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灵最近全部注意力集中到灵风身上,越是调查,信中越是震惊,难怪烈燕旁她亲自出手,这个女人果真不一般。
本来在帮他救出冬雨之后,灵风就应该对他提出要求,但是那个女人至今还在犹豫,根本没有完全的信任他,问认为他是真的想把傲儿从皇后的位置上拉下来,光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灵风是个多么小心谨慎的人。
轻灵知道这种女人心机最是深沉,也最难对付,必须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才能找到她的缺陷,给予致命一击。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顺着灵风这条线,他居然查到了一个巨大的消息,有关云舟大陆上的另一股势力。
“羽骑士?确定吗?”这样的重磅消息,就连轻灵也是十分意外。
羽骑士的总部在辽山之巅,但是他们的势力范围遍布整个云舟大陆,没想到他们居然在东越国的领土上露面了。
由于羽骑士大多隐身于世,不出江湖,各个地方的人之间关系少之又少,所以,许多江湖势力对他们并不重视。
因而,也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羽骑士其实势力庞大,不容小觑!如果要和他们交战,至少可以派出一支军队。
“启禀国师,可以确定。”传递消息的人回答得斩钉截铁,这是他们听西楼的最新发现,为了确保真实性,调动了大批高手,同样的消息已经传到陛下和皇后娘娘手上了。
这趟水,真是越来越深了。
先抛开欧阳血锋和羽骑士之间的关系,光是灵风和欧阳血锋会面,本就是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只能说灵风隐藏得太深了。
他们两国联军一直和身为东越国太子的欧阳血锋交战,现在却查出了灵风和欧阳血锋有来往,而且以前并没有发现,他们之间会有什么欢喜?
灵风是三年前来到北寒国大营的,当时帮助他们破解了欧阳血锋的毒气战,但是现在,灵风和欧阳血锋会面了……
轻灵忽然想到了一个惊天事实!
太可怕了!当然,他只是猜测。
如果真如他所想,毒气战很可能就是灵风在欧阳血锋背后支持,灵仙岛毕竟就是研究这些的,毒气战也是他们帮忙破解的。
轻灵学长越心惊,他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灵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与欧阳血锋的这次会面,给她带来了潜在的危机。
此时此刻,她还毫无知觉,正在潜心计划着如何将重伤之中的燕倾傲彻底杀掉,让她再也没法阻碍自己成为灵妃。
为了确保燕倾傲受伤的真实性,她亲眼潜伏到中军大帐外面探查过情况,燕倾傲浑身被缠了厚重的纱布,连行动都不方便,确实伤得严重,但是陛下寸步不离的照顾着她。
如果能够将陛下引开,燕倾傲必死无疑,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才能两寸步不离的陛下引开呢?
与灵风同样头疼的,还有二十里地开外的欧阳血锋!
欧阳血锋头疼,却是因为白玫的到来。
这个白玫简直就是个小祖宗,自从她来了之后,一双眼珠子总是盯着路月瑶,满满都是敌意,似乎怎么都看路月瑶不顺眼,女人的嫉妒心果然可怕。
欧阳血锋一方面担心白玫知道路月瑶怀孕的事情,一方面又担心路月瑶会抑郁寡欢,让他们之间刚刚产生的一些温暖变得冰冷。
不可否认,为了得到羽骑士,他一直把白玫捧在手心里,凡事都顺着她。然而,他越来越发现自己对路月瑶的感情不一般,他真的很享受两人在一起的宁静时光,如果可以,他真想一直这样下去,却不曾料到,这种平静因为白玫的出现而打破。
“把我的靴子刷一刷,刚刚出去练剑的时候弄脏了。”这会儿白玫又看路月瑶不顺眼了,她总觉得这个丫环很扎眼,长得这么漂亮,一看就是会勾引男人的。
她也不傻,虽然欧阳血锋没有明目张胆护着这个女人,但也无形之中透露出丝丝心疼,女人的第六感一向敏锐,她不可能察觉不到。
“好的,白姑娘。”路月瑶不温不火,默默的捡起门口的靴子,不做声的走了出去。
不是洗衣服就是刷鞋,这是她这几天做得最多的事情。
可以看得出来,这个白玫很喜欢欧阳血锋,欧阳血锋为了得到羽骑士,也在极力忍耐她的大小姐脾气。
看到路月瑶这么乖巧听话,白玫心中一阵气闷,怎么会有这么好脾气的女人?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任何抱怨,一声不吭,逆来顺受惯了一般,表情永远都是那副无所谓一般。
但就是这样的路月瑶,让她觉得这个女人骨子里是高傲不肯屈服的!很奇怪,她居然会有这样的感觉。
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路月瑶提了一桶水,拎着靴子,一言不发的开始清洗泥土,窗户边一双锐利的眼睛落在她身上,带着淡淡的心疼。
路月瑶知道,欧阳血锋在看她,可是那又怎样?他会开口帮她说一句好话么?
