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芸的问题问得那么白,她虽然及时住了口,但东方卓放在桌下的手差点把手机捏碎。刚才叶梅看过卡片后的喜悦之情,刺得东方卓的心里很不舒服。现在被他们这么一分析,他更加不爽。他这才想起来,他从来没给叶梅送过花,也从未给任何人送过花。当着他的面,不知名的男人送他老婆这么多说道的玫瑰,他的心里能舒服才怪。
东方庸才不怕惹到人,“到底是代表友情还是爱情,你们看看那花的数量就知道了。”
东方如兰拍了一下手,“对了,肯定是九百九十九朵,花语是无尽的爱。”
丈夫都说话了,陆芸一下没了顾及,“黄玫瑰就不用说了,后边的红玫瑰代表的意思更加明显。”
武尚笑看向假装平静的东方卓,“大哥,看来大嫂的爱慕者不少,你要小心了。”这叫什么,这叫火上浇油。他寻思着,反正参加讨论的有这么多人,如果真把某人惹怒了,到时他们多对一地打,肯定吃不了亏。
霍送花回来了,“嫂子今天很反常,一个劲儿盯着黄玫瑰微笑,好像透过花正在看什么人,真奇怪。”
不愧是夫妻,不需要商量就能默契成这样。丈夫刚火上浇油完,妻子再来个雪上加霜。大家都等着,等着有人会不会当场发飙。
但是,东方卓没有发飙,他像个没事人似地站起来,“玩笑开到这里结束,都回房准备准备,我们该去爷爷奶奶那边了。”
众人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失望。
东方卓开门进来,叶梅正对着放在窗台上的黄玫瑰发呆。东方卓走上前,自她身后双手搭上她的肩头,叶梅明显的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回头,“你怎么不出声,吓死人了。”
东方卓的口气怪怪的,“不就是黄玫瑰嘛,有什么好看的,明天我送你比这漂亮、比这更多的。”
叶梅懒得搭理他,“随便。”若换作以前,她肯定会说只能看,又不能吃,浪费钱。
东方卓有气无处发,还要假装不在乎,“换衣服,走吧!大家都在楼下等。”
十几个人,开了好几辆车,一起到的祖宅。听说爷爷奶奶在客厅会客,其他人跑去宴会大厅和住在这边的家族成员联络感情去了。东方卓和叶梅进了客厅,看到客厅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和二十六七岁模样的漂亮女人。
东方卓心里觉得意外,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上前打招呼,“胡伯伯,什么时候到的?”
这男人长了一张方正的脸,他笑着说:“到了有一阵儿了。阿卓几年不见,更显成熟稳重了。”
东方卓不卑不亢地笑,拉了叶梅到身边,“叶梅,这位是胡战,胡伯伯。旁边的是胡伯伯的女儿,胡珍,胡小姐。”“胡伯伯,这是我的妻子东方叶梅。”
叶梅浅笑着道:“你好!”至于伯伯,她叫不出口,更不想叫。说她任性也罢,不知礼数也无所谓,她没有那么好的修养来表现友好。
奶奶拉住叶梅的手,“乖媳妇,客人让爷爷和阿卓招待,我们去看看婴儿房。”
叶梅顺势答应,和奶奶一起出来。她们没去婴儿房,而是去了宴会大厅。那边地方大,没出门的基本都聚在那边,热闹着呢。老人都爱热闹,所以奶奶显得很急。
她们走后,胡战大笑道:“哈哈……阿卓这是要当爸爸了。”“老爷子,恭喜,恭喜。”
爷爷倒是显得很神气,“现在我是天天盼着抱曾孙子,人老了,也就这点盼头儿了。”
胡珍安静地坐在那里,低着头,咬着嘴唇,好像谁欺负了她似的。
说说笑笑的,这时间就到了午饭时间,爷爷客气地邀请胡姓父女留下吃饭,他们倒是真不客气,还真就留下了。
爷爷是什么人物,心里讨厌,但脸上看不出分毫。当年胡珍伤了他的孙子,他怎么可能不介意。
来者是客,胡战和爷爷奶奶叔叔他们安排到一桌。胡珍被安排到女眷的那一桌,当然是叶梅就座的那一桌。
多人午餐开席,女眷这桌谁也不理胡珍。胡珍低着头,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突然端着红酒站起来,“叶梅,我敬你一杯。”
互相照应着吃东西的女眷们都停下动作,想要知道她要干嘛。
叶梅坐在位子上没动,似笑非笑地看她,“多谢胡小姐的好意,抱歉,我是准妈妈,医生交待不能饮酒。胡小姐是过来人,不会连这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吧!”
对上众女子戏谑的表情,胡珍闹了个大脸红。她咬着嘴唇,像是下定了某个重大决心似的,杯子一放,离开座位,来到叶梅身边站定,伸出手,“先前有点误会,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两家都是好朋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郑重向你道歉,我们握手言和吧!”
