌椅摆设无数,才艰难地挪到了床边。
眼看胜利在望,夏九歌关键时刻掉了链子,脚下一软,就连带着傅子恪一同滚倒在了大床上。
更要命的是,她还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个,结结实实体会了一把“泰山压顶”的感觉。
傅子恪却像是被这一摔给摔醒了似的,睁开了醉意朦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尴尬的沉默中,只有两人之间的温度在节节攀升。
傅子恪突然笑了:“我认得你,你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头却越垂越低,缠绕着清冽酒气的唇落向她的唇。
暧昧的气氛恰到好处,夏九歌脑海中已是一片空白,身体却本能地忠实于内心,樱红的唇微微开启,做好了迎接的姿态。
然而,一切准备都落了个空。
傅子恪的头歪在了她肩上,呼吸变得平匀绵长。
夏九歌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靠,她就这么没有魅力吗!
更可恶的是,嘲风那厮还在窃笑!
“我不会偷听偷看的,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嗯……压抑自己,哈哈哈!”
“妈蛋,老娘才没有那么饥渴!”夏九歌被他笑得浑身发毛,无意看到傅子恪腰间的令牌,目光立刻闪动了一下。
今夜,似乎是离开这里的好机会。
之前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根本就没留给她思考的机会,连拜堂都是因为傅景皓横插一脚,她才不得不采取的权宜之计。
现在仔细想想,她根本就不了解傅子恪,而且,嫁给他之后,势必要被卷进这一家子皇族的内斗中。
她自己身上还有一堆谜团没解开,哪有精力应付这些?
想想前世那些风靡一时的宫斗剧,夏九歌就觉得头大如斗,那些细腻精巧的诡计若是用在她身上,她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闪婚有风险,嫁人需谨慎……
当晚,一个黑衣少年持摄政王府令牌出城,一路向南而行……然后拐了个弯回来,偷偷摸摸地爬上了京城西边的青屿山。
这里是京城周围除了皇陵之外风水最好的山了,很多达官贵人家的祖坟就在这里,所以造成了这山平常无人光顾,每逢清明中元就热闹无比的现象。
而像夏九歌这种大半夜扛着铁锨来的,则是罕见中的罕见。
月黑风高……挖坟夜,她才不管自己有没有破坏夏家祖坟的风水,就简单粗暴地把自己爹娘的合葬墓给豁开了。
人死万事空,要是真的魂魄有灵的话,世上还哪来那么多冤案?
夏九歌抱拳对棺材拜了拜:“打扰您老人家休息了,等我发达了,就给您换套房子,不和夏家这群鸟人混在一处,拉低了您的档次。”
她对夏家人可没有好感,夏云奇和郭氏就不用说了,连上一代的也不是什么好鸟。
夏老侯爷死得早,夏老太太偏心小儿子夏云奇,把他留在京城继承了侯爷的头衔和家产,却把大儿子赶到西北边陲之地做个武官,心简直就偏到肩膀上去了。
她撬开棺盖,果然不出所料,棺材里只有一具尸体,衣衫皮肉都已烂尽,只剩支离白骨。
那就是说,她看到的幻象有可能是真的,她娘还没有死!
下一刻,她的目光却被尸骨不自然的姿态吸引住了。
仔细一摸,这具尸体周身的骨骼都已寸断,所以才会扭曲成这个样子。
夏九歌的手立刻就颤抖了,眼底也漫上了酸涩。
是什么人,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了她的父亲?
头骨上有可疑的凹痕和裂缝,除了四肢骨骼之外,连指骨都逐寸捏断,显然是刑讯逼供的手段,胸骨和肋骨上还有刀斧造成的小豁口,证明父亲曾被乱刀加身,
究竟哪里才是致命伤,似乎已经无法考证了。
夏九歌忍住眼底的酸意,伸手想要拂去夏云铮头骨上的一片烂絮,谁知她的手还没碰到,头骨一边黑幽幽的眼窝里就亮起了一点绿光。
随着几声爆响,头骨顿时四分五裂,有什么东西迅速弹了出来!
“是噬魂蛊,被碰到了会……”
嘲风的话还没说完,夏九歌已经利落地扬起铁铲,把那只藏在死人头骨中的倒霉蛊虫拍成了地上黏糊糊的一坨。
“……会被它控制。”见她如此彪悍,嘲风觉得自己示警示的毫无意义。
夏九歌用脚尖踢了踢那一坨恶心的玩意儿,皱眉道:“你倒是跟我说说,去哪儿能找到炼这种蛊虫的人。”
棺盖被封的很紧,这蛊虫不可能是后来钻进去的。
那么,就只有可能是当初的凶手留下的,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它竟然还活着。
夏九歌眯起眼睛,眸光阴冷。
连老天爷都在帮她,这个仇,她是报定了!
“小心后面有人。”嘲风突然发声。
夏九歌嗤之以鼻:“这儿是坟地,谁会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后颈上就陡然挨了一闷棍,哼也没哼就向前扑倒了。
“主上,她晕过去了,要不要把她送回摄政王府?还是……联络一下瑞王?。”打昏她的中年男子回头问道。
黑暗中,女人的声音显得空灵飘渺:“我改主意了,把她送去东陵。”
中年男人大喜:“主上,您终于决定帮瑞王殿下了?”
没有任何回应,中年男人的声调却突然变了:“属下该死,属下该死,不该擅自揣度主上的心意。”
“属下……这就送她去东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