目光似有若无的朝那个方向扫了一眼,路月瑶有些震愣,呵……欧阳血锋也会心疼她吗?还是心疼她肚子里的孩子?
路月瑶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笑意还未收起,顿时僵在嘴角,忽然“啪”的一声,一条又粗又硬的鞭子甩在她身上,背上传来钻心的疼。
身后女人暴跳如雷的吼道:“有你这么洗靴子的吗?洗这么慢要什么时候才能洗完,是不是想偷懒?”
欧阳血锋手下意识攥紧,胸口起伏不定,脸上表情不定,愣了一会儿,他到底是没有走过去,只是眼睛紧紧锁住不吭声的路月瑶。
“白姑娘,这是鹿皮靴,不慢慢洗会洗坏的。”路月瑶转过身,目光定定的看着白玫,眼里没有丝毫责备,只是这般云淡风轻的开口。
如果洗坏了,就不是一鞭子这么简单的事了,白玫要想找茬,很容易。
这一鞭子从路月瑶背上蔓延到手上,鲜血长流,但她仿若没觉得痛一般,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太诡异了,白玫觉得自己见鬼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白玫转身跑进屋去,心里闷闷的,这是她第一次打了人没觉得痛快。
路月瑶却是再也忍不住,头晕目眩,扶着一旁的树呕吐起来,这几日白玫刁难她,她碰了太多冷水,身体极不舒服。
欧阳血锋淡淡的回过神来,不再去看窗外,他的胸口居然会有些疼,该死的,他为什么会这么心疼?
“血锋,我总觉得这个女人很奇怪。”白玫也不遮遮掩掩,打了人大大方方的跑到欧阳血锋身边,撅着嘴埋怨。
欧阳血锋虽然心里有怒气,但是隐藏得极好,神色淡淡的说道:“有什么好奇怪的,不就是一个卑贱的丫头。”
他一再强调卑贱的丫头,就是不希望白玫去招惹路月瑶,但有很多事情,他根本没考虑到,这也直接导致了后来的悲剧。
“哪有这么倔强的丫头,挨了打也一声不吭,不哭不闹的,我这鞭子下手可不轻,要是我那些丫环,早就哭爹喊娘了。”白玫嘟囔着,越来越觉得奇怪。
“可能她会点武功,没什么特别的。”欧阳血锋漫不经心的答道。
他想重点表达的是后半句,想说路月瑶没什么特别,但是白玫却抓住了前半句,想到了路月瑶会武功。
“原来如此啊。”早知道她就多打几鞭子了。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嘭”的一声,原本还在洗靴子的路月瑶忽然体力不支昏厥过去了,欧阳血锋心头一紧,却是没出去,沉声让人把她抱了进来。
白玫这会儿不满了,她不过就是打了这个女人一鞭子,怎么就晕倒了?而且她还会武功,怎么这么不经打?是想博取同情吗?
枉她刚才还觉得这个女人不一般,也就只有这两把刷子嘛……
可是她为什么觉得欧阳血锋有些紧张,额头上不自觉冒出了汗珠,他没有察觉到自己对这个女人很紧张吗?
“来人,去找个大夫来。”白玫朝门外喊,眼睛却是落在欧阳血锋脸上,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不必了,一个丫头,死了就死了,管那么多做什么。”他担心路月瑶怀孕的事情被白玫知道,到时候路月瑶处境就更艰难了。
白玫虽然任性蛮横了点,可她不是什么傻叉,欧阳血锋明明很担心这个女人,为什么还会说出这样的话?
难道是因为她在这里怕她不开心?
白玫觉得有这种可能性,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了。
“你真不在乎她?”白玫狐疑的盯着欧阳血锋,终是开口问道。
“在乎她做什么?”一道不耐烦的声音,似乎在生气白玫为什么会这么问。
“好,既然你不在乎她,我又看她不顺眼,我想把她赏给我的属下,你不会不同意吧?”
是不是真的不在乎,试探一下就知道了,一个男人如果连这个都不在乎,那他就是真的不在乎了。
欧阳血锋眼中锋芒一闪,有些冷,这个女人当真是无法无天了,虽然他很想得到羽骑士,但是任由她再这么闹下去,别说路月瑶无法保住肚子里的孩子,恐怕就连她自己的性命也保不住。
白玫心里“咯噔”一下,她果然猜对了,欧阳血锋很在乎这个女人,他居然会在意这个女人,难道他们真的有不一般的关系?
