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一天过去,俞益茹再一次见到关鸠。
这天的关鸠恐怕是真的面色不不好了,化了厚厚的底妆,也没盖住那疲惫的双眼。
当俞益茹从关鸠那得到见面的时间地点的时候,忍不住紧紧皱起眉头。
“怎么会是这样。”
宋若瑾选的地方既不是餐厅又不是其他公共场所之类的,而是某品牌的圣诞晚宴。
这不仅意味着她们拿不到请帖就进不去,还意味着监听监视的难度都加大了很多。
她先是皱眉烦恼,而后突然想到:“宋若瑾不会是自己也出不来吧?”
如果这不是她故意增加的难度,可能说明她本身就处在一个并不那么容易单独去见网友的情况里。
俞益茹觉得这事不难理解,只要想想宋若瑾父亲那严肃古板的形象和宋若瑾这两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状态就知道了。
薄复彰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便细问关鸠还知不知道什么情况。
关鸠苦笑:“她回复我的信息都很有限,根本没多余的机会问问题。”
俞益茹便奇道:“这也奇怪,既然都要见面,何必这么冷淡。”
关鸠面色灰败憔悴,悲伤道:“她这次见面,一定就是为了和我说分手的。”
俞益茹觉得这可能性不大,但又难免有些不大看好地想,就算眼下不分,迟早也是要分的。
但是她表面上自然还是安慰:“你只是身在局中,患得患失而已。”
不管关鸠怎么失落,事情还是要继续做下去,当俞益茹提出没有邀请函会很麻烦的时候,关鸠倒是拿出两张邀请函,让事情迎刃而解了。
“我跟若若说了我要带两个朋友,所以她又给了我两张邀请函。”
她拿出两张烫金的卡纸,上面印了品牌的logo,边缘是栩栩如生的鲜花浮雕花样,做的极为精致华美。
却又一点不同,一张是黑底,一张是白底。
关鸠把黑底递给了薄复彰,把白底递给了俞益茹。
俞益茹便问:“这两种邀请函是不是级别有区别?”她参加过此类晚宴,知道邀请函一般是不会有差的。
关鸠却也不清楚,再加上整个人没什么精神,只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俞益茹便也没太关注这事,毕竟是宋若瑾给的邀请函,有些差别,也是有可能的。
如此大概定下了行动方案,关鸠便先回家换衣服,三人说好分散后在晚宴场地里集中,分头行动可以不至于显得太显眼。
不过俞益茹很快就发现,所谓的不显得太显眼完全是想多了。
当她换好自己的衣服从浴室出来,看见已经穿好礼服的薄复彰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
黑色的露背长裙露出光裸的线条优美的脊背,背沟化作灯光下的阴影,在长长的卷发下忽隐忽现。
而大概是听到俞益茹的脚步,薄复彰回过头来。
虽然还没化好妆,整个人已经鲜明到像是在聚光灯下,白皙都肌肤像是锦缎一般,在动作间好像都闪着荧光。
而与裸/露后背相反,身前倒是紧紧包裹,但就算如此,也掩饰不了凹凸有致的身形,和矫健优美的身姿。
俞益茹不可抑制地咽了口口水,只不过很快掩饰着低下头来,然后提着裙摆说:“天呐,你这样子太美啦,我感觉到有点自卑。”
她拉着自己的白色礼服裙摆走近,用手去帮薄复彰整理衣服的边缘。
薄复彰笑着低头看着俞益茹,说:“你这样才美,我刚才看呆了。”
俞益茹眉毛微挑,抬起头来,她的眼睛似有深意地看着薄复彰,然后缓缓微笑,道:“我们还是不要互相吹捧,快点出发吧。”
这么说着,她为薄复彰在化妆包里挑了只自己的大红色的口红,旋开后向薄复彰示意说:“我帮你涂吧。”
薄复彰似乎是顿了片刻,才慢慢点了点头。
俞益茹便攀着薄复彰的肩膀抬起手来。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只颜色之一,因此虽然颜色正式,但还是用了一半。
当她将唇膏描摹在薄复彰的嘴唇上的时候,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在亲吻薄复彰一般。
当然这种情况有时候是会被称为间接接吻,但是俞益茹过去向来对这种心里慰藉不以为然,直至今天,却发现这似乎确实令人隐隐兴奋。
她先描轮廓,然后填满,接着伸出手指轻轻按压涂抹,令颜色自然均匀。
她做这一切的时候,就只看着薄复彰的嘴唇,看着柔软的嘴唇在她的按压下微微变形,然后变成她喜欢的颜色。
当她终于满意的时候,她才抬头望向薄复彰的眼睛。
对方果然看着她。
当然没有人能不看一个正在为自己涂唇膏的人。
遗憾的是,因为薄复彰向来的眼神都缠绵深情,俞益茹看不出来,对方此刻是不是有什么不同。
但是过犹不及,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今天便点到即止,俞益茹收了唇膏,正想说可以出发,薄复彰突然说:“你为什么不涂这个颜色?”