叶梅刚想反讽她几句,没想到隔桌的爷爷冷冷地叫了一声叶梅。
叶梅突然觉得无力,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她就不能按自己的意愿行事吗?她站起来,压着火气伸出右手。
胡珍的手往前,握住了叶梅的手,“大家以后都是朋友,有空可以一起出去坐坐,一起购物。”她一脸真诚地看着叶梅,说着以示友好的话,但指甲却掐进了叶梅的手指肉里。
一阵刺痛传来,叶梅眉头微皱,“放手。”
胡珍显得不知所措,“啊,什么?”
叶梅眼中射出凌厉的光,再也不想隐忍什么,没有抽走右手,而是抬起左手,“啪”一声赏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非同小可,惊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往这边聚了过来。
胡珍一手捂住脸,松了伤人的手,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你,你为什么打我?”
爷爷怒喝出声,“叶梅,你给我道歉。”
叶梅气得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忍着泪抬起右手,“她借握手的机会掐我,我让她放手她不放,我以牙还牙,怎么?不行吗?我为什么要向阴险小人道歉?”
爷爷再次怒喝出声,“快道歉,打了人居然敢顶嘴,不知悔改。”
奶奶不依了,“老头子,你疯了。什么也没弄清楚,道什么歉?”
东方卓离席,迅速挡在叶梅身前,“爷爷,您不要冲动,先让我了解一下情况。”
胡战见情况不对,呵斥女儿,“小珍,你为什么要伤阿卓的妻子?”
胡珍摇头,“呜呜……爸爸,我没有,她冤枉我,呜呜……”
胡珍挨了耳光,任谁都看见了。不管哪方先错,但在爷爷看来,他们作为主人对客人动手就是不对。再加上他一生强硬惯了,现在被叶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嘴,更是气上加气,“东方叶梅,你给我跪下。”对东方家人来说,这是很严重的惩罚。
眼看情况越来越糟,东方卓皱眉,“爷爷,请您先冷静。”
其他几位叔叔也从旁劝着,“爸,您消消火,这事交给阿卓来处理。”
倔强地站在一边的叶梅,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但她坚决不肯低头。她看向爷爷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夹杂着愤怒,还有决绝。她胡乱地一抹脸,“霍,我们走。”说罢,转身,一步一步往外走。
霍心里急的不行,想劝又不敢劝。这么多长辈在这里,没有她说话的余地。但她明白自己的职责,叶梅走到哪里,她就得在哪里。
一辈子发号施令惯了的爷爷哪能受得住叶梅明目张胆的反抗,拐杖敲得地板碰碰直响,“站住,你敢再往前走一步,就不是我东方家的媳妇。”
叶梅回头,虽然眼泪不停,但眼中分明透着一股狠劲儿,“东方卓曾说过,有他在,我就可以在整个东方家横着走。我安安分分的,你们却欺人太甚。人都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算是见识到了。我占着理字,却被你们欺负成这样,今天,我就横着走给你们看。”
她已经是气昏了头,若换作平常,她气归气,但绝对不会这样说话,更不会公然反抗长辈。如果换作平常,她即使当场不能明白,过后也会很快明白,爷爷一开始虽然强硬地要她道歉,但不是认定她无理取闹。她只是心里埋藏了太多的委屈,所以一下爆发了,义无反顾地爆发了。
爷爷气得手指都在发抖。奶奶也无力阻止这场混乱,她慢慢转身,盯住装得比琼瑶笔下的苦情女主更显苦情的罪魁祸首,恨不得当场撕碎。但她是什么人,经历过风雨,经历过生死离别的东方家的老夫人,所以她看着犹带泪珠的胡珍笑,笑得胡珍连退几步,低头,不敢和奶奶对视。
东方卓不想让老少之间把关系弄僵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老人就是老人,不管如何总是要晚辈先低头,这样事情才有转圜的余地,所以他回头看叶梅,“叶梅,住嘴。爷爷正在气头上,有话等爷爷气消了再说,你顶什么嘴。”
如果先前没有胡珍的那些事,叶梅会很感激他的这番缓冲的言词。但胡珍的事发生了,现在胡珍竟敢下暗手掐她,这确实对她的刺激不小,她快气疯了,哪有那美国时间去管别人,“你才闭嘴,东方卓。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把我当傻瓜一样耍,很高兴是吧!胡珍不就是你的旧情人吗?你扔下我这个正牌老婆,处处照应这个装可怜的贱女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真让我恶心。一对让人恶心的不能再恶心的虚伪男女。”
她这番话下来,东方卓眼睛都红了,想也不想,抬手甩了叶梅一巴掌。
叶梅一个不稳,踉跄着差点摔倒,霍及时上前,一把扶住他,“大哥,你疯了。”
东方卓愣住了,盯着自己打妻子的手,慢慢抬眼,看着妻子脸上的五指印脑中一片空白。
奶奶刚才一直盯住胡珍不放,随着巴掌声响起,她转过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绷着脸上前,狠狠给了东方卓一巴掌,厉喝一声,“胡闹”。
