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薄复彰居然真的一板一眼地开始教俞益茹游泳。
甚至于,鉴于俞益茹学习进度缓慢,接下里的周日她们仍旧是进行游泳课程,并约定下周休息是还要继续。
说实在的,渐渐地,连俞益茹都接受了这个设定,开始认真学游泳了。
虽然大概是天赋有限,至今难以浮在水面上,但是至少已经知道了游泳应该怎么做,并且得到了某些技巧。
而在周日晚上俞益茹累到精疲力尽躺倒在床上的时候,除了公众号里的例行回复之外,她又收到了来自傅沛晗的短信——
——你也会绝望么?
俞益茹暗想:平时倒是会绝望,现在太累,连绝望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此时刚冲完了澡躺在床上,只觉得手脚酸软,连抬都抬不起来。
她又想到之前薄复彰说过的话,便想着等薄复彰洗完澡出来,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要放弃这个订单,如果是真的,就跟傅沛晗说清楚,表示无法接单好了。
说实在的,傅沛晗这样遮遮掩掩,就算是假装好脾气的俞益茹,也有点受不了了。
薄复彰这店虽然确实开的莫名其妙神神叨叨,但是这不代表作为客服人员的她能接受莫名其妙神神叨叨的人啊。
她躺在床上发了会呆,向来澡洗得飞快的薄复彰便从浴室赤着脚出来了。
天气转暖以后她愈发肆无忌惮,背心松垮的根本不需要特意去看就一览无余,只不过现在总算会在洗完头以后顶一条毛巾,而不是披着滴着水的头发就直接睡觉了。
话虽如此,仍旧是没擦干,随着一路走来,令地面上滴滴答答留下了一地的水印子。
俞益茹无奈地抬起手来,说:“先别上床,到我这边来,我来帮你擦一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帮刚洗完头的薄复彰擦干头发好像变成了俞益茹的固定任务,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刷的太频繁,连经验都不涨了。
薄复彰像只巨型犬似的蹲在床头,俞益茹轻柔的从发梢开始帮她把头发上的水珠吸掉,然后用吹风机从发顶开始吹干,手指插/入发丝滑至发尾,周而复始,不断重复。
俞益茹边吹边问:“薄复彰,傅沛晗的单确定拒绝了么。”
虽然吹风机声音嘈杂,薄复彰当然还是轻而易举地听清了,她点了点头。
俞益茹见头发吹得差不多了,就关了吹风机,拿起手机准备回复,边回复边又问了句:“确定啊,你回头要是反悔了,我是不会帮你去说的。”
这么说着的时候,薄复彰突然站起来,没有绕过床尾去另外一边,而是撑着俞益茹这边的床面,直接从俞益茹身上翻身跨了过去。
长长的发丝从俞益茹的手臂上扫过,又麻又痒一直到了心间,更别提对方的体温笼罩之时,有种下一秒就要压下来的错觉。
俞益茹手一抖,短信没有编辑完全,就发了过去。
——亲,因为最近店铺食物
她原本想打“事物繁忙”,结果连事物都变成了错别字,直接发送了出去。
问题是,她因为心猿意马,直到薄复彰翻身到了另一边,然后伸过脑袋来看她发了什么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犯下了这样的错误。
傅沛晗已经回复了:战争已经结束了啊?
俞益茹愣了一下。
为什么会回复战争已经结束了?
薄复彰“咦”了一声,把俞益茹的手机接了过去,她亲自回复消息道:错别字,不是食物匮乏。
俞益茹转过弯来,难不成傅沛晗以为自己想要发“食物匮乏”,于是就回了一句“战争结束”?
这算什么,冷笑话么?
问题是,为什么薄复彰一下子就听懂了啊。
俞益茹呆着的时候,薄复彰已经和傅沛晗一来一回回了几条,俞益茹看着都心中烦躁起来,便说:“你是不是又不想结束订单了?”
薄复彰把手机递了过来,说:“我说了,她不愿意。”
俞益茹看了一下对话,发现原来在四句以前,薄复彰就说了要取消订单的事情。
薄复彰:不想接了,退吧。
傅沛晗:我以为你能带给我救赎。
薄复彰:你没有付钱,不想理你。
傅沛晗:我只是希望有个人能跟我说话,我真的有事情希望你们能帮忙。
薄复彰:不想接了,退吧。
傅沛晗:你们这样很容易失去潜在客户。
薄复彰:你没付钱,不想理你。
傅沛晗:我已经付了,你可以去看看。
俞益茹:“……”这、这什么鬼对话啊。
俞益茹指着那两句一模一样地话问:“你是黏贴复制了么?”