俞益茹愣了一下,旋即道:“我今天穿的淑女,还是不要用这个颜色了。”
薄复彰伸手将俞益茹拿着唇膏的手握住,然后慢慢把唇膏接了过来。
金属管身的唇膏,虽然一直在俞益茹手中,也有种冰凉的触感。
薄复彰勾唇微笑:“你穿的是白色,应该会很搭,你为什么不试试呢。”
她抬起手用手掌托着俞益茹的下巴,用大拇指将原本的唇膏抹掉。
俞益茹觉得自己快疯了。
她有一瞬间怀疑,薄复彰是不是觉察到了自己的刻意所以在报复自己,但是仔细想想薄复彰的为人,又觉得并不可能。
但是这些思索都并不影响她现在的紧张悸动,她的心脏飞快地跳动,从脸颊到脖子红成一片。
薄复彰已经打开口红涂在了俞益茹的嘴唇上,膏体带着浅浅的香味,但是更明显的,是薄复彰身上的味道。
俞益茹望向薄复彰时,闯进了对方的眼睛,难免短暂的失神。
这时她听见薄复彰轻声细语地问:“如意,上面还留有我的温度么?”
俞益茹:“……”
俞益茹快要炸了,这话听在她耳中,简直有核聚变一般的威力,她的脑海中在一瞬间进行了好几场大爆炸,才再次回过神来。
然后她告诉自己要镇定。
不管薄复彰是不是故意的,要是这样自己就单方面丢盔卸甲,那一切就都徒劳了。
于是她用浮动着一层浅浅水光的双眸望着薄复彰,柔声平静道:“你要不要自己感受一下?”
薄复彰沉默地回望。
她们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分开,薄复彰甚至没有停下涂口红的动作。
大约三秒之后,薄复彰收回了手,端详着俞益茹的面容。
俞益茹故作镇定,抿了抿嘴巴。
薄复彰终于说话。
她说:“如意……你的脸好红。”
俞益茹:“……”
于是直到了宴会场地,俞益茹还在暗恨自己脸皮薄。
当然,美女脸带红晕微微羞涩的模样是很动人的,俞益茹过去也靠这招秒杀过不少人,但是如果再不希望这样的时候展现出来,也确实是一大烦恼。
她此时可太羡慕那些不管做什么都脸不红心不跳的人了。
比如说——
她望向了和她分头进入,此刻已经被众人注意到的薄复彰。
俞益茹觉得薄复彰似乎很习惯这样的场合,因为她实在比自己神情自若多了,举止行动,都仿佛是在自家的后花园,该吃吃该喝喝,相比起来,俞益茹必须承认自己有些放不开来。
此刻在场的大多可真都是各界的名媛公子,俞益茹偶尔靠近,听见的话题都是完全不熟悉的。
幸而今天的任务也不是和名人建交什么的,俞益茹装作吃水果的样子,环顾全场,搜寻着关鸠的下落。
她很快皱起眉头,因为她没有看见关鸠。
她低声问:“你有看见关鸠么?”
耳机里很快传来薄复彰的声音:“我也没有看见。”
她顿了一下补充:“是不是因为太矮了所以被人群盖住了。”
俞益茹:“……”这一波真是黑的漂亮,俞益茹觉得关鸠要是听到此言,一定又会炸毛。
不过想来关鸠是不会听到了,因为直到半个小时之后,她们也没能找到关鸠。
俞益茹忍不住说:“她不会是怂了,没来吧?”
薄复彰脸色不妙:“有可能。”
如果是这样,这次的行动计划自然是白费,就在俞益茹和薄复彰眼神交流,决定放弃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穿着深蓝长裙的女性,向薄复彰走了过去。
俞益茹的方向只看见了那人的背影,却能看见薄复彰的表情有些惊讶的意味。
那人走到薄复彰身前,俞益茹便听见耳机里也传来对方的声音。
那声音虽然不大,勉强也能听清,是说:“你跟我来。”
俞益茹有些奇怪,这是搞什么,怎么突然来了个接头的人。
她远远地薄复彰递了一个眼神,然后跟着对方走了。
俞益茹自然偷偷跟上,眼看着两人到了僻静处。
那人将薄复彰带到一个湖边,停在了一颗圣诞树边上,终于转过身来。
圣诞树上缠了彩灯,照的此处还算明亮,于是俞益茹一眼认出,这人便是关鸠的网恋女朋友,双义集团的千金,资料里的,宋若瑾。
而宋若瑾看着薄复彰,泪水涟涟,神情委屈,下一秒,突然拉起裙摆,向薄复彰跑了过去,眼看着,是要扑倒在薄复彰的怀里。