这时候叶梅已经站稳,推开扶着自己的霍,不理会脸上的刺痛,“大家听好了。”然后手指东方卓和胡珍,“这对狗男女,在我受到惊吓无法安眠的时候,有说有笑一起缅怀过去,谈论着过去的美好,想像着回到从前。我夜夜等不到他回家,他却在外边帮这贱女人做生意,照顾女儿。不仅如此,电话一天无数遍地打过来,还说只是朋友,去他妈的朋友,自己脑残别当我也脑残了。”
奶奶沉着脸,声音不轻不重,但自有威严在,“媳妇,住嘴。”
叶梅摇头拒绝,“不要,我要说。给我个东方少夫人的头衔以为了不起了?东方少夫人的称呼在我眼里一文不值。看到了吧!我顶着个东方少夫人的破头衔,连句说话的权力都没有,处处被人踩在脚底下。东方卓,你就是个王八蛋,是我眼瞎,选择嫁了你。”
奶奶闭眼,很快睁开,“看什么,还不快扶少夫人去看医生。胡战,带着女儿离开,我不想再看到你们。老头子瞎了,老婆子可没瞎,胡珍的那点小把戏别想糊弄老婆子我。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阿卓,再让我听到任何你和胡珍不清不楚的事情,我就搬家法。”
霍和陆芸一左一右地要把叶梅扶走,但叶梅不肯,大声道:“等一下。”
大家全部静止。
叶梅走上前,指着仍在刺痛的脸颊,“东方卓,记住这张脸。”说罢,抬手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她不顾疼痛的掌心,冷冷地盯住他,“我们两清了。东方少夫人,我不稀罕,我等着你签离婚协议书。”说罢,转身,一步一步,走出众人的视线。
霍和陆芸慢半拍地从离婚协议书一词中回神,迅速追了出去。
东方卓抖着手找出手机,“高,送夫人去看医生。”
都被人赶了,胡战哪有脸再在这里呆着,绷着一张脸拉了女儿往外走。胡珍不肯走,经过东方卓身边时拉住东方卓的胳膊哭诉,“阿卓,我没有,她冤枉我。阿卓,我没有伤她,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你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能会对你妻子做出那种事情。”
少数几个明白人一下就明白了,胡珍这话被不知情的人听去,肯定会认为胡珍和东方卓之间真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胡珍这是在阴东方卓,这样一来,叶梅或许真就不会再回头了。
东方卓不知道有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只是无力地说:“放手。”
胡珍不肯,把他的胳膊抱的死紧,“阿卓,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什么也没做。”
东方卓突然大吼一声,“我让你放手。”见胡珍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盯着自己,他一把推开她,往外跑。
奶奶冷眼看着,“胡战,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
胡战今天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捂着胸口,拉了撞在旁边桌子上的女儿要走。胡珍哭闹着不肯走,他抬手要打,胡珍这下终于怕了,不敢再闹,边哭边被父亲拉走了。
奶奶这才看向到后来沉默着一言不发的爷爷,“这下满意了?孙子已经是当家人,孙媳妇已经是当家夫人,他们怎么处理只管看着就好了,你掺和什么?胡战算什么东西?胡珍算什么东西?孙媳妇打也就打了,谁敢有意见?”
五婶儿上前拉住奶奶,“婆婆,公公也是为晚辈着想,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扶您回房,别气了。”
奶奶叹了口气,由儿媳妇扶走。其他几位婶子也跟上。
东方云涛冷笑道:“妈也真是的,就算胡珍成了阿卓的女人,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怎么能由着叶梅这样乱来。”
三叔刚喊了一声大哥,后边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见爷爷抡起拐杖打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东方云涛的后背上。
爷爷不仅打,还要骂,“畜生,滚,滚,一个章婉不够,你还想让东方家出第二个章婉吗?”
场面又乱了,五叔赶紧捂住东方云涛的嘴往外拉。二叔和三叔一边安慰激动的父亲,一边迅速把父亲推走。徐管家抹了把汗,见宴会厅除了自己再没有别人,这才开始安排人手进来收拾残局。
再说外边的情况,叶梅死活不肯上东方卓的车,谁劝也不听,就要出去搭出租。
东方翔拉开车门,“嫂子,上我的车吧!”
东方辉也一脸担忧地道:“大嫂,让我哥送你吧!外面冷。”
叶梅再次被激怒,“谁是你们的大嫂,别乱叫。”
这时候东方文走来,随手拉开一道车门,抓住司机的领子把人拉出来,再打开后车门,“叶梅,坐这辆如何?我保证开得既平稳又快速,考虑一下。”他非常合作地不喊她大嫂,而是直呼其名。
叶梅刚想拒绝,身后传来霍的一句“大哥”,叶梅的脸变得比刚才更难看,二话不说走向东方文,坐进了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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