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淑会有这样的反应也算是秦柳预料之中。
只不过,秦柳只是瞎猜瞎想,便不确认,而现在看到樱淑如此惊讶的反应,那结论就无需再言语,秦柳也只能是苦涩一笑。
很显然,起初以为杨峰身居皇宫,并不会比吕公公难对付的想法是大错特错。樱淑会出现在聚养堂,便已是说明了杨峰对秦柳的动向很是了解。
运筹帷幄,决战千里。秦柳真是意识到杨峰的可怕,心态也自然不在平静。
“你怎么会知道?”樱淑在惊讶之后,神色稍显担忧地问道。
这种担忧或许樱淑自己都没有意识,她的内心深处已经不想与秦柳为敌了,所以她会害怕秦柳得知一切的来龙去脉,会对自己“另眼相看”。
秦柳坐下身子,依靠在床榻前,淡言道:“昨夜你怒视那田埂上的青年,我看见了他腰间的铜牌,猜想,他应该是杨峰派来探听消息的人。”
“你说得没错,但他是来看我死了没有。”樱淑咬牙切齿道。
“你?”秦柳一愣,有些不明白樱淑所值何意。
樱淑不想解释,因为思绪正刻意地回避那段记忆,自然不愿意在多提起关于杨峰计划绑架秦柳的事情。
但秦柳足够聪明,他在沉思片刻之后,嘴角微是上扬,嘲笑道:“你想太多了,杨峰可不是在借刀杀你,白晨佐的出现,我估计并不在杨峰所预料范围内。”
樱淑听得,有些不信,反嘲笑道:“你怎么知道杨峰预料不到白晨佐会出现,他是彻头彻尾的老狐狸,在这个天下,不会有他预料不到的事情,本盟主还是劝大越王爷一句,别太天真了。”
樱淑此言说得有几分脾气,秦柳哪怕再是谨慎,也实在没办法相信杨峰能将白晨佐的出现计算在他的计划之中。若是杨峰真能计算到,那他的可怕程度未免就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好吧,既然你一定要认为如此,那我也无需为杨峰多说好话。”秦柳言罢,便起身子要离开屋内。秦柳已基本懂得了樱淑的脾气,跟她争论,想必只会徒增仇恨感。
樱淑见秦柳要缓步离开,在其身后又是提醒道:“大越王爷,本盟主可不是恐吓你,你太小看杨峰必会吃亏,而且,本盟主定是要回去九水盟,你拦不住。”
听着樱淑前半段,秦柳并无所谓,可后面那一句,秦柳的心可就有些刺痛了。说不清道不明,或许是一种割舍的痛。秦柳停下脚步,依旧是淡淡言语,说道:“樱淑,我的名字叫秦柳,以后在襄王府里,你会以普通宫女的身份掩藏起来,但见到我,你可以直呼我的本命,本王恕你无罪。”
秦柳不管樱淑要离开的言语,吩咐着之后掩饰身份的计划。言尽之后,不等樱淑再做反对,秦柳已是跨过门槛,转身离开了樱淑的视线。
雪夜在黎明时分结束,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秦柳迈过几节难走的石板,在小院的厨房门前停了下来。
此时马流正准备起火,看见秦柳到来,立即放下手中的干柴,起身拱手行礼。
秦柳摆摆手,言道:“不必多礼,在回到浩宁城以前,本王便是普通农家的孩子,马大哥年长本王几岁,该是本王的远房表哥。”
秦柳从猜测到杨峰的人已到了马家村探消息,就算是知道了马家村也非安全之地,为了不牵扯更多人,最好是不要让外人知道他是襄王爷的身份。
马流也是明白秦柳的意思,在拱手行礼之后,回应道:“殿下说得是,那小的就不再恭敬陛下了,还望陛下赎罪。”
“恩。”秦柳点头回答,而后问道:“白少将可是先回了浩宁城去向宁湘公主报告消息了?”
“正是,少将命小的定要好好照顾殿下与盟主,少将则星夜赶回浩宁,以免宁湘公主担心。”
“看来宁湘还真是担心本王啊。”
秦柳言语之下变得有些冰冷,但马流可听不出其中的意思,还笑着回答道:“那是自然,殿下乃金贵之躯,若是伤了半分,只怕全天下人都该担心。”
马流算是会讲话的人,但这话在此时说出口可一点都不讨秦柳喜欢。
秦柳满心仍是认为宁湘并非担心秦柳本身的安危,而是在担心秦景皇帝复仇的棋子是否损毁。若是秦柳昨夜死在了樱淑的刀下,想必宁湘都该要停止兰芬儿入宫刺杀的计划了。
时间一会儿就过去了三个时辰,午时的太阳当然是寒季时候最温暖的礼物。秦柳坐在小院中凌乱摆放的石块上,等待着白晨佐从浩宁城中回来接他与樱淑。
但秦柳心中也是知道,光天化日之下回去浩宁城不是上策之举,只是这马家村也非久留之地,使得秦柳的情绪时时刻刻都要有所紧绷。
樱淑也已经醒来,她陪着秦柳一起百般无聊地坐在石块上等待着白晨佐。相比起秦柳还有一个理所当然该回去的地方,樱淑则是更加迷茫。
九水盟是杨峰所构建,若杨峰真要杀她,那她岂能再回去九水盟?无奈,樱淑虽是不愿意被秦柳“软禁”,但眼下似乎也只能先去襄王府才算安全。
就在两人都在为生命安危顾虑几分之时,小院前老旧的木质大门被急促的敲响,有人站在院外大呼道:“马流哥......马流哥......不好啦,马步飞上孤南崖了。”
马流此时正在收拾着一些草药,他不是大夫,却是能看懂几分病症,也熟悉一些药材,常为浩宁城里的医馆药店上山采集药草,以此为生计。
听见院外之人的呼喊,马流的眉宇不自觉地紧皱起来,他迈步上前大门院门,只见年轻小伙在寒季时节竟也满头大汗。
小伙慌忙道:“今早......今早马步飞拿着镰刀上了孤南崖,听说是因为他的小外甥被人给绑架了,非要马步飞拿什么石参木去交换,说那石参木是长在孤南崖的草药,所以......”
“你说什么?”秦柳听得小伙所言,眉头皱得可比马流更加紧,立即迈步上前打断了小伙的言语,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