薄复彰挑眉道:“别管她了,你明天不是要上班么,不准备早点睡觉么。”
俞益茹看着淘宝上新跳出来的付款通知,说:“她可是真的付钱了。”
薄复彰搂着俞益茹的肩膀把她按在了床上:“那就再说吧,睡觉睡觉。”
俞益茹被这样搂着,脸红心跳还来不及,哪里还记得自己要说什么,满脑子只想着要是薄复彰又准备酱酱酿酿要怎么应对,结果闭上眼没几秒,就瞬间睡着了。
——实在是太累了。
于是俞益茹在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短信里又多了好多条对话。
对话里,薄复彰和傅沛晗居然约好了在后天见面,详细探讨一下到底要做些什么事情。
俞益茹在心里“卧槽”了一声,她有种在老公手机里看见出轨短信的诡异感受。
但是问题是,这是她自己的手机,薄复彰还一条都没删。
俞益茹清晰地观摩到了这两人对话的过程,发现最开始是傅沛晗同意见面,并且将见面时间定在了今天,结果薄复彰说今天有事,于是又挪到了明天,薄复彰说明天还有事,于是就挪到了后天。
到最后傅沛晗一改前几天遮遮掩掩的状态,简直是求着问薄复彰到底哪天有空。
俞益茹心中知道这只是普通的见面,却还是想个不停。
她有种奇怪的感觉,她总觉得薄复彰和傅沛晗的聊天记录看起来有哪里不对,但是真要说出个所以然来,却又说不出来。
浑浑噩噩到了午休时间,薄复彰打了个电话过来。
俞益茹以为薄复彰要对她说见面的事情,心中放松了一下,结果薄复彰在对面说:“如意,下午下班沛奕然会去接你,你先不要回来。”
俞益茹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为什么,遭贼了么?我就觉得你自己修的门不太靠谱。”
薄复彰因为这个回复沉默了大约两秒,随后才说:“……不是,是有些事情,我最近会不在家。”
俞益茹当下便想问——你要去哪。
但是她随后便想到,如果薄复彰想说的话,大可以直接告诉她要去哪要去干什么,现在这样只把话说了一半,是不是代表着对方并不想说不在家要做的事呢?
但是问题又来了,要是只是薄复彰自己有事,为什么也不让她回家了呢?她又不是没有一个人独处过,这回怎么突然就需要专门去沛奕然家住了呢?但是这些问题也都能被“要是薄复彰想说可以直接说”解释,所以似乎没有问出来的必要。
想这些事对俞益茹来说简直已经成了本能,因此只思考了一秒,她便吞下了一切疑问,说:“好吧,我知道了。”
她甚至还贴心地补充了一句:“我知道沛医生家在哪啊,不需要她来接我。”
但是薄复彰已经把电话挂掉了。
俞益茹莫名其妙地心凉了一片,神游天外了半晌,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拿起手机就拨通了沛奕然的电话。
结果沛奕然并没有接,俞益茹理智地知道像沛奕然这样的外科医生一定很忙,心里却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好不容易熬过了下午的工作,到了五点的时候,沛奕然终于回了电话。
“下午有个手术啊,大出血,我中途接手的时候,看见那个血多的可以去下火锅。”
俞益茹:“……”
“我现在出发,你怎么了么。”
俞益茹心中纠结,还是先试探地问:“是薄复彰跟你说要你来接我的?”
沛奕然:“是啊,今天早上的事。”
俞益茹又问:“这样对你来说似乎有点麻烦啊,反正我认识路,要不我自己去吧。”
沛奕然的声音伴着风声:“阿彰叫我一定要接的,我已经出发了,你等我一下吧。”
这么说完,没等俞益茹再多问一句,便也干脆地把电话给挂了。
不愧是和薄复彰熟识的人,风格简直一模一样。
俞益茹郁卒地挂了电话,暗想:看来也只能面对面问了。
这么一直等到了六点,俞益茹也没有等到沛奕然。
俞益茹知道医院到这儿开车顶多就十五分钟,就算沛奕然在途中迷路,现在也应该发现了才对。
于是她只好又打电话过去,结果这回电话飞快地被挂掉,俞益茹收到了来自沛奕然的短信——为什么从高架下来以后导航就突然失灵了呢?算了,我现在已经到了,你下来吧。
俞益茹便想,等会儿下去之后一定要劝说沛奕然以后要拒绝掉这种不符合她天性的任务。
她本来想坐电梯,结果不知道为什么电梯卡在七楼一直不下来,想想不能叫沛奕然一直等下去,便只好从一边的楼梯下去。
她下到三楼,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