“不会,你想怎样就怎样。”他淡然开口,嘴角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白玫愣了一下,很快开口:“呵呵,我开玩笑的。”
接下来的几天,相对平静,欧阳血锋暗中把白玫的行踪传回了辽山之巅,他现在还不需要动用羽骑士,不想再看到这个女人在这里修理路月瑶,他怕自己迟早会忍不住发怒。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欧阳血锋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幕,当他以为自己可以大松一口气的时候,回去就看到路月瑶面色苍白的躺在地上,浑身都是伤,下身流着大片的血。
路月瑶小产了!
她面前站着白玫,白玫身后是几个羽骑士,羽骑士的靴子上都沾染了血,双手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此刻见他走进来,白玫气势汹汹的看着他,眼里满是怒火,而那个躺在地上的人浑身是伤,眼里从未有过的绝望,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殿下,求你,救救孩子。”路月瑶虚弱的伸出手,抓住他的一片衣角。
欧阳血锋顿住脚步,眼里从未有过的冷意,他缓缓回头看着地上的人,心里仿若被千刀万剐般,痛!
从未有过的痛!
这种蚀骨锥心的感觉,就像前世眼睁睁的看着他心爱的女子倒在血泊之中,他却无能为力,只能去安慰另外一个女人。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如今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他的选择竟是如此的一致,一把拂开拉住他衣角的手,缓缓走到白玫身边,语气轻柔的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她,欧阳血锋,她怀孕了,你知道吗?”
白玫显得怒气腾腾,即便是欧阳血锋已经足够温柔和耐性,依然不能缓解她胸中的怒气,这个女人居然有了孩子。
太可气了!
她似乎还不解气,又走过去在路月瑶肚子上踹了两下,路月瑶痛得没有一丝力气,小脸紧紧的皱在一起,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欧阳血锋还没有死,她却快要死了……
好想见到爷爷,好想回家,好想远离这个纷乱的世界,好想离开这个魔鬼,她不想再做间谍了,不想出卖自己的身体,不想以自己的孩子为代价。
她一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吧,肚子好痛,心里好痛,全身都痛。
“不过是个野种,你何必在乎那么多?我是看她被人强暴,可怜她才收留了下来,既然你看不惯,那就杀了她吧。”欧阳血锋淡漠的站在那里,残酷的开口。
当看到地上满是鲜血的时候,他就知道路月瑶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了,没有了孩子,她活着也会很痛苦吧?
此时此刻,如果他还坚持护着她,恐怕白玫下一秒就会杀了她,只是不知他这样说白玫会不会放她一马。
如果她能坚持下去,白玫今夜就该走了。
“你说真的?”白玫神色一喜,不敢置信的看着欧阳血锋。
她本来也以为欧阳血锋会在意这个女人,但是看到他这么冷漠,她才觉得自己错了,一切都是她多想了。
他是如此高傲的人,怎么可能会看上这样一个逆来顺受,任人差遣的丫头!
知道白玫被说服了,欧阳血锋目光深沉的盯着她,略有怒意的反问:“难道你以为我会看上这种女人?”
白玫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连连道歉:“不是,血锋,是我错怪你了。”
“看我怎么惩罚你。”欧阳血锋轻笑了一声,突然一把抱起白玫,大踏步往里走去,屋里很快传来银铃般的笑声,然后是粗重的喘息声。
剩下的羽骑士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处理面前这个女人,最后想了想,索性把她关进了柴房,看她这样子,应该也活不了了。
但他们没想到,正是因为他们的这个举动,路月瑶被听西楼的人救了出去。
燕倾傲这边得到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顾不得浑身是伤,特意给听西楼下了一道密令:照顾好路月瑶,不得有误。
这个女子为北寒国已经做得够多了,当初在她大婚的时候被欧阳血锋要了去,一直潜伏在东越国,受了很多苦才取得了欧阳血锋的信任,在他身边隐藏了这么多年,为听西楼提供了众多情报。
但同时,路月瑶本人也受到了巨大的伤害,任何东西都无法弥补。
北寒烈见她面色阴沉,不由握住她的小手,柔声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了,先把自己身上的伤养好,伤好了才有精力去操心别的事情。”
早知道把消息拦截了,这样子她哪里有心思好好养伤,这丫头看起来大大咧咧,像是什么事情也不在乎一般,其实比谁都更关注周围的人,总是因为各种事情暗自神伤。
“她是个成功的间谍。”燕倾傲想了想,心情沉重的说道,“但是烈,你知道她一个弱女子,家世又那么好,为什么要做一名间者吗?她完全可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公子嫁了,何必要去东越国为间,吃这么多的苦头?”
像路月瑶这样的人,不是少数,但是出身像她这般命运却如此悲惨的,还真没有几个,许多人都是走投无路才会走上这条道路,但路月瑶不是。
北寒烈愣了一下,无奈摇头:“我也很难说清楚,可能是阴差阳错吧。”
“呵呵,阴差阳错……”燕倾傲没想到男人会说出这四个字。
这场战争,或许无形之中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谁能抵挡得住历史的洪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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