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无极城主无心无情,只求利益,你若是与我作对,可想过你的城民?”洛日夜知道惹上了个难缠的对手,便拿出了对付银连的一套,“素来有凶神之称的噩梦城主都会顾及子民,不敢公然与我作对,无极城主这般不负责任,不怕仲裁殿的制裁吗?”
银连狠狠拧了拧眉,这洛日夜为达目的,好不要脸。
“别说这无极城,就算她要覆了这天境,我都会站在她身前披枪挡剑。世人只知我年亚澜狡诈,谁知道我生性恶劣,偏要颠覆这个混乱的年代?”年亚澜的城主服像是沐浴着圣光一般神圣,可嘴中的话令人不寒而栗,这一刻,他终于暴露了他一直以来的野心,也证实了银连的猜测。
所以说,他和银连,在某种程度上是一路人,某些地方也十分相似。
不过,银连想的是另一个问题。逃走的最佳时机已经错过了,年亚澜不可能不知道,他打算干什么?
她不认为这个笑面毒蛇会真的在敌我相当的情况下迎战。
洛日夜不知道年亚澜打的什么主意,但被他的名号唬住,据说年亚澜从不打没准备的仗,当年天境之乱,他就没有败过。
这是,年亚澜露出了消失已久的微笑,给人带来的却不是三月春风的和煦温暖,而是森寒如坠地狱的危险感。
金色的线从微光开始慢慢变成强光,连接成复杂的纹路,不知何时在洛日夜的脚下蔓延成势,年亚澜揽着银连,没事人一样站在原地,单片镜上闪烁着金色的看不懂的精密数据,让他更好地不断勾勒出辅助阵法。
果然是老狐狸,她还以为他要做什么,原来是早有预谋,盘算着一击必中,也避免了夜长梦多,给敌人喘息的机会。
那是年亚澜成名之作,无解的阵法,十分复杂,环环相扣,而且,在阵法完成之前,并没有半点迹象可以预知。
一旦成阵,阵中之人,无一不是必死无疑的下场的,她也有所耳闻。
此阵名为绝杀,绝杀之阵,无影无形,在敌人毫无知觉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布置,当洛日夜察觉,为时已晚。
见洛日夜整个人被大大小小一个套着一个的繁复阵法所包围,追花逐月二人同时奔向洛日夜,企图用玄气破坏阵法。
她们的两道玄气同时砸下,却在半空之中受到了阻碍,还没碰到包围洛日夜的金色阵法,就与空中突然显现的防御阵相撞。
空中不知道隐藏了大大小小多少阵法,只有被足够的玄气击中,才会显现出来。
不用说,老谋深算如年亚澜,要么不动,动则必胜。
一切干扰,一切阻挠,似乎都被他算得死死的,让人一点点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这是多么可怕,传说年亚澜一人就有敌千军之力,果真不虚。
而且空中隐藏的阵法,并不仅仅是防御阵,还有若干个能够攻击的阵法,若不小心触发,就没刚才那么幸运了。
追花与逐月不敢使用玄气,被迫撤得远远的,如临大敌一般看着面带无害微笑的年亚澜。
洛日夜面如死灰,他确实受了严重的伤,还碰上了无极城主必杀之招,这阵法环环相扣,根本没办法解除。
“阿连想让他怎么死呢?”年亚澜这时手中毛笔还在不断补充着阵法,横横竖竖直将洛日夜围得密不透风,眼睛却一直落在怀里的女人身上,笑容中多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宠溺。
不过——说出的话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狠厉无情,能一边保持这样完美的笑容一边宣判别人死刑的,也只他一个。
银连抬头看他,与往日不同的,略显宽大的城主服衬出了年亚澜的气势,虽然笑容是一向的无害,但这样的反差,让她感到一丝后怕。
处置完洛日夜之后,不会就是自己了吧……
她猜不到年亚澜究竟在想什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他抱着自己不放。
这只笑面蛇所做的事情都不能以常理度之,指不定是什么圈套,她要十分小心。
见银连露出这样的表情,年亚澜知道她肯定是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无奈地划了最后一笔,所有阵法扭曲起来,金色的线化成了金箭,一支支从各个方向穿透洛日夜的心脏。
洛日夜本来就惨白的脸上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仿佛是不相信自己会这样死掉,洛日夜像是不甘心的看向自己的心脏。
血肉模糊,一个大窟窿,就算是神医,也回天无力。
谁也没有看清,最后倒下死去的时候,洛日夜面上诡异的微笑。
追花逐月两人相视,互换了个眼神,立马转头就跑。
可这空气中处处埋伏着年亚澜的阵法,哪里是这么容易跑掉的?
年亚澜四指捏着笔杆,小指尖微勾,不知从哪挑起了一丝肉眼难以看清的金色细线。
顺着金线望去,连着的那头,一个金色大阵突然显现,繁复的神秘纹路,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转动着,散发着磅礴的气势。
那是金色,恢弘大气的金色,法阵之巨大,足以将分头跑的追花逐月两人笼罩其中。
“无极城主!”逐月眼珠子一转,“我们无冤无仇,与无极城素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主子已死,难道你还想灭我绝杀殿满门么!”
言下之意,既然只是洛日夜与银连的仇恨,她们和年亚澜没有直接的关系,不想被牵连其中。
年亚澜却只是微笑,温温和和,周身没有一丝杀气,就好像讨论今天的天气一样漫不经心:“只有死人才会永远的闭嘴,两位奉行绝杀殿殿规,对这句话,应该不陌生吧?年某不想让世人知道绝杀殿殿主的死法呢。”
“放我们回去,我会向殿中众人告知,前殿主死于夺药的冲突,并让八重天的绝杀殿分部全部遣送七重天。”追花拧了拧眉,既然逃不过,那么,就割地好了,不信这个城主不会上钩。
“空口无凭,洛日夜的养母之死,可是让阿连受了不少罪,而洛日夜对你们有恩,这样的前科,着实让年某放心不下。”
年亚澜的目光放在了银连的小厮服上,右臂的伤口虽然愈合了,袖子可是被撕了一大块,雪白的肌肤露在空气中。
呼吸不由得一紧。
他抬眸,望了望死去的洛日夜。好在,这里没有其他的男子看到,不然……
眼中一抹杀气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